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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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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阳光透过洁净的车窗，将车厢内染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飘动。
温织熟练地拉开黑色宾利的副驾驶车门，倦鸟归巢般，将自己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车内弥漫着付卿儒惯用的那款冷冽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淡香，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咔哒”一声轻响，他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前方精致的小挡板。里面果然躺着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像一个小小的秘密补给站。温织指尖划过包装袋，精准地挑出那包原味的，撕开封口，空气里立刻弥漫开油炸土豆片的咸香。他捏起一片，“咔嚓”一声脆响，腮帮子立刻鼓囊囊地动起来，像只专心致志囤粮的小仓鼠，眼睛满足地微微眯起。
付卿儒刚关好驾驶座的车门，一转头就撞见这可爱的一幕。
青年白皙的侧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垂下，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颤动，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仪式。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付卿儒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深邃的眼底漾开毫不掩饰的宠溺。
“小馋猫，”他声音低沉含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身体自然地倾身靠近，属于他的、更浓郁的雪松气息瞬间笼罩过来，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压迫感和亲昵。
温织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紧贴着椅背。可付卿儒并未停下，那张英俊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庞在视野中不断放大，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温织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像擂鼓般重重撞击着胸腔。呼吸微微急促，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手里刚拿起的一片薯片，带着点慌乱和羞涩，飞快地、准确地塞进了付卿儒微张的嘴里。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温热的唇瓣，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温织立刻缩回手，耳根悄悄漫上一层薄红。
“呵……”付卿儒被他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彻底逗乐，低沉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带着胸腔的共鸣。他顺从地嚼着那片带着温织指尖温度的薯片，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青年泛红的耳廓上，眼底的笑意更深。咽下薯片，他手臂越过温织身前，精准地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扣上了安全带。
温织看着近在咫尺、正专注为他系安全带的男人，那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微微滚动的喉结……刚才骤然加速的心跳，随着这声提示音，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泄了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一点点安心和更多失落的情绪涌了上来。原来……只是系安全带啊。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无意识地嘟囔出声。
“嗯？小织说什么？”付卿儒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抬起头，恰好捕捉到他脸上那点微妙的、像被主人遗弃的猫咪般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没，”温织立刻别开脸，掩饰性地又塞了一片薯片进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赌气，“我说……想吃青柠味的。” 他盯着手里原味的包装袋，仿佛它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付卿儒的目光在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耷拉下的嘴角停留了两秒，那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了然地勾起唇角，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好，记住了，下次只买青柠味。” 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车辆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暖洋洋地洒在温织身上，像盖了一层柔软的金色毛毯。车内静谧无声，只有轮胎摩擦路面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空调送风的微弱气流声。
吃饱后又在这令人无比安心和熟悉的环境里，困意瞬间袭来。温织的眼皮越来越沉，像坠了铅块，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最终抵抗不住睡意，歪头靠在舒适的头枕上，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车子稳稳停下。
付卿儒侧过头。阳光偏爱地勾勒着温织沉睡的侧颜，白皙的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长睫在眼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鼻尖秀气，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嘟着，毫无防备，纯真得像个天使。
平日里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紧闭，更添了几分脆弱和惹人怜爱的气息。付卿儒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填满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悸动在胸腔蔓延。他忍不住又低笑了一声，带着无限的珍视。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倾过去，屏住呼吸，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极轻、极快地印下一个吻。
柔软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快得如同错觉。
付卿儒迅速坐直身体，目视前方，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刚才那个偷香窃玉的举动从未发生。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许。绿灯亮起，车辆重新启动，平稳前行，只有偷吻者加速的心跳在寂静中无声喧嚣。
温织是被一阵细微的键盘敲击声唤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车窗外熟悉的军训了一周的校园围墙和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映入眼帘。
车子不知何时已停在了学校旁安静的林荫道上。驾驶座上，付卿儒正专注地盯着腿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跳跃，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专注而冷峻的线条，散发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精英气场。
“醒了？”几乎是温织刚动了一下，付卿儒就敏锐地察觉了。他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只是腾出一只手，精准地从旁边的杯座里拿起一瓶拧开过的矿泉水，无比自然地递到温织面前。“喝点水，醒醒神。稍等一下小织，哥马上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温织接过带着凉意的水瓶，小小地抿了一口。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他没有移开目光，而是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身旁认真工作的男人。
阳光跳跃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下颌线绷出利落的弧度。专注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温织心里无声地感叹了一句：真帅啊。一种混合着骄傲、依赖和隐秘仰慕的情绪在心湖里悄然荡漾开。
又过了几分钟，付卿儒利落地敲下最后一个键，合上电脑，动作一气呵成。“好了。”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看向温织，眼底带着工作告一段落的轻松笑意，“走吧小作家，哥带你去逛逛。军训一周应该不自由吧。”
两人一同下车，早晨的校园特有的、混合着青草香和阳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付卿儒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啊！快看！是付卿儒学长！”
“天哪！真的是他！商学院那个传奇学长！”
“比照片上还帅！他怎么会回学校？”
“他旁边那个……是文学院那个很有名的学霸男神温织吧？”
或高或低的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无论是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学长学姐，还是在长椅上休憩的学生，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付卿儒身上。
几个大胆的女生甚至红着脸走上前来打招呼，言语间满是仰慕。
“付学长好！我是商院大二的，一直很崇拜您！您之前分享的创业经验对我帮助太大了！”
“学长您好！能……能合个影吗？”
付卿儒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容而礼貌地一一回应，既不显疏离，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温织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看着被众人簇拥、光芒四射的付卿儒，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赞美和倾慕之词，心里像是打翻了一个小小的醋坛子，酸溜溜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他撇撇嘴，等那几个热情的学妹依依不舍地离开后，才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付卿儒听清的音量，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付学长——还真是人气爆棚呢。这么多年了，魅力不减当年啊。” 那语气，活像一只被侵占了领地的、炸毛又强装不屑的傲娇波斯猫。
付卿儒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青年微微扬着下巴，眼神却飘向别处，嘴角向下撇着，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了快来哄我”。
这副口是心非的小模样，非但没让付卿儒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可爱得要命，心底那点柔软被彻底触动。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温织蓬松柔软的头发，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带着安抚的意味。
随即，他微微俯身，凑近温织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无比的笃定，清晰地钻进温织的耳膜：“好了，小醋猫。人气再高有什么用？” 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我的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不都是你的？”
轰——！
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滚油，温织的脸颊瞬间爆红，一路蔓延到脖颈，像熟透的虾子。付卿儒这句直白又充满占有欲的宣告，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个尘封的、羞耻度爆表的盒子——
画面瞬间闪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同样明媚的下午。
五岁的温织背着小黄鸭书包，像个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幼儿园门口的铁栅栏旁。
爸爸妈妈出差了，他被托付给隔壁的付阿姨家，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等比他大五岁、正在上小学读五年级的“小付哥哥”付卿儒放学，然后手牵手一起回家。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穿着统一校服的小学生们像出笼的小鸟涌出来。温织踮着小脚丫，努力在人群中搜索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终于，他看到了！付卿儒正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出来。小温织刚想兴奋地挥手喊“哥哥”，却看到一个个子高挑、扎着漂亮蝴蝶结的女生突然跑上前，拦在了付卿儒面前。
小温织好奇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个女生脸蛋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仰着头跟付卿儒说着什么。付卿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变化，偶尔摇摇头。过了一会儿，那个女生好像很伤心，突然把手里的盒子用力塞进付卿儒怀里，然后捂着脸，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付卿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抬头看了看女生跑开的方向，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他身边的同学好像起哄了几句，被他用眼神制止了。然后，他拿着那个盒子，朝幼儿园门口走来。
“哥哥！”小温织立刻抛开刚才的疑惑，像只窜天猴冲过去，抱住了付卿儒的腿。
“嗯，小织乖。”付卿儒牵起他的小手，另一只手拿着那个盒子。
那天晚上在付家吃饭，付妈妈做了温织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吃完饭，付妈妈笑眯眯地一手一个，把付卿儒和温织两个小家伙“薅”到客厅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夹住，美其名曰“陪美女看会儿电视”。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热播的偶像剧。温织看不懂剧情，只觉得画面花花绿绿很好看。突然，他看到剧里的女主角跑到男主角面前，红着脸，飞快地把一盒包装漂亮的巧克力塞进男主角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这一幕……好熟悉！
小温织立刻坐直了小身板，仰起头，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付妈妈：“阿姨，这个姐姐为什么要给那个哥哥巧克力呀？”他指了指电视屏幕。
付妈妈正被剧情吸引，随口笑着回答：“傻孩子，因为这个姐姐喜欢那个哥哥呀！”她顺手拿起茶几上一个同样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正是下午那个女生塞给付卿儒的那盒——打开，拿出一块塞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送巧克力就是喜欢的意思吗？”小温织似懂非懂，小脑袋瓜努力消化着这个新知识。
“对呀！”付妈妈逗他，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这可是表达心意的好办法呢。小织要是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以送人家巧克力哦！”
“妈，你跟小孩子乱说什么呢？”坐在另一边的付卿儒闻言，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少年老成的责怪。
小温织没理会付卿儒的“抗议”，他的小脑袋瓜完全被“喜欢”和“巧克力”这两个关键词占据了。他猛地转过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付妈妈手里的巧克力盒子，用稚嫩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发出了灵魂拷问：“阿姨！这个桌子上的巧克力，就是一个女生给哥哥的！”他顿了顿，小脸上满是求知欲，“那……那个女生是不是也喜欢哥哥呀？”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付妈妈咀嚼的动作僵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目光锐利地转向自己的儿子，带着审视和一丝“你最好老实交代”的压迫感：“付卿儒，嗯？解释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臭小子才五年级就学会招蜂引蝶了”？
付卿儒被两道目光同时锁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耳根似乎有点可疑地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板无波：“那个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送的。我明确拒绝她了，她非要塞给我，然后自己跑了。”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付妈妈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带着点少年人的别扭，“还有，妈，这巧克力是给弟弟吃的，你吃什么？” 他特意强调了“弟弟”两个字。
“嘿！你这小屁孩！”付妈妈被儿子这“大逆不道”的顶嘴气笑了，作势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假模假样地要“教训”他，“小小年纪就这么不会说话，当心以后没人喜欢你，讨不到老婆！”
“才不是！”一直安静旁听的小温织突然大声反驳，小胸脯一挺，像只护崽的小兽。他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付卿儒的一条胳膊，仰着小脸，无比认真、无比大声地宣布：“没人喜欢哥哥，我喜欢哥哥！”
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光芒，“我喜欢哥哥！我要给哥哥买好多好多好多巧克力！堆满哥哥的房间！”
童言无忌，却带着最炽热、最直接的承诺。
“噗嗤——”
“哈哈哈哈……”
付家母子对视一眼，看着小温织那副郑重其事、仿佛在宣誓主权的可爱模样，再看看付卿儒难得一见的、僵在脸上的错愕表情，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付妈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付卿儒也绷不住脸，嘴角高高扬起，伸手揉了揉温织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底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暖意。
这个小小的插曲在笑声中落幕。然而，从那天起，付卿儒的书包里，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出现一块包装简单却用心的小巧克力。
有时是牛奶味，有时是榛仁味，有时是抹茶味……旁边永远附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还夹杂着稚嫩的拼音：
“小付哥哥吃糖！
“哥哥是我的！”
“不给别人！”
“今天也最喜欢哥哥！”
……
在那段日子里，那些带着童真“占有欲”的字条和甜蜜的巧克力，无声地陪伴着付卿儒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像一颗悄然种下的种子，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生根发芽。
回忆的潮水汹涌褪去，温织脸上的红晕却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因为想起自己幼时那些“豪言壮语”和坚持不懈的“投喂”，变得更加滚烫，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付卿儒看着他这副害羞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那笑容里，是洞悉一切的温柔，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更深沉的爱意。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揉头发，而是用温热的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温织滚烫的脸颊。那动作，带着无尽的珍视和安抚，也带着一丝只有两人才能懂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甜蜜。
“现在，”付卿儒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被拨动的弦乐，他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印着某知名手工巧克力品牌LOGO的盒子，轻轻放在温织微微汗湿的掌心，“轮到我，给我的小馋猫买一辈子青柠味薯片和巧克力了。”
温织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盒子，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付卿儒的体温。那滚烫的羞意，在这一刻，被暖流覆盖、融化，像是被高温融化的巧克力，甜蜜又炽热。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他抬起头，撞进付卿儒深邃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的、同样带着笑意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