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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半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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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失去了意义，思维被冻结在绝对的恐怖之中。那悬浮于混沌肉毯之上的三尊身影，仅仅是存在本身，便如同三座倾倒的宇宙，将渺小的装甲车连同车内众人的意志碾入绝望的深渊。空间凝固，空气粘稠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
没有交谈，没有宣告。那佝偻的灰袍老者，手中镶嵌着浑浊眼球的木杖微微抬起，杖尖指向了如同废铁般嵌在肉毯上的装甲车。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汇聚，没有毁天灭地的光影效果，只有一股无形的、带着腐朽灵魂气息的灰暗涟漪，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所过之处，蠕动的暗紫色肉毯瞬间失去活性，变得枯槁、灰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连空间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装甲车蔓延！
死亡，以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姿态，降临了！
就在那灰败涟漪即将触及装甲车扭曲外壳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的、如同坚冰碎裂又瞬间重铸的嗡鸣，猛然从车内炸响！
冰澜睁开了双眼。那双冰泉般的眸子深处，不再是深邃的寒渊，而是点燃了足以冻结灵魂的冰焰！她一步踏出，脚下扭曲变形的金属地板瞬间覆盖上一层光滑如镜的、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坚冰，并迅速蔓延，将整个车体内部冻结、加固！
她的身体表面，无数细密的、流淌着液态金芒的符文凭空浮现，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覆盖！瞬息之间，一套线条流畅、覆盖全身、每一寸都流淌着神圣不朽气息的暗金色铠甲将她完美包裹！铠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铭刻着无数细微到极致的玄奥纹路，仿佛蕴含着宇宙运行的至理，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稳固的磅礴伟力。
与此同时，冰澜的右手虚握。一点极致的金光在她掌心爆开，瞬间拉伸、凝聚！一柄通体暗金、枪身缠绕着螺旋状冰晶纹路、枪尖吞吐着仿佛能洞穿时空寒芒的长枪，在她手中骤然成型！长枪出现的刹那，周围扭曲、粘稠、充满污秽的空间仿佛被强行“熨平”了一瞬，连那逼近的灰败涟漪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神级铠甲！真神器长枪！
冰澜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车顶，暗金铠甲流光溢彩，真神长枪斜指前方。车顶已被空间扭曲掀开大半，她没有丝毫犹豫，迎着那足以腐朽万物的灰败涟漪，长枪化作一道璀璨流光直贯而出！
枪尖一点寒芒，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如同滚烫烙铁刺入寒冰的、令人牙酸的消融声。枪尖与灰败涟漪接触的地方，空间剧烈地扭曲、塌陷、湮灭！金色的神辉与灰败的死气疯狂绞杀、湮灭！冰澜的身影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猛地一沉，脚下加固的冰层寸寸碎裂，但她握枪的手臂稳如磐石，暗金铠甲光芒大放，硬生生将那足以腐朽王权领域的恐怖涟漪抵住、撕裂！
“挡……挡住了？”雷枭瘫在变形的座椅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声音嘶哑变形。刚才那灰败涟漪靠近时，他感觉自己连灵魂都要腐烂了。
墨羽的护目镜疯狂闪烁，勉强捕捉着那超越理解的能量碰撞：“神……神级铠甲！那把枪……绝对是真神器！唯有百级真神才能锻造的至高武装！冰澜姐她……”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们……没下死手！”青鸾的声音紧绷，带着洞悉的寒意，她死死盯着悬浮在混沌天穹下、另外两个毫无动静的半神，“以他们的力量，真要灭杀我等，冰澜有神器也未必能瞬间护住所有人！他们在等！他们在‘钓鱼’！用我们，引出他们真正想要的目标！”
“钓鱼？引谁？”林小萤蜷缩在角落，怀里冰晶摇篮中的光蛋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护住她，抵消着部分神级威压的余波。她看着冰澜那暗金闪耀、如同女战神般挡在前方的背影，又看向另外两个如同冰冷雕塑般悬浮的敌人——那个包裹在蠕动暗影中的存在，无数眼睛开合着，仿佛在无声嘲笑；那个闭目俊美的白袍人，气息如同沉睡的深渊，更加令人心悸。还有一个，正被冰澜的真神长枪死死抵住攻击，却毫发无损！
差距太大了！冰澜能挡下攻击，全靠那身神甲和神器！但对方三人，只出了一人！甚至可能只是试探！
“我们能做什么？”林小萤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光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做什么？”墨羽苦笑着摇头，护目镜上的数据流一片混乱，“契印？魂核？王权？在这种层面的存在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我们唯一能做的……”他看了一眼青鸾和雷枭绝望而紧绷的脸，“就是祈祷冰澜姐撑得够久，祈祷他们要钓的‘鱼’……足够强！强到能改变局面！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车内弥漫的死寂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小萤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闭目悬浮的白袍半神身上，又扫过那个蠕动暗影的存在，最后落回那个正与冰澜僵持、腐朽之力源源不断的灰袍老者身上。一种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他们……到底在等谁？”
话音未落！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这声微弱的疑问，又或者，是感应到了某种足以让祂们动容的存在正在靠近——
那闭目的白袍半神，眼帘骤然掀起！
一双瞳孔，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旋转着的混沌漩涡！漩涡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在诞生、湮灭！
与此同时，那团蠕动暗影猛地膨胀、尖啸！无数只由纯粹负面情绪凝聚的、半透明的黑色利爪从暗影中探出，如同来自地狱的森林，带着湮灭灵魂的尖啸，撕裂空间，从四面八方抓向冰澜！
而那与冰澜僵持的灰袍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砂纸摩擦的、非人的低吼，手中眼球木杖上的浑浊眼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灰光！一股远比之前腐朽涟漪更加凝练、更加污秽、仿佛汇聚了亿万亡魂诅咒的灰黑色光束，从眼球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冰澜的眉心！
三位半神！
同时出手！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钓鱼”的耐心等待！祂们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契机，或者某种威胁的临近，瞬间达成了无言的默契！三道攻击，一道锁定灵魂，一道撕裂空间，一道湮灭生机！从三个方向，带着绝对的、碾压性的神格权柄之力，要将冰澜连同她守护的一切，彻底从这个被拖入的异空间抹去！
冰澜瞳孔骤缩！暗金铠甲上的符文疯狂流转，手中的真神长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试图格挡、招架！但面对三位同阶存在的全力合击，那足以抵挡王权领域的神器光芒，此刻也显得如此黯淡、如此力不从心！她周围的空间被彻底锁死、凝固，连闪避都成了奢望！
死亡，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一枚虚幻的、仿佛由亿万星辰尘埃凝聚而成的沙漏模型，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冰澜头顶上方，悬浮于这混沌扭曲的空间之中。
沙漏模型极其精致，上半部分的“沙子”是流淌的、闪烁着星辉的金色光粒，下半部分则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蓝光尘。
它出现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没有改天换地的异象。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静止。
时间，凝固了。
那抓向冰澜的无数黑色利爪，距离她铠甲不足一尺，却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纹丝不动，连其上翻腾的负面情绪都凝固了形态。
那激射向冰澜眉心的污秽光束，停在了半空，灰黑色的诅咒能量如同凝固的油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寂。
那闭目白袍半神眼中旋转的混沌漩涡，停止了转动，那双非人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震惊与一丝……难以置信。
那灰袍老者杖尖激射的光束，连同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一同定格。
三位半神，连同他们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合击，被一股超越想象的力量，硬生生地按下了暂停键！整个混沌肉毯空间，除了冰澜、装甲车内的众人以及那悬浮的沙漏模型，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时停！
时间沙漏！
车内，青鸾死死盯着那悬浮的沙漏模型，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名字，带着无与伦比的敬畏和一丝绝境逢生的狂喜，从她齿缝中艰难地挤出：
“时序……之神！”
那个凌驾于时间之上，执掌过去与未来片段权柄的——真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