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考试 ...
-
温裕自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头脑发烫，依稀记得今天还要考试，只是没想到会成现在这样。
功亏一篑啊温小裕同学。
他其在吃不下什东西，看了一眼手上的透明塑料袋，把豆浆拿出来喝了。
甜的。还有一点烫，暖意顺着喉咙去到全身，暖洋洋的，感觉全身上下都通畅了，舒服地想睡一觉。
温裕到这会儿倒不纠结了，披上校服外套，用手挡着一点光，迷迷糊糊地眯上了眼。
“哎你说温哥怎么了？”雷正新迟钝的问，“是不是昨天打架……累着了？”
说完他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于是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应该是感冒了吧？”林萧弹了雷正新脑袋一下，“估计是熬夜了，这种三伏天晚上容易着凉。看他倒像是临时抱佛脚去了。”
“这家伙也太……！竟然临时抱佛脚！我说呢？”雷正新冒头，“敢情他每次考试都这样啊！”
“你闭嘴吧。”林萧又弹了他脑袋一下，“疼死了干嘛啊！”雷正新不悦地举起拳头，“信不信我揍你啊！”
“信了我的小祖宗。”林萧笑道。
“谁是你小祖宗！恶不恶心？”
“好好好，知道了——”林萧很无奈。
“所以温神他……”
“放心吧，这影响不到他，不至于。”林萧宽慰道。
“哦。”
考试是从下午开始，这会儿睡一下会其实影响不那么大，毕竟他之前就吃过这种亏，强行撑着听课，结果状态更差，病恹恹一整天，好的也慢，耗精神气，还要强行撑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太累了。
他就这样迷糊了一上午，老班也没来叫他。快到中午下课的时候，老班拍了拍他肩低声说：“中午来找我。”
含糊应了一声，老班哭笑不得。
到中午人都走得差不多，温裕睁开眼，慢吞吞去饮水机打了一杯热水，才拖着脚步去老班办公室。
老班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老班李婳，其实年纪没多大，也才30出头，名牌大学毕业生，刚出来就被二中挖走了，在二中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作派雷厉风行，脾气更是与众不同，颇具风范——
别班女班主任要么好脾气，要么暴躁中年老女人，她不一样，她年轻，有手腕，英姿飒爽，一头干脆的短发，漂亮又强大。最重要的是，她能和学生打成一片，最懂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心思，笑声豪迈又爽朗。
“不舒服啊？”李婳笑着问，“感胃药，拿去吃吧。不用谢我。”
“ ……”
温裕把刚准备说出口的谢谢咽了口去。
“逗你还当真了？你就是不经逗。”李婳说，“好啦吃饭去，别又不吃饭，吃不下也要吃，不吃下午怎么办？”
“嗯。老师我走了。”
“诶你等一下，”李婳又说到，“喏，牛奶，拿去喝吧，我赏你的。”
……
“行了行了，你走吧，面瘫给谁看呢？”李婳大笑起来，笑声直爽。
******
考试一连考两三天，第三天的最后一场考的是语文。
“考试开始，本场考试科目为：语文。考试时间120分钟，请考生开始答题。”
一个让无数人刻在DNA里都难忘的痛恨人机女声徐徐响起，顾衡顿了一下便答起题来。
一路写下来都很流畅，直到他看到作文题：
世界进步日新月异，人工智能逐渐先进。
不被世界改变，就改变了世界。
自命题，文体不限（除诗歌外） 全文不少于800字 不允许抄阅读理解。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顾衡吸了一口气，冷静。
他开始思考，考官出这样的考题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重要的是，要摸清楚考官到底想看什么，又想考什么。出题人肯定不可能给他们从没练过的东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这篇文章他们曾经写过。
那就是旧题换新衣服了——半斤对八两。
顾衡在脑海里回想曾经写过的作文有哪些。
就在他在脑海里回想时，周围那些学生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放弃了，但大部分人还是咬牙坚持着，还有一些急得抓耳挠腮，坐在顾衡旁边的一个女生都快急哭了。
就在这时——
有了！
顾衡终于想到，他们曾经全年级组织作文练笔的时候，曾经写过这样一篇作文：一个塑料瓶被扔掉后会变成什么？
是变成垃圾污染海洋，还是被重新回收压缩，变成新的塑料瓶？亦或是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一个垃圾袋，一次性快餐盒，日常用品……
请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关于一个塑料瓶回收的话题。不少于800字，文体自选。
当时顾衡是这样写的：“一个塑料瓶可以拼织成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细细碎碎的杂事组成我们，而当过去的往事被回收，再重新组合，变成塑料袋，快餐盒，日用品……那它们还是原来的那个塑料瓶吗？
换言之，他们看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到最后，他也只是一个塑料瓶而已。分子不断重组，可是本质没有改变。
同样的，我们或许也是他人生活中的一个塑料瓶，在蓝色的大海里面涌动，是分解还是重组，是融合还是改变？
不被世界磨平棱角，不被生活擦去锋芒，不被世界改变，其实也是另一种改变世界的方式。”
顾衡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出题人想看到的东西。
顾衡飞快的在纸上写起来，笔尖摩擦纸面发出沙沙声，一瞬间定格。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npc，问题在于，我们不能改变世界，但我们能否在世界不断改变下不改变自己。”
终于停下笔，顾衡长出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温裕怎么样了。他还难受吗，吃药了吗，还有……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顾衡看着窗外不断晃动的树枝桠，有一只小鸟在树梢间蹦蹦跳跳。阳光洒在卷面上，又在纸张上一点点晕开，灼开纸面，像有人提笔书写下字文，然后不断删删改改。
温裕小朋友，谢谢你的好运气。顾衡在心里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