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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星轨与暗流 ...

  •   艺术节后的第三周,校园论坛出现了那个帖子。《震惊!高冷学霸与转校生的后台亲密照》的标题下,配图是陆时拨弄温浅头发的那张照片。

      "你们红了。"周一早晨,汪炀把手机怼到陆时面前,"评论区已经打起来了。"

      温浅低头假装整理笔记,听见陆时满不在乎的笑声:"拍得不错,就是温浅表情太僵。"

      "放屁。"温浅踢他的椅子,却被一把抓住脚踝。
      陆时的手指在他踝骨上轻轻一刮:"论坛说我们很配诶。"

      这句话像一颗薄荷糖在温浅胸腔炸开。他猛地抽回腿,却控制不住耳尖发烫。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昨晚确实保存了那张照片——存在加密相册里,和辩论赛获奖合影放在一起。

      流言在周五达到顶峰。校刊记者堵在班级门口,话筒几乎戳到温浅脸上:"请问两位是什么关系?"

      "同学。"温浅推了推眼镜。

      "室友!"陆时同时回答。

      记者眼睛一亮:"同居?"

      "我们住——"
      温浅狠狠踩了陆时一脚。但已经晚了,第二天校刊头版登出《学霸CP甜蜜同居中》,配图是他们并肩走出校门的背影。

      "你故意的。"周末早晨,温浅把校刊摔在餐桌上。

      陆时正往吐司上涂蓝莓酱,闻言抬头:"我说的是'住同一小区',他们断章取义。"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因为..."陆时突然凑近,蓝莓酱的甜香扑面而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给你递情书了。"
      温浅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他想起书桌抽屉里那封没拆的粉色信封——上周四从课桌里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消失了。

      "你翻我东西?"

      "江夏托我转交的。"陆时无辜地眨眼,"我帮你退回去了。"

      阳光透过纱帘在陆时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温浅注意到他右眉上方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疤——据说是小时候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同学打架留下的。这个发现让他胸口的怒气莫名消散了些。

      "下不为例。"温浅端起咖啡。

      "遵命。"陆时敬了个滑稽的军礼,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今晚别忘了。"
      流星雨。温浅的咖啡杯在半空停顿了一秒。三天来他们谁都没再提这件事,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天气预报说云层覆盖率37%。"他放下杯子,"观测条件不理想。"

      陆时的笑容丝毫未减:"我准备了备用方案。"

      这个"备用方案"此刻正摊在温浅床上——陆时不知从哪搞来的天文馆VIP夜场票,印着"双子座流星雨特别观星会"的金色字样。

      "你什么时候..."

      "艺术节第二天。"陆时发来的短信跟着跳出来,「七点校门口等,记得带围巾」温浅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太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镜子里,他看见自己嘴角微微上扬。这种期待感让他陌生又惶恐,像站在悬崖边感受风的召唤。

      六点五十分,温浅在校门口来回踱步。深蓝色的围巾是陆时去年圣诞送的,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第三次检查背包里的星图手册时,身后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上车。"陆时跨在一辆复古二八自行车上,车把上挂着热饮纸杯,"天文馆太远,我们抄近道。"

      温浅僵在原地:"这不符合交通法规。"

      "所以呢?"陆时歪头,"优等生不敢冒险?"

      这句话像一记精准的箭矢。温浅抿着嘴坐上后座,手指刚抓住后架,陆时就猛地蹬车。惯性让他不得不抱住对方的腰,隔着羽绒服也能感受到肌肉的轮廓。

      "抓紧了!"陆时的声音混在风里。

      自行车穿过暮色中的小巷,霓虹灯在视野边缘拉出彩色光带。温浅的额头抵在陆时背上,闻到洗衣液混合着某种独特的气息——像是阳光晒过的木头,又像是初雪后的松林。

      "到了!"陆时在一个废弃观景台前刹车。

      这不是天文馆。锈蚀的铁门后,杂草丛生的空地上支着一架专业天文望远镜。远处城市的灯火像坠落的星河,而他们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汪炀他爸是天文爱好者。"陆时架好三脚架,"这里是绝佳观测点,比天文馆强十倍。"

      温浅仰头,被漫天繁星震撼得说不出话。猎户座的腰带清晰可见,银河像一道牛奶泼墨横贯夜空。

      "冷吗?"陆时突然问。

      还没回答,一条羊毛围巾就绕上了温浅的脖子——是陆时自己的,还带着体温。这个动作让他们靠得极近,温浅能数清对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开始了!"陆时突然指向天空。

      第一颗流星划过时,温浅忘了许愿。第二颗拖曳着蓝绿色尾焰,第三颗、第四颗...陆时的侧脸在星光下如同雕塑,眼睛倒映着整个宇宙的奇迹。"他们说流星是宇宙的浪漫粒子。"陆时轻声说,呼出的白雾消散在两人之间。

      温浅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想说些关于天体物理的知识来打破这危险的氛围,却发现自己只记得陆时睫毛上的霜花有几簇。

      "温浅。"陆时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我..."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一切。温浅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父亲"两个字像一盆冷水浇下。

      "喂?爸..."

      "你在哪?"温岭的声音异常严厉,"林姨说陆时也不在家。"

      温浅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看向陆时,对方正皱眉听着自己手机里传来的责问。"我们...在图书馆。"

      "撒谎!"温岭的怒喝通过话筒传来,"有人看见你们在观景台!现在立刻回来!"

      回程的沉默比冬夜更冷。出租车后座上,陆时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把围巾又往温浅那边拽了拽。

      家门打开的瞬间,温浅就意识到事态严重。客厅里,温岭和林姨面前摊着校园论坛的打印件——全是关于他们"恋情"的讨论。最上面那张正是后台对视的照片,被人用红笔圈出了爱心。

      "解释一下。"温岭敲着茶几。

      温浅的喉咙发紧。他想说这只是误会,想说他们只是朋友,但某种莫名的情绪堵住了所有辩解。"我们去看流星雨。"陆时突然说,"我提议的。"

      "单独?半夜?"温岭的眼镜反射着冷光,"你知道学校里都在传什么吗?"

      "那些谣言我们控制不了。"陆时的声音异常平静,"但今晚确实只是天文观测。"

      林姨拿起一张照片:"那这个呢?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照片上,陆时的手正停在温浅脸侧,眼神温柔得藏不住。温浅突然想起那个未完成的瞬间,陆时在星光下向他靠近时想说什么?

      "我们..."温浅开口,却听见陆时同时说:

      "我在追他。"
      空气凝固了。温浅猛地转头,看见陆时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但眼神坚定。

      "胡闹!"温岭拍案而起,"你们是兄弟!"

      "法律上不是。"陆时寸步不让,"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陆时!"林姨脸色煞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很清楚。"陆时看向温浅,声音突然软下来,"但他还没答应。"
      这个狡猾的转折让温岭的怒火卡在半空。温浅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盯着陆时——对方在桌下悄悄碰了碰他的膝盖,微小的压力像是在说"配合我"。

      "所以...这是单向的?"温岭的怒气转为困惑。

      陆时垂下眼睛,演技逼真得让温浅都差点信了:"嗯,他拒绝我好几次了。"

      这场荒唐的审问最终以"保持适当距离"的警告结束。回到卧室后,温浅反锁上门,把脸埋进枕头里。他应该生气,应该质问陆时为什么编造这种谎言,但胸腔里跳动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绪。

      手机震动了一下。陆时的消息从门缝底下溜进来:「备用方案B:假装我在追你,他们就不会怀疑真相了」
      温浅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足足三分钟,才回复:「什么真相?」

      「你知道的」

      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流星雨的时候,我本来想问你...」

      温浅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又一条消息紧接着到来:

      「要不要当我辩论赛的搭档?下个月有市级比赛」

      悬着的心突然坠落。温浅把手机扔到床上,却又在它再次震动时迅速抓起来:

      「开玩笑的。我想问的是,能不能吻你」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单上划出一道银线。温浅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句号。

      十秒后,房门被轻轻敲响。陆时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带着温浅从未听过的忐忑:

      "句号...是拒绝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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