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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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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很不对劲。
林玉怀疑自己家最近进贼了，不然为什么后院的瓜果蔬菜莫名其妙少了不少。
天气越来越热，林玉每天傍晚都得给后院地里种的蔬菜浇一遍水，他大大咧咧惯了，瓜果蔬菜少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今天浇水他发现角落里的一株西红柿竟然被摘光了，饶是再神经大条也该明白不对劲了。
他住的房子是从一位老奶奶那里便宜买来的带前院和后院的平房，与大海隔马路相望，位置偏僻，在村子的最里面，最近的一户邻居离他都有百来米。
谁会这么无聊来后院偷这些不值钱的瓜果？虽然想不通，但林玉势要抓住这个“偷瓜大盗”，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招惹的。
这天天刚黑林玉就把屋里的灯给关上了，他拿着镰刀蹲守在后门，眼睛透过窗户眨也不眨地盯着后院，只要那个西红柿小偷敢冒头，他就出去“正义制裁”。
月亮越爬越高，九点刚过，一个高高瘦瘦、鬼鬼祟祟的黑影果然出现了。他佝偻着腰，将篱笆打开进来后院，蹑手蹑脚地钻进地里，对着另一株西红柿下手了。
林玉看准时机提着镰刀冲出去，对着西红柿小偷暴呵一声：“欸！谁啊你！”
小偷被叫住了也不知道跑，就傻愣愣地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口的西红柿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林玉。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玉是欺负他的恶人呢。
“你是谁啊？”林玉把镰刀比划到他面前，“干嘛偷我西红柿？”
西红柿小偷一点也不怕林玉，直直地站起来，瞬间比林玉高了一个头。
林玉从俯视变成仰视，手里的镰刀不由得握紧几分。
“我是鬼，我实在太饿了，才不得不来偷吃你的西红柿，对不起。”
这小偷年纪应该不大，可能还是个学生，个子高却十分瘦，丝绸衬衫和牛仔裤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五官尤其是眉眼看起来十分凌厉，可此刻低眉顺眼地道歉给人感觉倒是颇具反差。
“你是鬼我还是魔呢！”林玉看他神情不像是特殊人士，笃定对方是被抓了现行后开始装疯卖傻，“你到底是谁？你吃了我这么多西红柿得赔钱啊！你赔不起就叫你爸妈来！”
“我真的是鬼！”
小偷激动地朝林玉走近几步，林玉连连后退，踩到石子后反应过来将镰刀架到小偷脖子上。
“再敢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啊！”林玉威胁道，但小偷丝毫没有惧色，他低头看看离自己喉结只有十几厘米的刀锋，竟然眼一闭直接撞了上去。
“啊！”林玉害怕地闭上眼，不想看到鲜血四溅的恐怖画面。
没有想象中的被溅一脸血，林玉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小偷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远。
“你做什么啊！”惊吓过度林玉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我给你证明我是鬼啊。”
小偷一脸无辜，怕林玉不信，他像是拉手风琴一样将自己脖子贴着刀锋来回划拉。刀锋像是划破空气一样嵌进他的脖子，破口处却诡异地没有皮开肉绽，更没有鲜血流出来。
看林玉的瞳孔越来越大，他适时地将脑袋往后一退，脖子竟然完好无损，就像是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魔术一样。
这一切太过诡异，林玉大脑有点超载，手一松、眼一闭就要昏过去，小偷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慌张地拍拍他的脸，“你没事吧？”
林玉惊醒过来，一把将小偷推开，想捡起掉到地上的镰刀护体，但想到物理攻击对面前这不明生物无效，心瞬间就死了大半。
“你说我有没有事？”林玉闭上眼深呼出口气，生无可恋地盯着小偷，“你真的是鬼？”
小偷看他终于肯相信自己，高兴地点头，“是啊是啊！”
“你一个鬼不去投胎转世，乱跑什么？”
“我也想啊，可是黑白无常说我阳寿未尽，生死簿上没有我的名字，他们不收无名鬼。”小偷颇为委屈地戳着手指。
林玉感觉自己在听什么诡异奇谈，“你阳寿未尽那就回去找你家人朋友啊。”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小偷更委屈了。
“连你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啦？”林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你也不能缠上我呀，我又没招惹你。”
林玉自诩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他也绝对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也不应该被鬼缠上啊。
“可是……、可是只有你能看得见、摸得着我。”小偷低下头，边说边抬眼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林玉的脸色。
“哈？你开玩笑吧？”林玉挠挠脸颊，他长这么大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阴阳眼的能力。
“真的。”小偷抬起头，“我莫名其妙变成鬼后在街头游荡了许久，街头每天人来人往，可是他们完全看不见我。”
“我对他们来说就像空气一样，他们‘唰’地就从我身体穿过去了，我一个人、啊不是，一个鬼游荡了好久，在我快绝望的时候，你突然就出现了。”
“那天我靠在斑马线这头的红绿灯柱上，你从斑马线那头径直朝我走来，我原本以为你也会像穿过空气一样越过我，可是没想到我竟然被你撞了个结实。”
“我当时想和你搭话的，可是你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我就没敢。”
他这么一说，林玉隐隐约约记起来了。
那应该是半年前的事了，林玉那天是去公司办离职的，因为前一天没休息好，他整个人心不在焉、哈欠连天地跟着大部队过斑马线，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靠着灯柱的人，就那么直接地撞了上去。
他撞人之后瞬间清醒，低着头连连道歉，可对方一直没说话，他抬头草草看了一眼，看对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再次鞠躬道歉后就先走了。
没想到当时撞到的人，不对，应该是鬼，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一出意外。
“你不会是那天被我撞了之后就偷偷跟着我来这里了吧？”
小偷尴尬地“啊”一声，算是默认了。
林玉惊讶自己的后知后觉，又气愤他的隐瞒和跟踪，没好气道：“都半年了，你就没想过出来跟我说清楚？”
“我想过的，可是我怕吓到你。”
“你现在已经吓到我了。”林玉双手叉腰。
“对不起。”小偷的头都要低到地里去了，一个发旋露在外面看起来好不可怜。
林玉这人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心软，看他一个鬼这么可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先进来吧。”林玉转身拉开后门，朝他招手。
“啊？”小偷抬起头，眼睛电灯泡一样“啪”地亮起来，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我可以进去吗？你不害怕？”
“不害怕啊，你神通可比我大，刀剑都伤不了你，要真想做什么我也没有还手的余地吧。”林玉不在乎地耸耸肩，回头叫他：“你到底进不进来？”
“进！”小偷高兴地小跑两步跟在林玉身后进屋。
“欸，你叫什么呀？”林玉扬起下巴问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欸’吧。”
“我不记得了。”
“这也不记得啦？”林玉为难地摸摸脑袋，“那我给你起一个？”
“好啊。”
“你这么爱吃西红柿，我就叫你小柿吧。”
“小柿？好！”小柿欣然接受了这个略为草率的名字，“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林玉，别人都叫我小鱼儿。”
“小鱼儿？”小柿念叨几遍林玉的外号，忽然笑起来，“好可爱的名字。”
林玉“哼”一声，穿过厨房和过道走进卧室把灯打开，将沙发上洗好还没来得及叠的衣服拿开，“你就先睡沙发吧。”
“好。”小柿应下，上前和林玉一起把折叠沙发打开。
林玉偏头从那双扶着沙发、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胳膊慢慢看向小柿的侧脸，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看起来像是学生时代那种学习好的高冷学霸。
想远了，林玉摇摇头，把有的没的从脑袋里甩出去，清清嗓子道：“先说好啊，我只是暂时收留你，等你找回自己身份了该回哪儿就回哪儿。还有，我可不是白收留你，得干活的啊！”
“我知道！需要我干什么？我什么活都可以干。”
“呃……，不急，我还没想好呢。”林玉打开衣柜，把带着樟脑丸气味的床单和毯子拿出来丢给小柿，“去冲个澡睡觉，今晚受太大刺激，我得休息了。”
房间里多了个人林玉不太习惯，困意上头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柿平躺在沙发上，即使竭力忍耐，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个不停。
“是你肚子在叫吗？”黑暗中林玉抬起头。
“嗯。”小柿有些尴尬。
“鬼竟然还会肚子饿。”林玉默默吐槽，认命地爬起来给小柿做饭，没办法，谁让他人帅心善呢。
林玉厨艺不好，自己一个人吃饭向来都很凑合，就着老干妈就是一顿。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他纠结一会儿，拿出两枚鸡蛋和剩米饭打算炒个蛋炒饭。
油热得冒烟林玉才将鸡蛋打进锅里，蛋液沾到锅底立马糊了，一股焦味弥漫厨房，林玉手忙脚乱地拿铲子翻面，水滴到锅里油星四溅，林玉被烫到，举着锅盖龇牙咧嘴地抽气。
小柿眼疾手快地把火关了，抓起林玉的手臂想要看看他烫伤没有。
“我没事。”林玉有些尴尬地把手抽回来，“我不太会做饭。”
“我来吧，我会做饭。”小柿把林玉推出厨房，自己系上围裙把锅洗了重新开火。
这回油刚热小柿就把鸡蛋打了进去，用铲子慢慢地将蛋液搅散，趁着蛋液还没完全凝固又将剩饭倒进去。
金黄的蛋液裹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上看起来十分诱人，小柿全程游刃有余，还有空剪了一把小葱増香。他本来还想加些老抽调色，但林玉平时做饭只用得上盐和味精，厨房里再没别的调料，他也只得作罢。
厨房推门乍一拉开，香味席卷而来，林玉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小柿将蛋炒饭整锅盛出来，献宝似地端到林玉面前，“小鱼儿，你要吃吗？”
睡前吃饭不易消化，林玉想说不要，但看着粒粒泛着油光的米饭，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我吃一小碗就好。”
小柿颇有眼力见地将饭后刷锅洗碗的活也承包了，林玉躺在床上摸摸浑圆的肚子，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情好了不少。
这家伙手艺还不错，生前不会是厨师吧，这么年轻也不像呀。
林玉胡乱想着昏昏欲睡，眼皮慢慢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