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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斗蛐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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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御花园的角门旁有片荒草地,平日里少有人来,正好成了宁骛的“秘密基地”。
当然,也是某人最有可能会来的地方。
他提着个竹编蛐蛐罐蹲在草地上,罐子里那只黑背蛐蛐正“瞿瞿”叫得欢——那是他托人从城外斗蛐蛐场特意挑的“常胜将军”。
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咋咋呼呼的脚步声。
来了。
燕歲背着双手,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他看见宁骛手里的罐子,眼睛立刻亮了:“哟,宁小公子藏在这儿耍什么呢?”
“没什么,”宁骛故意把罐子往身后藏了藏,“刚抓了只破蛐蛐,不值当看。”
“破蛐蛐?”燕歲哪肯信,几步凑过来,伸手就要抢,“我瞧瞧!我前儿刚得了只铁头青,能把你的咬得腿都断了!”
“哎呀!”
宁骛假装被他抢了去,脸上摆出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却暗笑。
燕歲捧着罐子看了半天,嘴里啧啧称奇:“这蛐蛐不错啊!跟我那只斗一场?赢了归我!”
“赌就赌,”宁骛挑眉,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
“我押这个。”
里面是颗鸽蛋大的玛瑙珠,是他从母亲妆盒里偷拿的。
宁骛——我亲爱的母上,回去之后您可不要打我呀!
燕歲眼睛更亮了,立刻让太监回去取他的蛐蛐罐。
趁着空当,宁骛往草地上一坐,状似随意地问:“说起来,前几日见你那儿有个青绿色衣服的宫女,挺能干啊,还帮你缝箭囊?”
燕歲正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的铁头青,闻言随口道:“你说范青筠啊?还行吧,比我宫里那些笨手笨脚的可强多了,还会给我带点心。”
“她对你倒是上心,”
宁骛抓了把草叶在手里把玩,声音漫不经心:“我听说她以前在浣衣局,怎么突然去你那儿了?
燕歲撇撇嘴:“她自己求来的呗,说看我宫里缺个伶俐的,想过来伺候。我瞧她顺眼,就留下了。”
这时,取蛐蛐罐的太监回来了。
两只蛐蛐刚放进斗盆,就张着须子对峙起来。
宁骛眼睛盯着斗盆,嘴里却没停:“她伺候你,就没求你办点啥?比如……让你帮她找个人?或者打听点事?”
燕歲正看得入神,想也没想就道:“打听倒是打听了,前儿问我……大皇子最近常去哪些地方。”
大皇子?
宁骛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问大皇子干啥?她跟大皇子认识?”
“谁知道,”燕歲的注意力全在斗蛐蛐上。
铁头青正把宁骛的黑背蛐蛐压在底下,他乐得拍手:“我跟她说,大哥总去太傅那儿,还爱往军械库跑——哎!我的赢了!”
宁骛“啧”了一声,装作懊恼的样子,把玛瑙珠推过去,心里却翻江倒海。
范青筠打听燕敕?她的目标是大皇子?
可不对啊。
要是想对付燕敕,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去讨好燕歲这个草包?直接找机会接近燕敕不是更方便?
“她还问别的了吗?”
“没了吧……”
燕歲把玛瑙珠揣进怀里,又想了想:“哦对了,她还问我,军械库的钥匙,除了父皇和大哥,还有谁能拿到。”
军械库?
宁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军械库藏着宫里的兵器甲胄,守卫森严,范青筠问这个做什么?
两只蛐蛐还在斗盆里扑腾,燕歲正笑得得意,宁骛却没心思看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范青筠接近燕歲,打听燕敕的行踪,还问军械库的钥匙……
这些事拼在一起,怎么看都透着股危险的味道。
“走了走了,”宁骛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今天手气差,改日再跟你斗。”
燕歲还在把玩那颗玛瑙珠,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宁骛揣着空蛐蛐罐往皇宫走,黑蓝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沉。
他越想越糊涂,范青筠的目标既不是燕稔,也不是他们,更不是皇上。
难道是燕敕?可她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做什么?
路过七皇子寝殿时,他往里望了一眼,见燕稔正靠在窗边看书,白青色的衣袖搭在窗台上。
阳光落在他脸上,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