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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冬雪初落时的暖汤与错题本里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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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风裹着寒气，刮得教室窗户“呜呜”响。萧吟早读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校服外套裹得更紧——她昨天洗的校服还没完全干透，穿在身上凉丝丝的，连指尖都透着冷意。
“冷？”后桌的顾铭久很快察觉，戳了戳她的后背，声音压得低，“我外套给你穿。”说着就伸手去扯自己的拉链，深灰色的校服外套是上周刚发的，还带着崭新的布料气息。
“不用，”萧吟赶紧回头按住他的手，“你穿吧，我忍忍就好。”她知道他早上骑车来的，比她更冷，只是他总爱硬撑着不说。
顾铭久却没听，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绕到她座位旁，不由分说地往她身上披。外套带着他身上的温度，还混着点淡淡的薄荷香，瞬间裹住了萧吟发冷的肩膀。“披着，别冻感冒了，”他皱着眉，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你要是病了，谁给我讲题？”
这话听着是借口，语气里的担心却藏不住。萧吟看着他只穿件单薄的白色内搭，领口还沾着点早上没擦干净的牙膏沫，心里软得发疼，伸手把外套往他那边推了推：“一起穿。”
两人挤在小小的课桌旁，共用一件校服外套。顾铭久的胳膊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胳膊，温温的触感顺着布料传过来，萧吟的耳尖瞬间就红了，赶紧低头假装读课文，声音却比刚才小了些。顾铭久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偷偷弯了弯嘴角，也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外套能裹得更严实些。
早读课结束时，窗外突然飘起了雪。细碎的雪花打着旋儿往下落，很快就把操场的草坪染成了浅浅的白色。班里瞬间热闹起来，靠窗的同学都凑到玻璃旁，小声惊呼着“下雪了”，连平时最安静的学霸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第一回雪啊，”顾铭久也凑到窗边，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等下体育课，我们去堆雪人吧？”
“体育课要测八百米，”萧吟戳破他的期待，却忍不住笑，“你忘了上周体育老师说的？”
顾铭久“啊”了一声，才想起这事，顿时垮了脸——他最怕长跑，上次测一千米差点没跑下来，还是萧吟在终点线拿着水等他，才咬牙冲完的。“那堆雪人只能等放学了，”他挠了挠头，又眼睛一亮，“放学我送你回家，我们在你家楼下堆个小的。”
“好啊。”萧吟点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心里盼着放学的时间能快点来。
可到了体育课，雪却停了，只在地面留下一层薄薄的白霜。体育老师吹着哨子，把女生分成几组测八百米，萧吟站在起跑线上，做热身运动时，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顾铭久正站在操场边的树荫下，手里拿着她的保温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跑道，比她还紧张。
“预备——跑！”哨声一响，萧吟跟着队伍冲了出去。刚开始还跑得轻松，可到第二圈时，昨天没干透的校服贴在背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脚步也慢了下来。就在她喘着气想放弃时，突然听见顾铭久的声音：“萧吟！加油！快到了！”
她抬头望去，顾铭久正沿着跑道边跟着她跑，手里还举着保温杯，脸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灿烂：“我给你泡了红糖姜茶，跑完就喝！”
那声音像股暖流，瞬间冲散了身上的寒意。萧吟咬紧牙，加快脚步往前冲，最后凭着一股劲冲过了终点线，虽然没拿到第一，却比上次快了十几秒。
刚冲过线，顾铭久就跑过来，把保温杯递到她手里，又用外套裹住她发抖的肩膀：“快喝点热的，看你冻的。”
萧吟接过杯子，拧开喝了一口——红糖姜茶熬得浓浓的，甜中带着点姜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心里。“你什么时候泡的？”
“早读课偷偷泡的，”顾铭久挠了挠头，有点得意，“我妈说女生冬天喝这个好，我就从家里带了红糖和姜块，早上在茶水间煮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萧吟却知道，茶水间的热水器水温不够，他肯定是守在旁边，等水开了一点点煮的，说不定还被值班老师说了两句。她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伸手碰了碰：“冷不冷？”
“不冷，”顾铭久摇摇头，却往她身边凑了凑，“你暖和就行。”
旁边的林薇薇看着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笑着打趣：“哟，顾少现在可真是模范男友，比亲妈还贴心。”
萧吟的脸一红，赶紧低头喝姜茶，顾铭久却没害羞，反而挺胸抬头：“那当然，我女朋友我不疼谁疼？”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同学都笑了起来，萧吟的脸更红了，轻轻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生气——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加了蜜的姜茶。
下午的数学课，李老师抱着上周的周测卷子走进教室，脸色不太好看。“这次周测，整体成绩不太理想，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萧吟一个人做对了。”他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目光扫过全班，“顾铭久，你来说说，这道题你为什么错了？”
顾铭久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他昨天晚上做这道题时，明明跟萧吟对过答案，步骤都是对的，怎么会错？他接过卷子一看，顿时傻了眼——最后一步计算时，他把“36”写成了“63”，这么低级的错误，难怪老师会生气。
“我……我算错数了。”他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偷偷往萧吟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正皱着眉看他的卷子，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李老师皱着眉，叹了口气：“顾铭久，你最近进步很大，老师都看在眼里，可就是太粗心了。这道题要是不错，你就能进班级前二十了，多可惜。”
“知道了老师，我下次一定注意。”顾铭久赶紧点头，心里却有点懊恼——他昨晚要是再检查一遍就好了，也不至于在萧吟面前出糗。
下课铃一响，顾铭久就拿着卷子凑到萧吟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是不是很笨啊，这么简单的计算都能错。”
“不是笨，是粗心，”萧吟接过他的卷子，拿出红笔在错误的地方画了个圈，“以后做完题，一定要检查一遍，尤其是计算步骤，别着急交卷。”
“嗯，”顾铭久点点头，看着她认真改题的样子，心里的懊恼渐渐散了，“你帮我把错题抄到错题本上吧，你写的我看得懂。”
“自己抄，”萧吟把卷子推回去，却还是拿出自己的错题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整整齐齐地抄着最近的错题，每道题下面都写着错误原因和正确步骤，最后还有一行小字：“顾铭久易错题，重点讲”。
顾铭久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亮了：“你专门给我记的？”
“不然呢，”萧吟假装不在意，却没忍住笑，“总不能每次都给你讲一样的题。”
他看着错题本上娟秀的字迹，心里暖烘烘的，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萧吟，谢谢你。”
“谢什么，”萧吟抽回手，脸有点红，“赶紧抄错题，放学还要堆雪人呢。”
“好！”顾铭久立刻拿起笔，认真地抄起错题，连平时总爱转的笔都忘了转，眼神专注得像在做什么大事。
放学时，天已经擦黑了，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花。顾铭久推着自行车，和萧吟并肩往她家小区走，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有雪花落在头发上，很快就化成了小水珠。
“就在这儿堆吧，”到了小区门口的空地上，萧吟停下脚步，弯腰抓起一把雪，“雪够厚了。”
顾铭久放下自行车，也蹲下来帮她堆雪人。他手大，很快就滚出一个圆圆的雪身子，萧吟则滚了个小雪球当脑袋，两人合作着把雪人的头安上去，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纽扣当眼睛，用树枝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好了！”顾铭久直起身，看着雪人，笑得像个孩子，“比上次在学校堆的好看多了。”
萧吟也笑了，刚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个喷嚏——刚才堆雪人时，手冻得通红，现在一停下来，寒意就涌了上来。
顾铭久赶紧把她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手心搓了搓：“怎么不戴手套？”
“早上忘带了。”萧吟小声说。
他没说话，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用自己的手捂着：“走吧，快回家，我给你煮点热汤喝。”
“你会煮汤？”萧吟惊讶地看着他——她从没听说过顾铭久会做饭，平时在家里都是保姆做，在学校也是吃食堂。
“我妈教我的，”顾铭久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简单的萝卜排骨汤，你尝尝看。”
两人走进单元楼，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顾铭久走在前面，故意跺脚让灯亮起来，像个调皮的小孩。到了萧吟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顾铭久则熟练地走进厨房，从书包里拿出早上带来的排骨和萝卜——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给她煮热汤。
萧吟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他系着母亲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动作有点笨拙，却很认真，先把排骨焯水，再放进锅里加水煮，然后切萝卜，切得大小不一，却很用心。
“要不要帮忙？”萧吟走过去，想给他递个勺子。
“不用，你坐着等就行，”顾铭久把她往外推，“马上就好。”
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了排骨汤的香味，浓郁的肉香混着萝卜的清甜，驱散了屋子里的寒意。萧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灯光落在顾铭久身上，心里暖烘烘的——原来幸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这样一个雪天，有人为你煮一碗热汤，有人陪你堆一个雪人，有人把你的错题认真抄在本子上。
“汤好了！”顾铭久端着两碗汤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小心烫。”
萧吟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温热的汤滑进喉咙，暖得胃里舒服极了，排骨炖得软烂，萝卜也吸满了汤汁，好吃得让她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
“真的？”顾铭久眼睛一亮，也赶紧尝了一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像比上次给我妈煮的好吃点。”
两人坐在餐桌旁，慢慢喝着热汤，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喝完汤，顾铭久帮着收拾碗筷，萧吟则拿出错题本，给他讲下午那道做错的数学题。
“你看，这里计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进位，”萧吟在草稿纸上写着步骤，“下次再犯这种错，我就罚你抄十遍。”
“知道了，”顾铭久点点头，凑过去看她写字，忽然说，“萧吟，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萧吟的笔顿了顿，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亮，像落了雪后的星星，里面满是认真。
“我查过了，A大的数学系很好，你肯定能考上，”他挠了挠头，有点紧张，“我也会努力的，争取跟你一起考上A大，到时候我们还做同桌，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好不好？”
萧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眼眶有点热。她点点头，声音有点轻，却很坚定：“好，我们一起考A大。”
顾铭久笑了，像个得到承诺的小孩，伸手轻轻抱了抱她：“那我们拉钩，不许反悔。”
“不反悔。”萧吟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汤香，心里满是笃定——不管未来有多难，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这个约定。
夜深了，顾铭久该走了。萧吟送他到楼下，那个雪人还立在门口，在路灯下笑着。“路上小心，”她说，“雪天路滑。”
“知道了，”顾铭久点点头，又回头看她，“明天我还来接你，给你带热牛奶。”
“好。”萧吟看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雪夜里，才转身回家。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错题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和顾铭久，约定考A大。”笔尖落下时，嘴角忍不住上扬——雪落无声，爱意却在心里悄悄生长，那些藏在热汤里的暖，错题本里的认真，还有雪夜里的约定，都是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