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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破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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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之上的幽洲，灵气丰饶，在渊主统领下，修士们向来安享太平。可今日大地剧震，将这长久以来的安宁彻底打破，未知福祸。
凌无涯一边听掌柜说一边眯眼看向地面，不解道：“未知福祸？这还能有可能是福吗？”
“咳咳。”掌柜清咳两声，“只是一种说法嘛，也不指望什么福，不是祸就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凌无涯：“这地方是压到什么东西了吗？”
地面往上鼓动，似有物破土而出。
掌柜叹气：“许是亡灵吧。”
千年来亡灵都未曾有如此大的波动，但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底下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凌无涯目光仿佛要穿透地面去直视魂魄：“祭节是为了祭奠这些亡灵？”
不对，陌温说是渊主定的节日，渊主统治此地不过数十年，亡灵千百年来不闹事，怎么可能被祭奠个十来年就被刺激到暴走了。
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是今年和往年不同的。
掌柜：“亡灵可以转世，祭节是为了……”
为了那个不能转世的人。
他记得他修炼成精的那日，荧惑来了，还是一身白衣。
天机城的尘土太重，显得荧惑脸色很憔悴。
那日的大战后，他就没见过荧惑，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常来给他浇水，不过后来他们也不来了，想必入了轮回。
荧惑来到他面前，声音低沉又温柔：“你还真花了这么久才成精……”
他那时还不适应人形的眼睛，眯着眼觉得太阳和风沙都很刺眼，却下意识往荧惑身后看，想找人。
找谁？
连他自己也愣住了，荧惑似乎也没料到，立马睁大眼睛往后看，见身后空无一人才转回来垂眸，自嘲般轻笑一声：“还真是应了他那句话了。”
树精看着他颓然的神情，觉得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刺激到他了，学着自己听过的人话，用不太熟练的腔调道：“对不起。”
荧惑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的命是他给的，你想找他也正常。”
感受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灵气，他听见荧惑轻声道：“他一定还在这世间，只是没有实体而已。有一次就能有两次，既是灵气聚体，那就找个灵气最胜的地方，聚百年千年万年，总有他再回来的一天，我要他睁眼再看见的还是我。”
荧惑的声音太轻，他分不清是不是自言自语。
“跟我去幽渊吧，那里的地脉灵气充沛，会等到他的……”
树精跟着荧惑来到幽渊，也帮不上什么忙，荧惑就把他安排在了一个简陋的小铺里。
他问荧惑这个小铺的名字，荧惑沉默许久才缓缓答到：“叫它往生铺吧。”
于是这些年他为往生铺添砖加瓦，渐渐搜罗一些东西在里面摆上，久而久之，竟真的成了一个古怪的交易铺子。
而荧惑一直在忙忙碌碌，在幽渊各个地方聚气。
树精好奇过荧惑为什么只在地脉这边鼓捣而不去另一边天脉，但没敢问。
对年交易他也算是个八卦通，知道天脉那边早被一位阁主统一起来，他坚信是荧惑打不过人家，万一自己去问正好踩伤口，那真是完了个大蛋。
两人心知肚明的那个人，他也不敢提也不去问，荧惑说能再见他，那就一定能。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荧惑破天荒来往生铺来找他，眉眼间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道：“嘿，幽渊之主你当不当？”
树精拿树枝指着自己鼻子，瞪大眼睛：“啊？我？”
荧惑点头：“对，你。”
于是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树精，一举飞跃成了幽渊之主，手段是荧惑的，他跟在后面坐享其成。
自知是个草包子太过心虚，他丝毫不敢招摇过市，结果误打误撞成就了一个低调，神秘，实力强大的霸气渊主形象。
更心虚了。
比自己更为渊主更加意想不到的发展是，荧惑给他自己安了个幽渊之主儿子的身份，起了个新名字——沉昭。
到底是什么神人会上赶着给别人做儿子啊！
虽然沉昭从未叫他父亲让他当面占过这个便宜，但树精依然觉得一个星君当儿子让自己如头悬利剑。
到底谁来懂自己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惭愧，太惭愧了。
沉昭每天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留下自己惴惴不安守着幽渊，直到那日往生铺来了一个戴面具的清俊仙长，他看见沉昭被黑袍遮住的脸上，嘴角轻轻扬起。
他感到了尘埃落定的安心，那人回来了。
凌无涯见他话说一半就不出声，歪头疑惑：“嗯？祭奠谁？”
掌柜回神道：“啊，这祭节和异动应当没关系。取消一是这里最近不安全，二是……没什么要祭奠的了。”
王则惊恐道：“没什么要祭奠？！这还能祭奠这么多年，一下子中断呢？总不能是死人复活了吧。”
掌柜僵硬地笑了笑：“哪有这么神神叨叨，反正就是没有要祭奠的了！别问东问西的，没礼貌。”
死小子猜得真准，和死人复活也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沉昭还没回来，他不敢乱透露什么，如果今天来的只有凌无涯，他恨不得扑上去哭爹喊娘。
王则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你自己说了一堆出来，怎么成我问东问西了。你要是不想让人问，别说得奇奇怪怪不就行了。”
掌柜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凌无涯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一眼王则以做威胁。
幽渊渊主的名头好处就这么来了，王则果然被唬得不敢吱声。
看了看似乎要被撑裂的地面，凌无涯示意掌柜：“我想自己再去看看。”
掌柜忙不迭起身：“请便。”
凌无涯刚一出门，蜿蜒的树枝猛地腾空而已，把要跟着出去的王则缠住，悬空而起。
看着被堵着嘴吊在空中，只能不断挣扎发出唔唔声的王则，掌柜故意换了个狰狞的脸凑近：“臭小子，不该问的别问！你也是云阁的人？”
说着掌柜把手放在王则头顶，微微用力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出乎意料，是空的。
体内的灵气的脉象是空的，灵窍也是空的，只有几丝熟悉的灵气在吊着他的神智——沉昭的灵气。
用不了灵气的普通人，那部分脉象是空的也正常。但灵窍不应该是空的，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就不会没有灵魂。
掌柜收回手，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瞪着自己的年轻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把捂在他嘴上的树枝挪开了。
“你他爹的要干什么！你和凌无涯认识，就敢趁他不在绑架同伴吗？！这就是渊主的作风吗？！”
被结结实实吼了几嗓子，掌柜也没有生气，出于对这个人连灵魂都不知所踪的怜悯，语气难得温和起来：“云阁好歹是个正规门派，弟子里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不管不顾，你不是那里的人吧。”
王则没听出语气的转变，只当他在嘲讽自己是个凡人，即使内心不愿意，此刻也咬牙反驳道：“那真是不遂您的愿了，我是云阁的人。”
他在荣春门被困这么久，怎么不算云阁鬼宫的呢？
哪怕不说鬼宫，那西峰也原本就是他家的位置。
掌柜：“你怎么跟着凌无涯来了，既是云阁之人又不会灵气，贸然来这儿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云阁幽渊作为天地脉灵力最盛的两场地方，虽然从未交锋过，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世人眼里这两处早就是相互较劲的地方。
王则转过头拒绝和他搭话，掌柜被这态度气笑：“你这个倔驴……”
轰——
话未说完，外边便传来一声巨响，鼓动许久的地面彻底崩塌 ，四分五裂。
“不好！”掌柜眼神一凛，也不管被绑起来的王则了，冲到门口，双手死死按在地上，无数的根枝在地下飞速四散而去。
来不及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了，凌无涯还在外面。
如果知道他具体位置，肯定能及时赶过去抓住，防止他掉进深渊裂缝，但问题就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凌无涯也不会像陌温王则那样一出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崽子一样乱叫，肯定在某个地方默默自救，更不好找。
掌柜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人要是掉下去了出事了，他就跟着跳下去谢罪吧。
根枝几乎要在底下织成一张网，也没找到凌无涯在哪里。
掌柜的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停下。
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快到看不清身形。
那黑影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王则在后面眯了眯眼睛：“刚刚有东西过去了吗？”
掌柜狠狠送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沉昭回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