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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地狱级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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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箱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籍地狱”静静地躺在西厢房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具等待解剖的千年古尸。沈艽蹲在箱子旁，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最老练的猎人锁定了最狡猾的猎物。压力？有。挑战？巨大。但骨子里那股属于顶级修复师的倔强和对古籍本身近乎虔诚的使命感，让他血液里沉寂的因子都隐隐沸腾起来。
【系统，兑换“古籍修复灵感小火花”，3点！】沈艽毫不犹豫地下令。
【消耗生存点3点。古籍修复灵感小火花已生效。持续时间：30分钟。】
一股微妙的清凉感涌入脑海，思维瞬间变得更加清晰锐利。沈艽深吸一口气，戴上一副用细棉布自制的简易口罩（防霉防尘），开始了他的“考古”工作。
他先将箱子里的东西极其小心地全部倾倒在铺着干净粗布的地面上。碎片、板结的纸块、夹杂的泥土虫尸……一片狼藉。他没有急于动手修复，而是开始了最繁琐也最重要的第一步：分类与记录。
他找来几张还算干净的废纸，用烧黑的细木棍做笔（条件所限），开始绘制“残骸地图”。他根据纸张的质地、厚度、颜色、破损边缘的形状、残存墨迹的笔触风格、甚至污损的类型（霉斑、水渍、虫蛀、油污），将数以千计的碎片进行初步分拣、编号、记录位置关系。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眼力的过程。沈艽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流逝。西厢房的光线从明亮到昏黄，再到夜幕降临。追风隐在暗处，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一直伏在地上，动作稳定而专注，偶尔会因为发现某个关键的连接点而眼睛微亮，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思索。那份专注和投入，甚至让追风这个见惯了生死的影卫都感到一丝动容。这不像是在完成一个可能致命的考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程砚按照沈艽的要求，派人送来了所需的材料：上好的宣纸、皮纸、明矾、川椒、黄柏粉末、细沙、蒸过的竹签、干净的棉布、小毛刷、甚至还有一小块珍贵的犀角（用于处理特殊污渍）。东西放在门口，沈艽只是道了声谢，头都没抬，继续着他的“拼图”。
夜深了，沈艽才勉强完成了初步分类。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和僵硬的脖子（痛觉屏蔽时效早过了，脖子又开始隐隐作痛），看着地上初步归类的几十个小区域，以及那密密麻麻的编号记录，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生存点+5。当前生存点：18。】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看来专注投入工作也是提升生存评价的方式之一。
接下来的日子，沈艽彻底进入了“闭关”状态。西厢房成了他的修复实验室兼临时居所。他利用送来的材料，开始处理纸屑和污损。
* 对于板结碳化的部分，他用蒸汽小心熏蒸软化，再用特制的竹签一点点剥离。
* 对于霉斑，他用川椒、黄柏熬煮的药水，配合棉签极其小心地局部点涂去除。
* 对于油污，他利用细沙的吸附性和犀角的特殊纹理，进行物理去除。
* 对于脆弱的碎片，他先用稀释的浆糊涂在皮纸上，形成一层极薄的加固层，再小心翼翼地托裱在碎片背面，增强其强度。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二次伤害。沈艽的精神时刻紧绷着，只有在累极了才会和衣在硬板床上小憩片刻，梦里都是飞舞的纸屑和模糊的墨迹。脖子上的伤在缓慢愈合，青紫褪去，留下深色的瘀痕，提醒着他初来乍到的凶险。他偶尔会兑换几小时的【痛觉暂时屏蔽】让自己能集中精神工作，生存点缓慢增长着。
程砚每日都会收到追风详细的汇报，内容从最初的“伏地分类”到后来的“蒸汽熏纸”、“药水点涂”、“通宵托裱”……事无巨细。他将这些整理成册，呈给谢裕束。
主书房内，谢裕束翻阅着那本越来越厚的“沈艽修复日志”，冰冷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初是纯粹的审视和怀疑，随着记录的深入，审视依旧，怀疑却渐渐被一种难以理解的专注和一种……令人烦躁的坚韧所取代。
“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谢裕束指尖点着记录，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追风回报，沈公子几乎日夜不休，除了必要的进食和如厕，所有时间都用在修复上。”程砚回道。
“脖子上的伤呢？”
“大夫前日复诊过，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喉部还需静养，不宜多言。但沈公子……似乎并未在意，工作时偶尔会因专注而低声自语。”
谢裕束沉默片刻。日夜不休？不顾伤势？只为修复那堆他根本不在乎的废纸？这和他认知中的“攀附”、“别有用心”相去甚远。难道……他真的只是……想修书？
这个念头让谢裕束感到荒谬，却又隐隐有一丝被冒犯的烦躁——难道他靖安侯府，还不如一堆破纸有吸引力？
“他……可有怨言？”谢裕束自己都没察觉，他问了一个极其不符合他性格的问题。
程砚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据追风观察，沈公子神情始终平静，甚至……在成功处理掉一块顽固霉斑时，似乎……笑了一下？”程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因为那笑容太浅太快，追风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谢裕束的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着。平静？专注？甚至……会笑？为了修书？
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如同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冰封的心防。他想亲眼看看，看看那双在日志里被描述为“清亮平静”的眼睛，看看那双“稳定得惊人”的手，是如何摆弄那些废纸的。
半月后的一个午后，阳光难得明媚。沈艽正全神贯注地进行一项关键步骤——将两块边缘恰好能吻合、墨迹内容也连贯起来的关键碎片进行粘接。他屏住呼吸，指尖稳定如磐石，蘸取着刚刚调制好的、粘稠度恰到好处的浆糊，小心翼翼地涂在碎片边缘的毛茬上。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西厢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冷冽的沉水香气息，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阳光被挡去大半，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沈艽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的浆糊差点滴落。他心脏骤停了一瞬，才缓缓抬起头。
谢裕束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正粘合着碎片的指尖上。
压迫感如同山岳倾轧而来。沈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脖子上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垂下眼睫，恭敬地行礼：“侯爷。”
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是上次受伤的后遗症。
谢裕束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沈艽，落在地上那已经初具雏形、被分区域固定在干净木板上的奏折残片上。虽然依旧残破不堪，但比起当初那箱“垃圾”，已然是天壤之别。污损被清除大半，碎片被归位粘合，一些关键的段落内容甚至已经可以清晰辨认。
他的目光扫过沈艽工作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最后落回沈艽身上。青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原主的衣服他嫌碍事，自己改了几件素净的），身形清瘦，脸色因为连日操劳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确实如同追风回报的那样，清亮，平静，此刻带着一丝被打断工作的、微不可查的无奈，却唯独没有他预想中的惶恐或谄媚。
谢裕束迈步走了进来，靴子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走到沈艽刚才工作的位置，低头看着那块刚刚被粘合好的关键碎片。墨迹是前朝一位以刚直著称的御史的笔迹，内容隐约是关于……江南盐税？
“进展如何？”谢裕束开口，声音依旧是冷的，但少了几分平日的肃杀。
“回侯爷，”沈艽声音平稳，尽量言简意赅，“已清理大部污损，完成初步拼合三成。难点在于……碎片缺失过多，墨迹湮灭严重，需……反复推敲。”
“需要多久？”谢裕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片墨迹上。
“无法……确定。”沈艽实话实说，“视……后续拼合难度，及……内容补全程度。快则……月余，慢则……数月。”他顿了顿，补充道，“若侯爷……急用，属下……尽力。”
“不急。”谢裕束淡淡道，目光终于从碎片移开，落在沈艽低垂的脸上，尤其是那截已经褪去青紫、却还留着深色印记的脖颈上。“你的脖子……”
沈艽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谢侯爷……挂心，已无……大碍。”
“嗯。”谢裕束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环视了一圈这简陋却异常整洁的西厢房，目光在角落那几张铺着粗布、上面固定着待修复碎片的木板上停留片刻。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沈艽垂着眼，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他内心疯狂刷屏：【大佬您到底想干嘛？视察工作进度？还是看看我有没有偷懒？我保证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快！看完了能走了吗？我那块碎片还没粘牢呢！浆糊要干了！】
就在沈艽快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想兑换【存在感-1】时，谢裕束终于再次开口，却是对着门外：
“追风。”
“属下在。”追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送些冰镇的银耳羹过来。”谢裕束吩咐完，又看了一眼沈艽苍白的面色和干燥的嘴唇，补充道，“再拿些……润喉的枇杷膏。”
追风：“……是。” 饶是训练有素的影卫，此刻内心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侯爷……给这个“玩意儿”送吃的？还是润喉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艽也懵了：【？？？大佬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怕我嗓子哑了影响汇报工作？】
谢裕束却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吩咐。他转身，玄色的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专心做事。”留下这四个字，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西厢房，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迫人的气息彻底消失，沈艽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他看着追风很快送来的精致食盒和一小罐枇杷膏，心情复杂。
【生存点+10。当前生存点：28。】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似乎肯定了这次“视察”的积极结果。
沈艽看着那碗冰镇银耳羹，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嗯，真甜。大佬给的枣，吃着有点硌牙，但……味道还行？他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迅速回到工作台前，抢在浆糊彻底干透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关键碎片彻底粘牢。
看着那终于连接在一起的文字，沈艽满足地眯了眯眼。嗯，还是修书有意思。大佬的心思？随他去吧！
然而，沈艽渴望的平静佛系生活，很快就被来自原著剧情的阴影打破了。
几日后，一个明媚的上午。沈艽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小刀剔除一块碎片上顽固的污渍，西厢房外的小院里，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和女子娇柔的谈笑声。
沈艽手一抖，差点把碎片戳破！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回廊下，一个身着鹅黄云锦长裙、容貌娇美动人的少女，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正款款走来。少女眉目如画，气质温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花朵。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嬷嬷，正低声向她介绍着什么。
【警告！检测到原著关键人物——女主苏婉柔出现！距离：20米！危险等级：高！触发原著关键剧情点概率：大幅提升！】
【炮灰生存法则紧急触发：避让女主！避让女主！避让女主！】
冰冷的机械音在沈艽脑中疯狂刷屏！
沈艽头皮瞬间炸了！苏婉柔！这个导致原主被掐脖子的导火索！她怎么会来这偏僻的西厢？！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装死？来不及了！装病？演技不过关！装瞎？太刻意！
电光火石间，沈艽做出了一个极其符合他佛系咸鱼人设的决定——【系统！兑换“存在感-1”！10点！一小时！立刻马上！】
【消耗生存点10点。“存在感-1”已生效。持续时间：60分钟。】
一股微妙的、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的感觉瞬间覆盖全身。
沈艽立刻低下头，整个人如同鸵鸟般缩在工作台后面，尽量降低身体高度。他迅速抓起一块相对干净的粗布，动作极其自然地将面前正在处理的关键碎片盖住，然后拿起旁边一块无关紧要的碎片和一把小刷子，假装在极其认真地……刷灰尘？同时，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心中默念：【我是空气，我是背景板，我是墙角那棵不起眼的小草……】
苏婉柔在嬷嬷的引领下，已经走到了西厢房门口。她的目光好奇地扫过这个偏僻的小院，最终落在半开的房门内。她看到了一个穿着旧袍子、背对着门口、伏在案前的身影，似乎在专注地做着什么手工活？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
“嬷嬷，这位是？”苏婉柔声音甜美，带着一丝好奇。她今日是听闻谢裕束最近似乎在府里养了个“特别”的人（消息来源不明），才特意借着探望的名义过来看看。她敏锐地感觉到，裕束哥哥最近似乎有些不同，很少主动去找她了。
“回苏小姐，”那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对苏婉柔这位侯爷的“心上人”自然恭敬，“这位是沈公子，侯爷让他暂居此处……修些旧物。”嬷嬷含糊其辞，没敢提古籍和奏折的事。
“哦？修旧物？”苏婉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莲步轻移，就想走进来看看。
沈艽虽然背对着门口，但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能感觉到那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别进来！千万别进来！大佬的女人碰不得啊！系统！我的存在感呢？！】
就在苏婉柔的绣花鞋即将迈过门槛的瞬间，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婉柔，你在此处做什么？”
苏婉柔脚步一顿，惊喜地回头：“裕束哥哥！”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春花盛开。
谢裕束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的另一头，依旧是那身玄色锦袍，面色冷峻。他的目光越过苏婉柔，精准地落在那扇半开的门内，那个缩在案前、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身影上。他微微蹙眉。
沈艽：【！！！大佬来了！救命！】
他维持着“认真刷灰尘”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内心疯狂祈祷：【大佬快把你家女主带走！我保证继续当我的透明人！】
苏婉柔没注意到谢裕束那一瞬间的目光落点，她巧笑倩兮地迎上去：“听说裕束哥哥最近得了一位懂修复的能人，婉柔好奇，便过来看看。裕束哥哥不会怪我打扰吧？”她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谢裕束收回目光，看向苏婉柔，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此处偏僻杂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前厅备了新到的云雾茶，去尝尝吧。”语气不容置疑。
苏婉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是婉柔唐突了。裕束哥哥，那我们去前厅吧？”她自然地想去挽谢裕束的手臂。
谢裕束却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率先转身向前厅走去：“走吧。”
苏婉柔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谢裕束冷硬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霾。她回头，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西厢房内那个依旧背对着门口、仿佛对一切浑然不觉的身影，才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直到脚步声和谈笑声彻底远去，沈艽才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存在感-1”效果结束。生存点-10。当前生存点：18。】
【成功规避与女主苏婉柔正面接触！生存点+15！当前生存点：33！】系统给出丰厚的“苟命”奖励。
沈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差点触发死亡剧情点！女主光环恐怖如斯！大佬的突然出现……算是救场？】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不，大佬只是不想他的白月光看到我这个“玩意儿”吧？】
他甩甩头，把刚才的惊险抛到脑后，重新掀开粗布，看着那块差点被“遗忘”的关键碎片，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坚定：【还是修书安全！远离女主，珍爱生命！继续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