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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晓冉的“爱情雷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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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吵得像菜市场。苏晓冉趴在桌子上，手里转着一支笔，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林微夏的笔记本上。
“说真的，你昨晚到底画了什么？”她用笔杆戳了戳林微夏的胳膊，一脸不依不饶，“昨天从图书馆出来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被江熠看到你画他了？”
林微夏把笔记本往怀里收了收，脸颊发烫：“都说了没画他，就是随便画了点风景。”
“风景需要脸红成这样？”苏晓冉挑眉，伸手就要去抢，“让我看看怎么了？咱们俩谁跟谁啊，我的日记本你都看过……”
两人正闹着，早读铃声突然响了。张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苏晓冉只能不甘心地收回手，冲林微夏做了个“下课再算账”的口型。
林微夏松了口气，赶紧翻开语文课本，心脏却还在“咚咚”跳。其实苏晓冉猜得没错，昨晚回到家，她对着台灯，把图书馆里看到的江熠靠在书架上的样子画了下来。
画得很潦草，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可她还是不敢让苏晓冉看到。
就像藏着一颗糖，怕被人发现，更怕被人抢走。
早读课读的是英语，领读的女生声音清脆，单词发音标准得像录音机。林微夏跟着念，心思却飘到了昨天下午——苏晓冉后来跟她说，她们走后没多久，江熠就从图书馆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那本《物理学报》，陈默在门口等他，两人勾着肩膀往篮球场走，看起来关系很好。
“你看，”苏晓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用气声说，“陈默在楼下！”
林微夏猛地回神，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教学楼楼下的花坛边，陈默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个篮球，和几个男生说笑。他穿的还是昨天那件黑色T恤，寸头在阳光下泛着光，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有点痞气，却又透着少年人的鲜活。
“他在看咱们班窗户呢！”苏晓冉眼睛发亮，“肯定是在看……”
话没说完，陈默像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突然抬起头，冲楼上挥了挥手，还做了个鬼脸。苏晓冉“呀”了一声，赶紧把头缩回来，脸颊却红了。
“你脸红什么？”林微夏有点惊讶。苏晓冉平时大大咧咧的，跟男生勾肩搭背都不脸红，今天这反应有点反常。
“谁脸红了？”苏晓冉梗着脖子反驳，眼睛却不敢再往窗外看，“我就是觉得他傻乎乎的，像个二哈。”
林微夏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突然想起苏晓冉昨天在图书馆说的话——她其实早就注意到陈默了，上次运动会，陈默跑八百米时摔了一跤，还是苏晓冉第一个冲上去递的创可贴。
原来不止自己有藏在心里的秘密。
早读课结束，课间操的铃声刚响，苏晓冉就拉着林微夏往外冲：“快走快走，去占个好位置，能看清一班的队伍！”
操场的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各班学生排着队往指定位置走。苏晓冉拉着林微夏挤在七班队伍的前排，眼睛像雷达一样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在那儿！”她用下巴指了指斜前方，“一班的队伍最前面，江熠旁边那个就是许静怡，你看她站得多近，胳膊都快碰到一起了！”
林微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
江熠站在一班队伍的最左边，身姿挺拔，白衬衫的领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许静怡就站在他旁边，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俊朗，一个清丽，像校园海报上走下来的人物，般配得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你看许静怡的手，”苏晓冉的声音带着点愤愤不平，“老是往江熠胳膊旁边蹭，明摆着是故意的！”
林微夏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衣角。她看到江熠似乎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许静怡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原来他不是对谁都那么冷淡。
至少，他会下意识地避开不喜欢的靠近。
这个发现像一颗小小的糖，悄悄在她心里化开一点甜。
课间操的动作简单又机械，林微夏跟着音乐抬手、踢腿，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一班的方向。江熠的动作很标准，每个转身、跳跃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和他平时散漫的样子完全不同。
有一次转身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七班的队伍，林微夏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动作都做错了。
“你看你，动作都错了！”苏晓冉在旁边偷笑，“被魂穿了啊？”
林微夏没理她，脸颊却烫得厉害。她偷偷抬起头，发现江熠的目光已经移开了，正看着前面的领操员，好像刚才的对视只是她的错觉。
课间操结束后，各班按顺序退场。苏晓冉拉着林微夏故意放慢脚步，磨蹭到最后，眼看着一班的队伍从旁边经过。
“江熠！这边！”陈默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拍了拍江熠的肩膀，眼睛却瞟向苏晓冉，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不是七班的大美女吗？刚才看谁呢？眼睛都直了。”
苏晓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抬手就推了他一把：“看你大爷！陈默你欠揍是不是？”
“哎哎哎，君子动手不动口……不对，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陈默笑着躲开，还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刚才课间操，是不是在看哥哥我耍帅？”
“呸！谁看你了？我看操场的蚂蚁搬家都比看你有意思！”苏晓冉嘴上不饶人，眼睛却不敢看他，拉着林微夏就要走。
“哎，等等！”陈默突然叫住她们，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到苏晓冉手里，“赔罪的，昨天在图书馆，我不该跟江熠说你们在看他……”
苏晓冉愣住了，手里的奶糖还带着点温度。
林微夏也愣住了。原来昨天在图书馆，他们早就发现自己在偷看了？
江熠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在林微夏脸上停留了两秒，又很快移开，落到陈默身上时，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嫌弃。
“谁要你的糖！”苏晓冉反应过来，把奶糖往陈默手里一塞，拉着林微夏就跑，“神经病！”
两人一路跑到教学楼拐角，才停下来喘气。苏晓冉的脸还红着，却不是生气的红，而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看江熠？”林微夏的心跳还没平复，声音有点发颤，“难道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什么监视啊，肯定是陈默那个大嘴巴看到了！”苏晓冉拍着胸口，却忍不住回头往楼梯口看了一眼，“不过他居然还送糖赔罪，算他有点良心……”
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假装整理头发：“总之，以后离他们远点，省得被陈默那个大嘴巴调侃。”
林微夏点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在图书馆偷看江熠，知道她课间操时的走神，知道她所有藏在心里的、不敢说出口的小心思。
这个认知让她既窘迫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就像小时候偷藏的漫画书被发现了，既怕被责备，又隐隐希望对方能看懂书里的故事。
回到教室，苏晓冉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半天没说话，手里却偷偷把玩着那两颗被她塞进口袋的大白兔奶糖。林微夏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爱情雷达”最灵的人，自己也会有信号失灵的时候。
她翻开笔记本，准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记下来，却发现昨天画的那个侧影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龇牙咧嘴的简笔画小人，旁边还写着“二哈”两个字。
肯定是苏晓冉趁她不注意画的。
林微夏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窘迫和不安突然散了很多。
也许青春期的心事，并不需要藏得那么深。
就像苏晓冉，大大咧咧地承认自己在看帅哥，哪怕被调侃也能笑着怼回去；就像陈默，明明是调侃，却会偷偷塞颗糖赔罪。
而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勇敢一点？
哪怕只是在笔记本上，把那个模糊的侧影画得再清晰一点。
她拿起笔，在那个“二哈”小人旁边，又画了一个小小的、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抬手要去打他。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把铅笔的痕迹照得很亮，像撒了一层金粉。
苏晓冉突然凑过来，指着那个女生说：“哎，这个好像我！”
林微夏点点头，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那这个呢？”苏晓冉指着那个侧影，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是不是江熠？”
林微夏的脸又红了，把笔记本往怀里一抱：“你管呢！”
“我就知道是！”苏晓冉笑得得意，突然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微夏，我跟你说个秘密——我觉得，江熠好像也不是对你完全没感觉。”
“你胡说什么呢！”林微夏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没胡说！”苏晓冉的表情很认真，“刚才在楼梯口，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真的！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我敢肯定，他记住你了！”
林微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记住了吗？
记住那个弄脏他白衬衫的女生，记住那个在图书馆偷看他的女生，记住那个在课间操时走神的女生……
她不知道。
但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微夏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像是藏起了一个易碎的梦。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教学楼的另一头，陈默正拿着那两颗被退回来的奶糖，冲江熠挤眉弄眼：“你看苏晓冉那反应，绝对是对我有意思！我的爱情雷达可是从来不会出错的！”
江熠没理他，只是低头翻着物理练习册，嘴角却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浅的笑。
白衬衫的袖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