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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独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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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安在的S国和姜维在的Z国存在着时间差，昨天晚上Z国九点的来电是在S国的早上六点拨打过去的，而现在Z国六点，S国的下午三点，胡广安正在上课未接到姜维回拨过来的电话。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姜维紧紧捏着手机，安慰自己，一定是胡广安，一定是的，不然海外的跨国电话，还有谁会在国外打给自己……于是那一天姜维的心情都不错。
当天中午一点，姜维再次接到电话，那时姜维正在午休，迷迷糊糊听到手机的振动声，将静音调到振动就是为了不错过胡广安的电话。但当姜维清醒了，拿起手机时，对方已经挂了。
姜维紧张的再拨了过去。
胡广安在晚上才有空看手机，看到姜维回拨过来的电话，心里高兴又害怕，晚上十点，胡广安将电话打了过去。
又是无人接听……胡广安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差是多少，但胡广安想着，在晚上或者早上打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姜维。叹了口气，胡广安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他的舍友都不太理解胡广安，因为他们都是早上起床洗澡，而胡广安坚持睡前洗澡，也是S国和Z国的文化差异缘故。
在这时，胡广安的手机响起，上面显示着中文“男朋友”，但胡广安的舍友看不懂中文，以为是陌生来电或者骚扰电话，替胡广安接听了。
看到电话被接听的瞬间，姜维呼吸都急促了，正想开口说话听到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Hello, who are you looking for?”
【你好，你找谁？】
姜维听得懂英文，也会说，但听到陌生的声音，姜维脑子还是短路了，抱着最后的希望……这个号码难道不是胡广安吗？
姜维手指猛地攥紧被单，声音发抖：“I……I'm looking for Hu Guang'an.”【我……我找胡广安。】
对方沉吟了一下：“Umm……Who is Hu Guang'an？”【嗯……胡广安是谁？】
胡广安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之后就被改了名字，学校档案里的中文名字是“费烨钦”，一般大家也只叫他的英文名“Curtis Kevin”，并不知道也没听过“胡广安”这个名字。
姜维的手一抖，还是问：“Why did you call me?”【那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 Is it? Then must have dialed the wrong number.”【是吗？那肯定是打错电话了。】
姜维的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床铺上发出一声闷响：“……打错了……”干涩地重复着，“原来是……打错了…… ”
缓缓蜷缩起来，把兔子钥匙扣按在心口：“那……昨天没接到的电话……也不是你……对吗……”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嘲笑他荒唐的期待。姜维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咳出了眼泪：“广安……你把我……也一起删掉了吗…… ”
胡广安洗完澡出来之后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2:04，有点疑惑，是自己记错了吗？自己好像是22:02打的电话未被接通，打算再拨一次，却被舍友打断：“Hei！Kevin, do you have any ideas about today's medical homework?”【嗨！凯文，你对今天的医学作业有什么想法吗？】
胡广安放下手机：“Which specific part are you referring to?”【你指具体哪一部分？】
于是胡广安一边教着他们一边等着姜维回拨，但……胡广安不知道，姜维再也不会回拨了。
接电话的舍友也只当对方找错了人，毕竟他不认识姜维口中的那个胡广安。
“Tomorrow morning we will have a fully enclosed training session. Kevin, are you afraid?”【明天一早我们将进行全程封闭的训练，凯文，你害怕吗？】
胡广安转着笔：“The teacher mentioned it in class.How long will this training last?”【老师在课堂上提到了这件事。这次培训将持续多长时间？】
“If nothing unexpected happens, it should be around a year.”【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年左右。】
胡广安皱了皱眉，一年……一年都无法与外界联系。
要不要告诉姜维……要是又无人接听呢？姜维会不会觉得是骚扰电话？姜维会不会觉得频繁来电很烦而拉黑自己？就算告诉了姜维，自己也会消失一年，犹豫着，胡广安还是没能拨通备注着“男朋友”三个字的电话。
而后，姜维再也没接到任何海外打来的电话，胡广安原本的号码也依旧关机。
但这一天不同，姜维打电话时，冰冷的女声终于换了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注销了……胡广安将号码注销了……
其实注销号码的人是胡嘉蕙。
姜维打开和胡广安的微信聊天对话框，依旧只是姜维孤零零发过去的短信，胡广安依旧没有回复。
没有胡广安在身边的日子，时间好似开了加速器，一晃就过去了，因为姜维把一天过成了无数天，每一天固定做什么。
唯一的新意大概就是，江佑华听杨梓说了姜维的情况后，知道姜维想考去S国，会教一些姜维还未接触过的大三知识。
庄凯会和有时不记得下课的姜维一起回宿舍。喻瑶会给总是不记得去食堂吃早餐的姜维带早餐。
杨梓会努力逗姜维开心，但更多时候姜维只是勾了勾唇。于淼淼会辅助姜维的功课。
让姜维枯燥的日复一日的生活不再那么难熬。
某一天中午，具体哪一天不重要，姜维并不记得了。
姜维意外在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接到一个表白：“学……学长！”
对方递出一封情书和一朵玫瑰花：“我关注姜学长很久了，听说你也喜欢男生后才敢鼓起勇气向学长坦白……”
姜维见着面前抿着唇垂着眸的男孩，只是礼貌性微笑：“谢谢你的喜欢。”
男孩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姜维：“学长……给个机会……”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男生愣愣的看着姜维。
而姜维认为，只要没有说过分手，那么他们就是还在一起的状态。姜维转身走向食堂，徒留那个男生在风中凌乱。
喜欢姜维的人或许很多，但经过这一次也没人敢表白，姜维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并没有和哪个男生很亲密，但除了大一的人都知道，姜维所说的男朋友是胡广安，但知道的人也知道，他们早已断了联系。
路边的树叶纷纷落下，如今已然只剩枯枝。他们也从长袖换成了棉衣。跨年的钟声响起，女孩们站在宿舍走廊拍照，说着祝福的话。
而姜维，拿着手机，给胡广安的微信发送——「新年快乐」。
忽然，手机“嗡嗡嗡”振动了好几声。
喻瑶：「姜维同学，跨年快乐！新年新气象，你也会有新希望！」
江佑华：「学弟跨年快乐，晚安。」
于淼淼：「跨年快乐，元旦快乐。」
杨梓：「点击链接接跨年福气！（附链接）」
庄凯：「跨年快乐啊（烟花.jpg）」
……
那么多人都在祝姜维快乐，你呢？
姜维最希望收到的那条祝福，却收不到……姜维一个一个点开他们的信息，一个一个礼貌回复。
还没回复到杨梓的，杨梓便踩上爬梯，趴在姜维床边：“跨年快乐！我的消息看了嘛？”
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姜维点开和杨梓的对话框：“链接？”
“对啊对啊！”
于淼淼躺在床上的声音传来：“做好心理准备，屏幕会爆炸。”
杨梓冲于淼淼喊：“喂！你这样的话就没有惊喜感了。”
姜维微笑着点开链接，果然如于淼淼所说，屏幕上的烟花炸开，红色、白色、绿色、蓝色……各种各样色彩的烟火交替绽放着。
杨梓递来一个“大吉大利”的红包，眉眼弯弯：“新年快乐。”
姜维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炸开的烟花，光影在瞳孔里明明灭灭：“……谢谢……”
接过红包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手背上。
姜维突然翻身下床，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我……我去买点喝的……你们要什么……”
声音散在冬夜的风里。
便利店的热饮柜前，姜维盯着某瓶胡广安最常买的乌龙茶。
手机突然震动——是杨梓发来的消息：「不用买我们的，快点回来，外面冷。」
……
姜维把冰凉的乌龙茶贴在发烫的眼皮上：“再等等我……就一会儿…… ”
27天后，1月27日放寒假回家。
姜维回家时在门口遇到一个人，对方比自己高，姜维抬眼看了他一眼，一年半未见的人忽然出现自己眼前，姜维低下头，快速进了门。
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迎了上来。
是姜静。
庄静被姜堰收养之后就去民政局改了名字。
“哥哥！”
姜维笑着抱起姜静，无视门口的人：“迟来的新年快乐，小静静快不快乐？”
姜静笑嘻嘻的：“见到哥哥特别快乐！嘿嘿嘿……”
但姜维并不是很快乐，新的一年里如果没有胡广安，不会快乐。但姜维也习惯装作快乐，只是用微笑来伪装自己的不快乐。
姜堰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到姜维的面前：“回来了，来来来，饺子刚下锅，陪静静玩会儿。”
姜堰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小澜也来了，快进快进。”
付少澜轻笑一声，走过姜维身边的时候看了姜维一眼，而后转向姜堰：“姐夫新年好。”
付少澜放下手里的礼品，自然而然坐在沙发上。
姜堰：“和小澜一起坐会儿，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同龄人嘛，总有话要说的。”
姜维应了声，抱着姜静坐在付少澜对面。
付少澜：“小维。”
姜维含笑的眼忽然暗下来，抬眼，眼神毫无波澜看向付少澜：“嗯。”
付少澜一双眼睛难得带上点慌：“你……还在恨我吗？”
姜维恨，但又不那么恨，时间会冲淡一切，如果没有付少澜，姜维不会认识胡广安，不认识胡广安……一切早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每个人的生命轨迹早已被书写好，前往既定的结局。
姜维轻轻把姜静放到地上，揉了揉她的发顶：“静静先去找妈妈，哥哥一会儿陪你玩。”
看着小女孩跑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抬眸直视付少澜，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恨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钥匙扣，“那太累了。我现在……只想找到他。 ”
姜维突然站起身往厨房走：“爸，饺子要煮破了。”
玻璃门关上时，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色。
付少澜捏了捏杯子，而后笑着看姜维，声音轻轻的，不明所以的吐出一个字：“哦。”
随后姜堰赶忙将饺子出锅，付少澜走上前帮忙：“我来吧，姐夫，去叫姐姐下来吃饭吧。”
姜堰：“诶，好，小心点烫啊。”
于是姜堰上楼找付檬檬和刚上去没多久的姜静。
付少澜认真将每个人的饺子摆好。
付少澜看向一旁的姜维，笑了笑：“把饮料倒上。”
姜维机械地拿起橙汁瓶，给每个杯子斟满。玻璃杯折射的光斑在桌布上跳动，像极了那个夏天胡广安眼镜上的反光。
……
在付少澜的杯子里多倒了一厘米：“哥的……”手指微微收紧，“毕竟……难得回来…… ”
转身时碰掉了筷子，弯腰去捡的瞬间，一滴水珠砸在地板上：“真是……笨手笨脚的…… ”
付少澜看着姜维的状态抿了抿唇，起身想帮忙，被姜堰一杯酒定在座位上：“对啊，小澜难得回来，喝一杯。”
付少澜笑了笑，拿起酒杯和姜堰轻轻碰了碰。等姜维洗了筷子重新回到座位时，付少澜举起酒杯：“小维，好久不见，喝一个？”
姜维盯着杯中晃动的橙汁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拿过父亲手边的白酒瓶：“……好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咳……咳咳…… ”
辣意从喉咙烧到眼眶，却笑着把空杯倒扣在桌上：“哥……满意了吗…… ”
付少澜扔下酒杯，蹙了下眉准备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姜维：“你……”
“崽崽怎么喝这么急！”姜堰连忙扶住姜维，“诶呦，你把酒当水喝呢？”
付檬檬给姜维倒了杯水：“小维，喝点水，来。”
姜静学着姜维的样子，小手捧起姜堰的酒杯，却被付少澜扣住杯子。
付少澜冷声道：“不准喝。”
几乎是同时发生，姜静撇了撇嘴看向姜维，付檬檬正递来水杯。
姜维接过水杯时指尖擦过母亲的手腕，冰得付檬檬一颤：“……没事……”把水杯推到姜静面前，“给……静静喝…… ”
摇摇晃晃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我……去下洗手间……”经过付少澜时突然压低声音，“你当年……也是这么看着我的吗…… “
走向洗手间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奔跑。镜子里映出的人双眼通红，像极了那个在宿舍崩溃的夜晚。
当年付少澜冷眼旁观姜维被校园霸凌的时期，尤其是姜维初中被锁在实验室整晚时，付少澜透过窗户看着却转身离开。
姜维撑着洗手台的手指关节发白，突然拧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冷水里。
抬头时水滴顺着下巴砸在池壁上：“现在装什么好人……你明明……最清楚怎么毁掉我……”
这场团圆在姜维状态并不好的情况下结束，饭桌上姜堰询问姜维和付少澜学校里的情况，姜维很少接话，付少澜则谈J大有多好，既是吹捧学校也是吹捧姜堰，毕竟是姜堰投资的学校。
吃过饭后姜维跟姜堰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回到那个只剩下姜维一个人的出租房里。房里的东西还是像那个暑假一样，从未被动过。姜维在门口站了好久。
忽然被人拥入怀里，姜维的思绪被猛地拉回，都忘记了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