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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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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这样真的能够把已逝之人招回来吗？”李缘压低声音问正闭眼捻指在祭坛前做法的男人。
被称作大师的男人头也不回，厉声斥道：“嘘！不要说话。”
李缘缩缩脖子，乖乖闭上嘴看大师用桃木剑挑着符纸在空中舞来舞去。
林玉去世才短短几天，李缘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要将林玉招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缘故，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双眼竟然能见鬼，那些游荡在人间的鬼魂告诉他，有一些奇门秘法能将已死之人招回来相见。
只要有一丝机会那就要试一试，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是李缘找的第十一个招魂师，前面十个都已失败告终，现在这个架子摆得足，但愿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林玉醒来眼前就是四四方方的一片黑，他动动身体，发现自己好像被放在了一个小小的匣子里，耳边是忽远忽近的诵经声。
一个穿着冒牌道袍、肉坠到下巴上的男人举着桃木剑正围着自己所处的匣子打转，这下林玉看清楚了，自己这是躺在棺材里呢！
“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千军万马来相见，走你！”男人右手一挥，桃木剑挑着符纸往空中一刺。
林玉看男人装神弄鬼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当初为了救李缘被骗的那些钱，心里起了坏心思，手指轻轻一点，桃木剑上的符纸自燃，烧成灰转着圈落到地上。
男人满脸不可思议，林玉手轻轻一挥，祭坛上的几摞纸钱飘起来，龙卷风似地往天上旋。
纸钱擦过男人的脸，吓得他浑身一抖，举着桃木剑慌张地环视后院。
“大师，是不是小鱼儿回来了？”李缘伸手接住一张飘到自己面前的纸钱，欣喜若狂地问道。
害怕归害怕，钱还是要挣的，男人整整头上的冠，正经道：“没错。”
“那我怎么看不见他啊？”
“不要急，这只是回来了一部分，你等我把法做完。”
“哦哦，好。”李缘乖乖地闭上嘴。
男人闭起眼舞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念毕，桃木剑“咻”地往林玉面前一指。
桃木剑指着的方向，一张惨白的脸悄然浮现——林玉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男人两指一并将桃木剑收起来，睁开眼毫无防备地与林玉那双毫无生机的瞳孔对视上。
“啊！鬼啊！”男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后爬。
林玉从棺材里出来，歪着脖子朝男人而去，冷声道：“敢扰我清净，那我就带你一起下地狱吧~”
“不要啊！不要啊！”男人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东西也不要了，太过着急还踩到自己的道袍摔了好几跤。
“噗哈哈……”林玉恶作剧成功，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回头想叫李缘和自己一起笑，却见跪坐在蒲团上的李缘早已泪如雨下。
“怎么哭上了？”林玉走到李缘面前蹲下，双手抬起他的脸，“你千方百计要把我招回来，我现在回来你怎么还哭上了？”
李缘垂着眼不说话，又落下两行泪。
“诶唷，别哭啦，再哭我走了啊。”林玉威胁道。
李缘闻言慌张地用衣袖将脸擦干净，吸吸鼻子哽咽道：“我不哭了，你别走。”
“这还差不多。”林玉摸一把李缘的头，笑骂他傻，这种神棍都敢信。
“我只是太想你了。”说话间李缘眼眶里又蓄满泪水，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林玉搓搓胳膊，皱着脸故作嫌弃道：“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熟悉的表情让李缘有了失而复得的实感，李缘双手抓住林玉的肩膀打量他全身，“你、你这是？”
林玉不情不愿地掏出工牌给李缘看，“我现在是地府打工人一枚。”
“鬼差？”
“对啊。”
林玉简短地给李缘说了来龙去脉，李缘听完又要落泪，小声喃喃着向林玉道歉。
“人自有命数，死亡的结果是注定的，又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看李缘还要说什么，林玉赶紧制止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玉从来不是一个珍视生命的人，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会赶在二十五岁生日前毅然决然地赴死。李缘的突然出现破坏了他的打算，让他在这个无趣的世界多活了几个月。
任何快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林玉人生中总结出的第一条真理，死前能度过一段短暂的快乐时光对他来说已经是赚了。林玉自己想得开，也不希望李缘对此心怀愧疚，对他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讲究一个心甘情愿。
李缘想说什么，喉头哽咽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吸着鼻子用力点了两下头。
灵堂被设在平房后院，林玉看着棺材前摆放着的自己的遗照，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这不是我高中时候的照片吗？你哪儿来的？！”青涩时期的照片被翻出来让林玉尴尬得脚趾扣底，有种自己的底裤都被人翻出来的感觉。
“我整理你的遗物，啊不是，整理你的东西时发现的，我觉得这张照片特别帅，就拿来用了。”
李缘说得一脸真诚，林玉看着他那双眼睛，原本吐槽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只能闷声咽下。
林玉原本以为自己离家这么久，自己的小平房应该乱做一团了，但进去一看发现里面一尘不染，还添置了许多新东西。
自己的书桌上散落着李缘的漫画草稿，衣柜里也挂上了李缘的衣服，李缘生活的痕迹充斥着屋子的每个角落。
林玉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稿纸，一看上面画的竟然是自己，有些尴尬地立马将纸放下，回头问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李缘：“你放着自己家的豪宅不住，跑我家来住？”
“因为这里有你的气息。”
“再说这么酸的话我真要捶你了！”林玉举起拳头，想起了什么似地八卦道：“欸，你跑我这来，不继承家产啦？”
“我只是私生子，继承家产的事轮不到我，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林玉对豪门秘事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主角是李缘才多问一句，见他情绪不对立马止住了话头。
“我有点饿，给我煮点吃的呗。”林玉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来扔到一边，拿上自己的睡衣去浴室，“我洗完澡吃。”
“好！”李缘高兴地应下，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拿出来，手忙脚乱地一并捧去厨房，“我做顿满汉全席给你接风洗尘！”
“行。”林玉看他乐呵呵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吐槽了句“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