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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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寒照在床上审讯荆亦梦。
任寒照称：“反正这也是求婚之夜啊。再来一段有什么不好？”
荆亦梦总算确信了，他们两个男人都堪称肾上腺素满溢，今夜睡不早。怀抱一满又更满的触感中，一次又一次的身心涨潮间，直视任寒照期待的笑意，荆亦梦决定招供。
纯粹是四五年前有一个冬天的晚上，荆亦梦自己喝醉了酒，撒酒疯，八九点钟应酬散伙，酒精的作用下自觉身体暖热，眼睛看看，掌心接接，天空却分明在下不小的夜雪，扎实身处冬季。于是荆亦梦心里时空错乱，误以为还是任寒照在他身边酷爱给他披衣服、督促系围巾的年头，一感动一冲动，就跑进珠宝店买好了现货戒指。
然后跑回家，晕头转向地在卧室客厅浴室厨房左找右找，找不见分享戒指的对象，只好困惑地一头倒在双人床一侧带醉睡去——自从分手，若不约别的人过夜试情，他当然几乎全是睡在双人床中间了。
后来第二天酒醒，没能彻底断片，荆亦梦独坐家中床头，看见被扔在枕头旁、滚到了枕头床单缝隙之间的丝绒小盒，心情无限惆怅。他没有退货，不过抽空漫步去那家珠宝店询问了店员昨夜自己什么样子，据店员说，他真的有自言自语，不断懒洋洋地侧头问空气：“宝贝，这个？”、“任寒照你干什么不理我？”、“不满意这个，在认真挑是吧？那你挑吧。不着急。”、“挑好了没有？是要我挑的意思？”、“你怎么不说话？我怎么不记得你喝酒了，你可能是醉了，就这对吧，我们回家。回家啦。”
店员挺忐忑的，主动反问他：“是不是需要退货呢？”一般送上门来的生意没人不做，大概她是怀疑荆亦梦新近才失恋，受了什么刺激，不想惹事。
荆亦梦说一声：“谢谢你。不用了。”闷头走回雪中，大感伤颜面，又不得不叹一口气，感觉自己今生毕竟幸福过。
……
一五一十，今夜荆亦梦把回忆说出口了。因为人海重逢难得，因为旧情未了难得，因为任寒照讲得对，他依旧是渴望天长地久的，也因为争吵后的当晚，两个人反倒不约而同出门抱回来一大束玫瑰芍药甚至戒指，活过几十年，人就知道了这有多难得。
当然。
回忆一说完，连荆亦梦也不禁有点脸红，立刻腾出一只手横遮住任寒照的眼睛、其中复杂的眼神。留下任寒照的嘴唇，唇弯一上扬评价：“你手掌心出汗了。好好，我不看你‘赤、裸的秘密’，能摸摸你的脸吗？”
荆亦梦迟疑了下。
同意任寒照摸摸，就会被发现他脸在烫心在烧；不同意任寒照摸摸，就显得过度生疏。看来还是要同意，可以推说没有脸红只是爱拥使然。
荆亦梦遂释放喉音坐标，示意任寒照的手摸索过来：“嗯，这。”
谁知道任寒照根本不是想来调查他的表情或者他的脸红，而是恶作剧揉揉他的双颊，凑近重吻了他一口。随着任寒照进一步凑近导致的间距缩短，荆亦梦遮挡他眼睛的那只手也必须一直后退，飞快地被任寒照的脸推回他自己脸前，短暂遮挡了一秒他自己的眼睛。
“哈哈，风水轮流转。”这是任寒照恶作剧得逞的兴奋腔调。
荆亦梦马上指尖戳戳他的下唇，顺势捏捏他的舌头，作为报复。这不是他们过去做过的事，任寒照果真浑身一僵硬，但还不等荆亦梦得意于扳回一城，舌头受刺激的任寒照下意识一闭唇关，就含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也刚好是荆亦梦习惯使用的、白天婚礼上用来向任寒照招手的那两根手指。
“……”荆亦梦气结。
任寒照朗声失笑，大笑痛笑，安抚性地捋摸几下荆亦梦玩乱了的发丝，安慰他：“这真的是意外，对不起！我放你出去，哈哈，你记得我不太会玩花样的。”
……
求婚的意图交织求婚的意图，现在交织过去，恶作剧交织报复交织近在咫尺才能弄错搞砸的一些事一些姿态，这下气氛难不点燃得烈火蔓延了。
久久事了。
荆亦梦和任寒照倚在酒店的双人床床头互相戴上任寒照新买来的钻戒，任寒照选的款式造型繁复瑰奇，可惜也因此戒托部分颇锋利，床上佩戴容易划伤对方。
所以求婚后的交换仪式迟迟。但是荆亦梦选择情绪外露，在色彩柔暖的床头灯下伸出左手凝视了半天自己的无名指，心溢微笑上唇畔。
任寒照终于肯表现出很累了，眼帘半垂，因是送戒指的那一方，没有一直眼盯自己的无名指，侧眼观察荆亦梦的反应居多。过半天，任寒照展臂一揽一拍荆亦梦的肩膀，闲聊：“你要送给我的戒指放哪了？有带过来吗？”
荆亦梦摇摇头：“这趟没带，我又不是想来——”他本意想讲“我又不是想来抢婚的”，这时讲这句话已失去底气，不免急刹车。
他一刹车，任寒照无缘无故般又聊起：“你我假如是对发小就更好了，我恨不得早点和你认识。”
荆亦梦依然凝视戒指说：“最好别。一旦跟你这种付出型人格是发小，从小到大混在一块，等分开了，我会很惊讶很难适应这个世界上人不是必须关心人，乃至很难理解这个世界。到时候恐怕当不成记者，没准连个不笨不每天上当受骗的人也当不成。”
任寒照笑道：“你真爱变着法夸我。”
荆亦梦固然是有心夸他，却也不是单纯地夸他，一听欲言又止，任寒照火速接茬：“我明白，我明白的，你认为付出型人格是心理问题。亦梦，我在想，我们俩总得加深沟通，分过手的情侣要想方法避免下一次分开。”
荆亦梦垂下左手，移开眼转视他，严肃纠正：“不是情侣，未婚夫。”
任寒照竖竖大拇指：“严谨，我未婚夫，我亲爱的。我有一个初步简陋的主意，打算做一个我们之间的计分板，你可以计下来你感觉什么事我付出了，一件事算一分，特大付出算两分，给我展示展示在你眼里、在我眼里关于我的分数的落差；我也会给你计分，让你看看你付出了多少，是不是真像你自认为得那么少。如何？”
荆亦梦思忖思忖，反问：“这样不会把爱情生活变成斤斤计较冷冰冰的样子吗？”
任寒照耸肩：“可你心里面也有一个类似的计分板，我只不过是把它搬到物理世界上来见光公示而已。”
他说得也有道理。
这次荆亦梦同意：“好，合理。从这一秒钟算起吧，做统计时，往事暂时不说了。”话音初落但见任寒照兴冲冲地打开手机备忘录，立即就替他计上一分。面对荆亦梦的不解，任寒照声称：“你患得患失是因为你还很爱我，算分！”
荆亦梦无话可说之余，见状索性也开始替任寒照计分。惹得任寒照探头探脑来看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得分。
“喏。你细心关心我的情绪，才评价我患得患失。”荆亦梦口吻小得意，“也要算分。”
任寒照：“怎么会这样？这也能算？”
荆亦梦：“既然要算我，你这一点有哪里不算？”
任寒照：“这点小事……”
荆亦梦：“小事罢了，不如一起划掉分数。”
任寒照连忙拒绝：“不可以。好吧好吧，各退一步，我感动到你，你感动到我，好像也完全不是坏事。我们先计下去吧。”
荆亦梦继续加一分，给出的理由是：任寒照让步一次。
任寒照很惊奇，长叹一声，也加一分，理由是：荆亦梦极其不乐意让任寒照多让一碎步吃一丁点亏。荆亦梦一瞥，屈指敲敲他的手机屏，说道：“这不算付出，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
任寒照说：“不欠人情是很道义，只是一般的过客一般的朋友不欠我人情时，可不是在操心我一生一世吃亏啊。非算不可，非爱不可。”
荆亦梦不得不认了。
折腾来折腾去，平分来平分去，结果是闹到双方皆一时找不出理由加分也找不出理由辩驳了，分数持续平着。任寒照一番无奈，荆亦梦一阵无语。
最终荆亦梦抛开手机，面无表情地阶段性休战：“我们睡觉吧。”
任寒照忍笑点头，关灯。骤然间黑暗笼罩房间笼罩双人床，浓重黑暗之下，两个人近乎同时忽听见对方的一两声偷笑。
“什么？”任寒照失笑得更厉害，“你根本也在笑。”
“怪你好笑。”荆亦梦笑音回答。
“我好笑这件事不要计分，你好笑这件事我今天也不会计分，累死了。”任寒照心满意足，兼调侃，“今天真的累死了。”
荆亦梦在床上略移动位置，右手圈抱住任寒照的腰，一言不发了。
任寒照也顺势抱上他的腰背，让彼此纠缠得像是同一个人，就此渐渐睡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