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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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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厨房的小柿出来看到林玉四仰八叉的就睡着了，一条腿支到床上想帮他把被子给盖上，被子才拉到林玉脖子，林玉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小柿被吓到，“呵”地一声起身僵直在床边。
小柿是鬼，浑身冰冰凉的，林玉就是被他的手给冻醒的。
林玉看他一副见鬼的模样，忽地笑起来，“大哥，咱俩谁是鬼啊？你怕什么？”
“嘿嘿。”小柿尴尬地挠头，同手同脚地爬到沙发上，顺手将灯给关上，“鬼也会害怕嘛。”
林玉翻身趴到枕头上，好奇地问：“欸，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死……，怎么变成鬼的也不知道？”
黑暗中小柿摇摇头，“不知道，某一天一睁开眼我突然就成了游荡在街头的一只鬼，之前的记忆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啊？那这怎么才能帮你找回身份啊？”
“可能哪天遇到熟悉的人或事我就想起来了。”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认识的人啊，难不成全靠瞎猫碰上死耗子？”
小柿沉默许久不说话，林玉后知后觉捂住嘴，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让他伤心了。
“我不是嫌弃你啊，我只是想快点送你回家。”林玉有些慌张地解释。
“……，我知道。”小柿蒙着被子闷闷地回答，“谢谢。”
“不客气，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林玉干笑两声，“先睡觉吧，我困了。”
翌日六点多闹钟就响了，林玉在床上滚几圈，闭着眼睛唉声叹气爬起来洗漱，准备开启新一天的生活。
他的前一份、也是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游戏大厂做程序员，工资可观，但奈何太过辛苦。
大小休，每天早十晚十一，下班后夜里还时不时会被mentor一个电话叫醒起来改需求。因为刚毕业的激情，他高强度坚持了两年多，终于身体支撑不住大病了一场。
出院后他一直纠结着要不要继续上这份班，上吧身体吃不消，不上吧又没钱，天天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在岗位上坚持了不到半年，他终于下定决心辞职了。
他知道再这么熬下去估计又会大病一场，索性还不如早点割舍，不然赚的那点钱还不够看病的。
当然他能这么洒脱的另一主要原因是不需要养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辞职后他来到这个靠海的小渔村买下个小平房躺平，每日两眼一睁就是吃，吃饱了就接着睡。这么躺了三个月，他开始头晕眼花，站起来就感觉身体所有的血液直冲脑门。
这么下去不行，林玉想自己应该找份事做，不说赚大钱，至少要生活规律、身体健康。
不再去公司里当牛马，他决定自己在家搞电商，当然说高端点叫电商，其实就是低价进购小商品回来挂在自己的网店上买。
这份工作收入不稳定，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几百上千块，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连十几天一单生意也没有。
虽然收入没有以前高，但胜在自由轻松，空闲之余林玉捣鼓起后院那片地，在地里种上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一些留着自己吃，其他的等着赶集的日子带去镇上卖，就当是补贴家用了。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所以林玉才会这么早就起床，赶集摆摊的人多，他得早点出发去占个好摊位。
林玉洗漱完换好衣服，把昨天网店的订单打包好放到小电驴上，又拿起剪刀到后院把新鲜的西红柿、苦瓜和黄瓜剪下来装进泡沫箱，用橡皮绳紧紧地困在小电驴后备箱上。
想到小柿喜欢吃西红柿，他特意留了一株没摘。
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放得很轻，不想吵醒小柿，但等他戴上头盔准备出发时，小柿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醒啦？”林玉拿上车钥匙，“我要去镇上了，早饭你自己解决吧。”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小柿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林玉被他注视着，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能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啊。”
要是被人发现在家养鬼，他估计会被当成“男巫”架起来一把火给烧了。
“不会的！”小柿高兴地竖起四根手指，“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对不擅作主张！”
“那走吧。”
小柿紧紧贴着林玉坐在后座，原本林玉还担心多了一个大男人小电驴骑起来会吃力，不过拧动油门后他发现自己多虑了，原来鬼是没有重量的。
从他们住的平房出来到镇上会经过一段很长的环海弯路，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味吹过，闭上眼仿佛置身海底世界。
小柿想张开双臂更密切地感受一下风带来的自由，不过林玉交代的话他谨记着，不敢轻举妄动。
林玉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鬼，只觉得他的心思可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又没别人。”
小柿听林玉这么说，立马喜笑颜开，张开双臂伸开五指，让风从自己的每一个指缝拂过。
林玉看他开心成这样，低声说了句“傻不傻”，吹个海风都能高兴成这样。
上午七点不到，他们到了镇上。
林玉将小电驴停在菜市场外面统一的停车坪，将泡沫箱搬下来放到一个靠近入口的摊位上，把里面的瓜果拿出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垒好，又用自制的喷水壶给瓜果面上浇了点水，让它们保持新鲜。
七点以后菜市场里热闹起来，很多老人喜欢来林玉这里买东西，因为他年轻好说话，价格可以往低了砍，砍了价还要叫林玉顺带送几个小的。
林玉嫌麻烦，懒得斤斤计较，往往价格低些说卖也就卖了，所以半个小时不到，他带来的瓜果就售罄了。
将泡沫箱收好，林玉载着小柿去附近的快递站寄包裹，快递站站长和他是老熟人，看到他来点了下头就继续给地上的包裹扫描入库。
林玉自己扫码填好订单信息，将包裹放好后跟站长打声招呼准备回家，一扭头发现小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拿着头盔慌张跑出门去找，结果小柿就在隔壁小卖部，正眼巴巴地盯着人家冰柜里的冰激凌。
“你乱走什么？”林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生气地掰过小柿的肩让他面向自己，“我以为你让哪个道士给收了呢！”
“对不起。”小柿被吼得浑身一颤，眨眨眼呆愣地道歉。
躺在柜台后面睡觉的老板被一嗓子喊醒，“蹭”地坐起来，脑袋四处张望一番后一头雾水地盯着站在店门口的林玉，“你在跟谁说话？”
“我打电话呢。”林玉尴尬地给小卖部老板解释，说完也不管人什么反应，给小柿使了个眼色就气冲冲走了。
小柿大气不敢喘，乖乖地跟上林玉。
林玉在没人的拐角停下，小柿刹车不及直直撞到了林玉的后背，林玉被撞得往前踉跄两步，瞬间更加生气了。
“我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林玉抱胸仰脸瞪着小柿，虽然个子比他矮，但气势上却将他压制得死死的。
“不要乱跑。”小柿垂着头心虚地回答。
“那你怎么做的？”
“我看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想到外面等你，一到外面我看旁边有冰激凌，就过去多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会让你担心，对不起，你打我吧。”小柿张开手掌伸到林玉面前，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林玉。
林玉看他这样有气也不好撒，深呼吸几口后平静下来，手往下狠狠往下拍击他的手掌发出清脆的声音，“走吧，回家。”
小柿蔫巴巴地坐在后座，没了来时的兴奋劲，对海也没兴趣了。林玉看看后视镜里就差把“委屈”两个字写脸上的小柿，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可是他身份特殊，自己带着他难免担惊受怕。
林玉无声地叹口气，将小电驴掉个头又开回镇上，把小柿垂涎的冰激凌买了下来。
“喏，别生我气了。”出了镇上，林玉将冰激凌递给身后的小柿，向他道歉。
“我没有生气，”小柿猛地抬起头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给我添麻烦，”林玉将小电驴停下来，摸了把小柿的头，“是我神经紧张了，吃了这个冰激凌就翻篇了行不行？”
“行！”小柿开心地抱着林玉的腰，脑袋在林玉的脖劲里蹭来蹭去。
“少撒娇啦。”林玉推开他，“回家！”
回到家已经中午，林玉躺在沙发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他典型的气血虚，平时吃两口饭都得停下来歇会儿，上午这一趟忙下来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小鱼儿你午饭想吃什么？”小柿把泡沫箱洗干净收好，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一擦，弯腰凑到闭眼假寐的林玉面前问道。
“随便吧。”
“哦，好。”小柿放低声量，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里面只有鸡蛋和成排的碳酸饮料，还有各种各样的拌面酱。
低头想了会儿，小柿拿出罐雪碧和麻辣口味的拌面酱，又去后院摘了些豆角番茄和黄瓜，打算做个适合夏天的开胃凉拌素菜。
黄瓜散发着一股清香，小柿没忍住先吃了半根。
林玉浅睡一觉，醒来小柿已经把饭菜都给做好了，床上的衣服和被子也被叠好了。林玉感动地朝鬼招招手，小柿不明所以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来自林玉爱的抚摸。
林玉揉搓着小柿没有肉感的脸，真心夸赞道：“你真是田螺男孩来的，心灵手巧，宜室宜家。”
小柿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他：“现在起来吃饭吗？”
“嗯。”林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都饿了。”
饭一直在电饭煲里保温，林玉从小柿手里接过装满米饭的碗，心里涌起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让他又开心又害怕。
一直以来在外人眼里林玉都是独立懂事的形象，似乎什么都可以一个人搞定，但这只是表象。
他在人际交往这一块实在糟糕，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中他也曾有过不少交好的同学，但毕业后这些同学都默契地失去了联系，就好像是游戏里的NPC，在某个节点刷新出现，又在游戏通关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敏感又悲观的性格让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关系是长久的，比起承受失去一段亲密关系后的痛苦，他宁愿杜绝任何亲密关系，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也就没有痛苦。
小柿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个意外，他害怕当自己习惯小柿的存在时他又会悄然消失，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最让人难捱。
“你在想什么啊？”小柿咬着筷子担忧地看着林玉，“是菜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林玉回过神来，扯起嘴角笑笑。
“那就好。”小柿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