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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小付卿儒迎来了他的六岁生日。温家父母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套最新款的乐高玩具和刚刚三个月大的温织,一起到付家庆贺。

      小寿星付卿儒穿着崭新的小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礼貌地接过温家父母的礼物,奶声奶气地道了谢:“谢谢温叔叔,谢谢温阿姨。”然而,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一直往温母怀里的襁褓瞟。礼物刚放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温母面前,踮起脚,伸着小手:“温阿姨,我能抱抱弟弟吗?”

      得到允许后,他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小温织接了过来。说来也怪,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小温织,一落入熟悉的怀抱,立刻精神起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付卿儒,然后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一串小铃铛,洒满了整个客厅。

      生日蛋糕被端了上来,插着六根彩色的小蜡烛。暖黄的烛光跳跃着,映照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在大家唱的生日歌声中,小付卿儒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他许愿的样子虔诚极了。片刻后,他鼓起腮帮子,“呼”地一下吹灭了所有蜡烛。

      “小寿星许了什么愿啊?”大人们笑着逗他。
      小付卿儒抱着怀里依旧在咯咯笑的温织,挺起小胸膛,用一种近乎庄严的语气,清晰地说道:“我许愿,希望我们小温织弟弟,天天开心,健健康康,万事如意!”他特意用了刚从爸爸那里学来的成语“万事如意”,觉得这一定是最好的祝福。

      “哎哟,我们小儒真是个好哥哥!”温母感动地摸摸他的头,然后低头逗弄着儿子,“小织,今天是付哥哥生日哦,快说‘哥哥生日快乐’!”

      两个月不到的小温织当然还不会说完整的话,连“爸爸”“妈妈”都叫得含糊不清。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笑盈盈的大人们,又看看抱着自己的付卿儒,只是继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小笨蛋,还不会说呢。”温父笑着摇摇头。

      就在大家以为小家伙只会咿呀学语时,付卿儒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弟弟说话了!弟弟说话了!”

      这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四个大人立刻围拢过来,屏息凝神。只见付卿儒怀里的小温织,正努力地仰着小脸,粉嫩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模仿着刚才妈妈的口型。他发出了几个零碎、模糊,却又依稀可辨的音节:

      “虎……鸽鸽……森……森日……快呢……”

      虽然发音极其不标准,带着浓浓的奶味儿,但那努力模仿的语调,分明就是:“付……哥哥……生……生日……快乐!”

      短暂的寂静后,客厅里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笑声。

      “天哪!他真说了?!”付母惊喜地捂住嘴。

      “他连‘妈妈’‘爸爸’都还叫得不利索呢!第一个会叫的居然是‘付哥哥’?”温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温母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儿子又看看抱着儿子、一脸激动兴奋的小付卿儒,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感慨道:“这孩子,看来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付哥哥啊。这声‘哥哥’叫得,可真是时候。”

      小付卿儒听着大人们的议论,看着怀里因为发出声音而显得有些得意、正挥舞着小拳头的小团子,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罐温热的蜂蜜,又甜又暖,满得快要溢出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巨大的喜悦席卷了他。他忍不住把脸凑得更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哥哥在呢,哥哥在呢!小织真棒!”

      小温织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喜悦,更加兴奋了,“阿巴阿巴”地叫着,小手挥舞得更起劲,其中一只小手“啪”地一下,软软地拍在了付卿儒凑近的脸颊上。小付卿儒以为弟弟要跟自己玩,笑得更开心了,又往前凑了凑。没想到小温织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的脸,小脑袋一歪,突然嘟起湿漉漉、软乎乎的小嘴,“吧唧”一声,结结实实地亲在了付卿儒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带着奶香和口水的、纯粹的、婴儿的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小付卿儒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上那湿漉漉、软绵绵的触感异常清晰,像一片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留下滚烫的烙印。随即,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欢喜冲上头顶,让他的小脸瞬间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他傻傻地抱着温织,愣在原地,只会咧着嘴笑。

      “哈哈哈!看这两个孩子!”大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又无比纯真的一幕逗得开怀大笑,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看着亲密无间、一个傻笑一个咿呀的两个小身影,四位父母相视而笑,眼中是满满的欣慰和温情。这份两小无猜的情谊,是时光馈赠给他们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后来,每次家里播放那段记录着这个“初吻”和第一声“付哥哥”的录像带时,温母总会笑着打趣温织:“看看你,从小就粘小付粘得紧,连说话都是先叫哥哥。你要是个女孩子啊,妈早就跟你付阿姨定娃娃亲,把你嫁到付家去咯!”每每听到这句话,已经长大的温织总会瞬间闹个大红脸,心跳如擂鼓,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瞄付卿儒的反应。而付卿儒通常只是温和地笑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情绪。

      “干什么呢温织?”温母的声音将温织从甜蜜又令人脸热的回忆中拽了回来。她走到餐桌前,伸出手在儿子眼前挥了挥,“发什么呆?面都要坨成面疙瘩了!快点吃,别磨蹭,难道你想让你付哥哥在楼下干等着?”

      温织猛地回神,这才惊觉自己竟对着碗面发了好一会儿呆。定睛一看,碗里的面条果然因为放置时间稍长,汤汁被吸收了不少,边缘开始有些粘连变软的趋势。“哎呀!”他轻呼一声,赶紧拿起筷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挑起一大筷子就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快速咀嚼起来,像只努力囤粮的小仓鼠。

      “叮咚——”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温织埋头苦吃的节奏。

      “唔……来了来了!”温织嘴里还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应着,连忙放下筷子,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温织只觉得呼吸一滞。

      门外站着的,正是付卿儒。

      他显然是为了即将开始的演讲而精心准备过。一身剪裁合体的纯黑色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西装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纯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口被挽起一小截,露出一段线条流畅、肤色白皙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简约却价值不菲的腕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温润深邃,像蕴藏着星光的夜空。此刻,他唇角噙着一抹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介于青年才俊的锐利与成熟男性儒雅之间的独特气质,沉稳内敛,却又光芒隐隐。

      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温织只觉得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便如脱缰的野马般在胸腔里狂奔起来。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外的付卿儒,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反复刷屏:付哥哥……真好看。

      付卿儒一看到门内叼着半截面条、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酱汁、顶着一头微乱呆毛、正傻乎乎看着自己的温织,脸上的笑意瞬间加深,眼底漾开真切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那笑容如同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晨露般的清爽:

      “你啊,怎么吃个饭还像只着急护食的小狗似的?”语气是全然的笑意,没有丝毫责备。他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步,从自己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包印着暗纹的纸巾,抽出一张,动作轻柔地抬手,用纸巾的边角仔细地去擦拭温织嘴角的污渍。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带着微微的凉意,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触碰到温织温热的脸颊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电流。

      温织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付卿儒专注的眼神和近在咫尺的呼吸都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微微后仰,想要避开那过于亲昵的触碰,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声音也带着点窘迫的结巴:“诶…诶呀,付哥哥,别擦了……我、我还没吃完呢……你快先进来!”说着,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赶紧转身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付卿儒的专属拖鞋——一双深灰色的棉麻拖鞋,放在他脚边。

      “诶呀,是小付来了?”温母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吃早饭了没?阿姨早上煮面条煮多了,还热乎着呢,给你盛一碗垫垫肚子?大清早的,空着肚子开车可不行。”

      付卿儒换上拖鞋,走进温馨的客厅,对着温母笑得温文尔雅,态度谦和:“谢谢温阿姨,正好没来得及吃早饭,还想着路上随便找点东西对付一下呢。能吃到您煮的面,那我可太有口福了。”他说话总是这样,让人听着格外熨帖舒服。

      “嗨,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温母被哄得眉开眼笑,转身麻利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碗同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上面也卧着一个漂亮的溏心荷包蛋。

      “快坐快坐,趁热吃。”温母招呼着。

      付卿儒在温织旁边的位置坐下,姿态优雅从容。他拿起筷子,先是对着面条轻轻吹了吹气,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片刻。然后,他挑起一小筷面条,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动作间透着良好的教养和一种沉稳的节奏感,连喝汤时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碗普通的面条,被他吃出了一种高级料理的仪式感。

      “温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这面条劲道,汤头也鲜,荷包蛋的火候更是完美。”付卿儒放下筷子,由衷地赞叹道,语气真诚。

      “哈哈哈,还是小付嘴甜,说话阿姨爱听!”温母被夸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坐在旁边的温织偷偷抬眼,看着付卿儒斯文优雅的吃相,再对比自己刚才狼吞虎咽、嘴角沾酱的狼狈模样,一股强烈的羞赧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他悄悄地红了脸,低下头,撅着嘴小口小口地扒拉着自己碗里剩下的面条,试图挽回一点形象。

      付卿儒很快吃完了一碗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他放下碗筷,不等温母动手,就极其自然地站起身,连同温织的空碗一起收拢,端进了厨房。

      “哎哟小付,放着放着!碗筷阿姨自己洗就行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温母连忙跟进去阻拦。

      “阿姨您跟我还客气什么。”付卿儒已经挽起了衬衫袖子,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动作利落地打开水龙头,温和的声音混在水流声里传来,“顺手的事,几分钟就好。您歇着。”他熟练地挤了洗洁精,开始清洗碗筷,动作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温母拗不过他,只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如今已长成如此出色模样的青年,眼中满是慈爱和感慨。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不一会儿,付卿儒就洗好了碗筷,并用干净的毛巾擦干了手。他整理了一下挽起的袖口,恢复了一贯的整洁,走到客厅,看向还在卫生间梳那两撮有自己主见,高高翘起的头发,声音温和却带着点催促:“小织,好了没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噢!好了好了!”温织如梦初醒,赶紧蘸水梳了两下,然后跳起来去穿鞋。

      “书包给我吧。”付卿儒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没等温织回答,就已经勾过了他放在沙发上的双肩书包。那书包在温织背上显得鼓鼓囊囊,到了付卿儒手里,却显得轻巧了许多。他随意地将书包拎在身侧,动作轻松。

      “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付卿儒对着温母礼貌地道别,笑容温和。

      “哎,好!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啊!”温母将他们送到门口,殷切地叮嘱着。

      “知道了阿姨,您放心吧。”付卿儒应道,然后看向已经换好鞋、站在门边、脸上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的温织,眼神柔和,“走吧,小织。”

      “嗯!”温织用力点头,雀跃地跟在付卿儒身后,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阳光正好,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一个挺拔沉稳,步履从容;一个清俊明朗,步伐轻快。那亲密依偎的影子投射在干净的楼道墙壁上,仿佛连接着充满烟火气的过去,也延伸向阳光明媚、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属于他们的大学生活,和那些潜滋暗长、尚未言明的情愫,就在这个金色的早晨,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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