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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史莱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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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君桥偷偷摸摸看埃德蒙，
传说中的自然之子，
如此孱弱不堪。
但是目光犀利非凡，对上了芥君桥的窥视。
芥君桥有点慌张地错开目光，再看时埃德蒙已经偏过头去看全息投影。
基地外的防护墙，一团半透明的粘稠物贴合墙面，不一会儿从墙体的缝隙钻进来，遁形于地砖之下。
埃德蒙暂停了录像，手指在越墙的粘稠物上画了个圈，“史莱姆，被诅咒的森林种族，生命力极强，能够在极端环境中生存繁衍。”
“它有什么危害？”庄琳琳话音刚落，莉莉丝就开始啼哭。
“它，它，半夜到我们房间，吃掉了李雪！”
芥君桥因为昨夜听见莉莉丝和李雪的对话，仍保持怀疑是他们的密谋，“李雪被吃掉了？不可能吧，她好歹是A级战力和精神力，不可能没有察觉。”
“不一定，”埃德蒙插话，“如果它可以避开我所设置的树灵庇护，那么它就可以躲过SS级以下精神力的捕捉。”
埃德蒙说完，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SS级，那也就是说，目前能够察觉它的存在的，只有你，伊莎贝尔，和庄琳琳三人？”芥君桥顿感不妙，这吃人的怪物神不知鬼不觉，真不好对付。
“情况可能比我想象得更糟糕。”埃德蒙轻微摇摇头，“理论上，如果有我们八人之外的陌生人进入基地，地下的土灵会发送警报，但史莱姆能畅行无阻进到房间，只能说明一点，早就有人被史莱姆吃了，伪装人形到现在。”
“我有点疑惑，如果这史莱姆想吃人，应该尽快行动才对，为何要埋伏在我们之中？对它有什么好处？”
“史莱姆是单细胞生物，他们自身储备不了能量，因此只有在完全消化食物后才能繁衍新的一代。”
莉莉丝啜泣不止，“就没有别的方法剔除掉史莱姆吗？这东西太恶心了。而且...本来应该被吃掉的是我，如果不是阿雪推开我，她完全有时间逃命。”
“很抱歉，一旦被史莱姆接触皮肤，她就不是你所认识的人了。”
莉莉丝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她低下头，耸起的肩头不断颤抖。
芥君桥看了也很难受，其实莉莉丝应该是明白的，李雪的计时停滞不前，显然已经被淘汰了。
但直接说出来，无疑斩断了莉莉丝抱有的幻想。
李雪，不可能回来了。
伊莎贝尔拍了拍莉莉丝的肩膀，神情坚毅，“所以我们召集所有人，希望大家再进行一次自我介绍，因为史莱姆消化记忆需要时间，一旦有前后出入的地方，就可以锁定史莱姆的卧底。”
坎贝尔先开口，“我是坎贝尔，半身族，今年二百零三岁，我擅长...”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芥君桥看向坎贝尔，
“咱们就算坐在这一遍一遍听完也不可能确定史莱姆。
其一，我们的视角不同，总有看不到的地方，而且失去了李雪，也失去了八分之一的视角，
其二，我们不能确定史莱姆进来了多久，是否有其他暗中埋伏好了的史莱姆。
说不定已经有史莱姆早早消化了记忆，继承了某个受害者的身份，而我们在这里单凭嘴皮子说一说，反而剔除了它的怀疑，误会了好人，导致我们的战斗力被进一步削弱，
先不用这么着急自证，我想知道史莱姆是否有天敌，或者害怕的东西，难道说除了人工筛选，就没有别的方法辨别史莱姆了？”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只不过...可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伊莎贝尔看向埃德蒙，“芥君桥说得对，坐在这里不是办法，只能靠那个办法了。”
埃德蒙颔首，手撑在太阳穴上，“既然如此，我便说我们精灵族的复仇之法。如果我们无法判断被史莱姆吃掉的还是不是原先的人，我们会让史莱姆再吃一次，如果史莱姆吃掉的是史莱姆，那么作恶的史莱姆已经被吃掉了，如此再杀掉就解决了凶手，如果被吃掉之后还是故人，那么再吃一次也还是原来的人。”
“不不不，现在的事实是，被吃掉一次就被淘汰了，不需要判断是不是以前的人，就算拥有记忆和□□，也不能代表是以前的人呀。”芥君桥笑了，心里有点不屑，想不到这精灵族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还绕来绕去用土法子，压根起不到作用。
埃德蒙饶有兴趣地看向芥君桥，“想不到月球人有这样的觉悟，我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追求灵魂的一致性而非肉体凡胎。”
芥君桥咯噔一下，差点露馅，他赶紧把话圆过来，“时间紧迫，咱们先不讨论信仰的东西，系统现在认为被史莱姆攻击自动淘汰出局，咱们的目标还是以活到最后为主噻。”
索薇娅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芥君桥看见索薇娅那个样子，还以为她在难过李雪的遭遇，开口劝慰，“索薇娅，别难过了，说说看你的想法。”
索薇娅两眼发直，定定盯着面前的杯子里的水看，不一会儿杯子里的水噗噗沸腾了，“我在两天前碰到过史莱姆。”
“它攻击你了？”芥君桥搬着板凳往庄琳琳身边靠了靠，“你碰到它了没有？”
“碰到了。”
芥君桥跳起来，站在庄琳琳和埃德蒙的身后，“原来你才是第一个被吃掉的史莱姆！快，快抓住她！”
索薇娅瞥了芥君桥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在做梦，梦里我飞翔在连绵的山脉之上，云雾洗去鳞片之中的尘土，忽然一大团灰蒙蒙的东西侵入了我的梦境，我喷出火球，那怪物尖叫一声被烧蚀殆尽，我从梦中醒来，脸上黏腻恶心，像一大团鼻涕。”
“史莱姆会根据环境而改变自身的构造，或许这里的史莱姆为了适应极寒的天气舍弃了耐高温的特性。”
“索薇娅，请你救救阿雪。”莉莉丝两手捧着索薇娅的右手，神情急切，“说不定她还有救。”
“史莱姆在吞噬记忆的过程中会制造幻境，如果在幻境中击败它，或许可以拯救李雪。”伊莎贝尔的手搭在莉莉丝的肩头，眼中充满怜惜。
“...我试试看，不保证能救回来。”索薇娅跟着莉莉丝上楼，庄琳琳也起身跟随。
芥君桥拉住庄琳琳的袖子，“我说，咱们就留在这吧，最好跟埃德蒙在一块，出了问题他还有办法对付史莱姆。”
庄琳琳切了一声，“你要是真的怕死，就应该求索薇娅把你挂在腰上当摆件。”
芥君桥：...
伊莎贝尔和埃德蒙也一块上去了，芥君桥见大家都往楼上走，灰溜溜跟在后面。
一阵阴风吹在尾椎骨上，芥君桥飞快上了两梯，插在庄琳琳前面，“嘿嘿，走快点，走快点好。”
打开门，李雪坐在床边，面朝大打开的窗户，天空无星无月，像怪物黑洞洞的咽喉。
“李雪？”芥君桥开口叫了声。
李雪慢慢转头过来，身体没动，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很诡异好不好啊？？！
芥君桥几乎要尖叫，但是谁都没叫，他也不好意思当出头鸟，死劲咬紧牙关咽口水。
索薇娅上前半步，一步之内的地板凭空现出一圈熔金法阵。
“不要再往前了，她已经完全变成史莱姆了。”埃德蒙在身后警告，“我已经困住它了，即将进行毁灭程序。”
莉莉丝扑进伊莎贝尔的怀中，后者紧紧抱住她。
火光冲天，过了大约五六秒钟，火墙渐渐散去，床上什么都不剩了。
“还没结束...”芥君桥心情也很沉重，虽然李雪这人不怀好心，嘴臭脾气大，但是执行力没得说，干活利索。
这以后没有拌嘴的人，还有点不太习惯。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庄琳琳提议，“今晚所有人睡在客厅打地铺，史莱姆无法脱离活物而单独生存，今晚大概率会出来行动寻找新的寄居所，两两组合轮流守夜，其中索薇娅要辛苦一些，发现史莱姆及时用火焰消除。”
到了凌晨两点半，坎贝尔摇醒芥君桥，“轮到你们俩了。”
芥君桥睡眼惺忪，“迟戚容没起来？不像她的作风啊。”
他推了推旁边的庄琳琳，体温低得吓人，一下把他给冻醒了。
“不会吧？难道被史莱姆攻击了？”芥君桥去摸庄琳琳的人中，手指不小心碰到鼻尖，被拉进庄琳琳的梦境。
依旧是夕阳西下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庄琳琳坐在靠窗的位置收拾书包，他在擦黑板。
“你要一辈子不理我吗？”庄琳琳开口。
他那会儿正生气庄琳琳说他是狗的事情，虽然自己当舔狗是一回事，但从庄琳琳那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天我不来学校了。”庄琳琳将书包放在芥君桥的椅子上，“这些书留给你。”
“我不需要。”芥君桥梗着一口气，抹布拧得哗哗作响。
“你过来。”庄琳琳说。
“我在忙。”芥君桥没有抬头看庄琳琳，忽然一团黑影挡住了光线，他抬头看，庄琳琳神不知鬼不觉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说要把我送到瑞士，你知道瑞士吧？”
芥君桥心里不舒服，嘴里装了刀子，“可真是变凤凰了，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好像都没有太大关系吧？”
庄琳琳牵起他打湿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凸出的小骨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的眼睛深处渐渐升起一团火苗，火势越来越大，将她的脸烧成黑洞。
她说话的时候，喉咙嗡嗡振动，让他的指腹酥麻。
“你只记得你想记得的事情。”
火烧干净了一切，除了他。
黑板、讲台、教室四十多张桌椅板凳，烧成了纯白的空间。
芥君桥往前走了两步，摸到一面白色的墙。
他听见一群人在吵闹。
“喂，芥君桥那家伙好恶心哟，还给你买水喝。他不知道你家多有钱，看得起一瓶矿泉水？”
“不自量力，他以为自己多能干，只帮你打扫卫生，还美名其曰帮助同学，实际上叫他送个作业都不情不愿的，傲什么傲？”
“他就是条哈巴狗，给两块肉就高高兴兴叼走。”
他趴在墙上，耳朵贴在冰冷的水泥，庄琳琳的声音从缝隙里渗透到耳膜，“他是我的狗，你们少管。”
...
...
“芥君桥，醒来。”
芥君桥睁不开眼皮，被梦魇住了，紧接着被扇了两巴掌，□□的疼痛以及想要看清楚行凶者的欲望迫使他睁开眼睛。
庄琳琳坐在右边，索薇娅坐在左边。
伊莎贝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样子是好了。”
“...我怎么了？”
“史莱姆半夜来袭击，你被卷入幻境之中，我烧掉史莱姆后，你并没有苏醒，而是昏迷了两天半。”
“不会吧？我感觉只做了一会儿梦。”芥君桥浑身发软，胃里发酸，“我想吃点东西。”
厨房里剩了两块面包，索薇娅简单烘烤了一下，端着盘子出来。
“谢谢，索薇娅，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在烧史莱姆的时候，会看见幻境的内容么？”
“没有，我只看见一大团史莱姆附着在你的识海之上，由于你的识海封闭，我没有强行清除屏障，清除外围的史莱姆就出来了。伊莎贝尔认为史莱姆可能会穿越屏障，将一部分身体藏匿于你的识海当中，因此我们说好如果再过半天你还没醒来，我就来硬的了。”
芥君桥松了口气，幸好自己醒来了，要不然往事被外人看到，还怪难为情的，“所以你打了我两巴掌？”
“没有，是迟戚容，他说这样能把你叫醒。”
芥君桥：....
“你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他，你的识海可能会遭到破坏，清除意识屏障会损伤至少百分之二十的神经元。”
“我可真是太谢谢他了。”芥君桥咬牙切齿地微笑，本来就是他去救人才被史莱姆攻击好吧？
回到房间，芥君桥关上门，对庄琳琳说，“今天是我救了你，坎贝尔推醒我说该咱俩守夜，但是你浑身冰凉，我碰到你的皮肤被史莱姆攻击。”
“想多了，你中的是史莱姆的幻境，坎贝尔和莉莉丝之后是伊莎贝尔和埃德蒙，根本不是我们两个。”
“你好冷血啊，一点也不像上学时候的样子。”芥君桥叹了口气。
“你也不像上学时候那样喜欢跟在我身边，还说过喜欢我这样的性格，到泰山去许的愿是永远陪着我。”庄琳琳冷笑，“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么？”
“...变是会变，但还是有不变的东西。”
“你不会想说不变的是我对你的真心之类的话吧？”庄琳琳打断芥君桥的话。
“你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
庄琳琳顿了一秒，“才不想。”
“那么我也不会说。”芥君桥没有心思和庄琳琳纠缠，毕竟她再逼真，也不过是盗窃了他的记忆而生成的数字人。
没必要当真。
他做的梦，不过是史莱姆造成的幻境，是不是真的还不能完全确定。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史莱姆是系统放进来的灾难？”
“不太可能，如果是系统操控，不会只有这么几只。”
莉莉丝敲了敲门，芥君桥开了门，她的眼皮子往上翻，含了三分怨气，“害死阿雪的史莱姆找到了，是你带回来的小珊。”
“不会吧？”
“不信下来看，埃德蒙准备销毁了。”
芥君桥跟着莉莉丝下了楼，小珊被困在法阵之中，半边脸几乎融化成半透明的浆水。
看来是史莱姆无疑了。
“系统那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的意识编号和小珊的对不上，每个人的意识在登陆时会获得独一无二的识别号，一旦消除无法更换顶替。”伊莎贝尔坐在埃德蒙旁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伊莎贝尔这话虽然是面朝史莱姆所说，但芥君桥听出来是对他的指责。
他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各位，给大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主动申请干双倍的活，或者...将自己的积分全部拿出来贴补...”
“你贴补有什么用？”莉莉丝哭着打断，“阿雪已经回不来了。”
“那你想怎样？”芥君桥来了脾气，“我也很难受了，人是我带回来的不错，但李雪也没有强烈反对不让进门，那为什么只有她中招了呢？要是她嘴巴放干净点，对人家态度好一点，兴许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
莉莉丝还在哭，伊莎贝尔看不下去，“你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
“我...唉...”话说出口芥君桥也后悔了，他也不是成心气莉莉丝，只是觉得把李雪淘汰这件事全怪在他头上太委屈了。
留给芥君桥难过的时间没有多长，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第二天，他站在窗边伸懒腰，视线却被偌大的黑体建筑遮挡。
“这是什么东西？”芥君桥走到一楼，庄琳琳端着烤面包到餐厅。
“你看到了没有？那是什么？”芥君桥指着外边的建筑。
“嗨！”一个黄毛小子从一楼的厕所蹿出来，“那是我们的基地，你们这里比我们好太多，我们那水管还没建好，要从下游新建水渠才好，愁死我们了。”
“你是？”芥君桥抬眉看向黄毛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