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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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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角落里堆着新到的土豆，秦遇蹲在地上分拣，眼角的余光却总往铁丝网那边飘。姜风野今天没出工，听说是找了“老鬼”——那个在狱里靠偷偷给人纹身混日子的老头。
心里像塞了团乱麻。那天晚上在仓库后墙，她指甲陷进他胸口的触感还清晰得很，带着点黏腻的血温。他说“这样就好”，语气里的满足让她又气又慌。
“秦医生，发什么呆呢？”同组的大姐碰了碰她的胳膊，“听说了吗？姜风野去找老鬼了，好像要把胸口那道疤……纹成图案。”
秦遇的手猛地一顿，土豆滚落在地。
她几乎是跑着往老鬼的住处赶。那地方在废弃的工具房，常年锁着，只有熟人才知道怎么从后窗钻进去。刚绕到房后，就听见里面传来闷哼声，是姜风野的声音。
窗户没关严，她扒着缝隙往里看——老鬼正拿着根磨尖的铁针，蘸着不知什么调成的颜料，在姜风野胸口刺着。那道被她抓伤的痕迹已经结痂，此刻正被铁针一点点破开，染成深色。
姜风野光着上身，背肌绷得像块铁，额头上全是汗，却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墙壁，眼神狠戾得像在忍受酷刑。
秦遇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发闷。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是要把那道临时的印记，变成永久的、刻进皮肉里的记号。
“姜风野！”她忍不住低喊一声，推开门冲了进去。
老鬼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铁针掉在地上。姜风野转过头，胸口的皮肤已经红肿，新刺的图案初具雏形，是个简单的“遇”字，就刻在那道抓痕上。
“你疯了？”秦遇的声音在抖，看着那片红肿的皮肉，眼眶瞬间红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姜风野没起身，只是抬眼看她，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快好了，别闹。”
“我让你停下！”她冲过去想把老鬼推开，却被姜风野抓住手腕。他的手心滚烫，带着汗湿的黏腻。
“别碰。”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喘息，“纹完就不疼了。”
“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吗？”秦遇瞪着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你就这么想当疯狗？非要用这种方式？”
他看着她掉眼泪，眼神忽然软了，抬手想擦，却被她躲开。“不是想当疯狗，”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执拗的认真，“我是想让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
老鬼在旁边咳了一声，识趣地收拾东西：“风哥，我先出去，你们聊。”
工具房里只剩下他们俩，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颜料的怪味。姜风野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没被刺到的地方，那里的皮肤滚烫。
“你看，”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字，“以后谁看到，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遇的指尖碰到他红肿的皮肤，他瑟缩了一下，却没松开她的手。她忽然想起他说“我的眼睛里有你”时的样子，想起他替她挡开泥水时的背影，想起他被罚跑时故意放慢的脚步。
这个男人，总是用最笨拙、最极端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在意。
她抽回手，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哑得厉害：“……快点弄完，我给你上药。”
背后传来铁针再次落下的声音，还有姜风野压抑的呼吸声。秦遇望着墙上斑驳的蛛网，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胸口的那个字，像个烙印，不仅刻在他的皮肉上，也刻在了她的心上。
铁针刺进皮肤的瞬间，疼得钻心。老鬼的手艺糙，铁针没消毒，颜料是用烧黑的木炭调的，刺一下，就像有火在皮肉里烧。
但他没哼一声。这点疼算什么？比起秦遇被人调戏时他心里的火，比起怕护不住她的恐慌，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
他早就想好了，要把她的名字刻在身上。不用太复杂，一个“遇”字就够了。遇见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哪怕是在这种地方。
秦遇冲进来的时候，他其实松了口气。他知道她会来，她总是这样，嘴上骂着他疯，心里却比谁都在意他疼不疼。
看她掉眼泪，他的心像被针扎，比胸口的伤还疼。想抱抱她，又怕身上的血弄脏她，只能抓着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没在逞强——他是认真的。
“哭什么，”他故意逗她，声音有点虚，“等好了，给你看。”
她没理他，背对着他站着，肩膀微微耸动。姜风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的疼都甜了。她在为他哭，为他心疼，这就够了。
老鬼回来继续刺的时候，他盯着秦遇的头发，头发扫过衣角，软乎乎的。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样站在菜地里，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镀了层金。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记了这么多关于她的细节。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几乎要虚脱，胸口的“遇”字红得发紫，周围肿起一片。秦遇立刻转身，从口袋里掏出碘伏和纱布，动作快得不像平时的她。
她没再骂他，只是低着头，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涂抹，指尖抖得厉害，却异常小心，避开了刚刺好的地方。
“疼吗？”她低声问，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姜风野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软得像棉花：“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猛地抬头瞪他，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却还是低下头，轻轻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胸口，痒得他心头发颤。
“姜风野，”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以后……别再这样了。”
“好。”他答应得干脆，盯着她的眼睛，“但你也得答应我，别再让人欺负了。”
她没说话，只是往纱布上倒了更多碘伏，缠得格外紧，像是怕他再弄伤自己。
姜风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胸口的伤还在疼，心里却暖得像揣了团火。
这道疤，他认了。只要能护着她，刻在哪里都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