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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人今天也在给我煮咖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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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前，程砚秋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自己的手机在莫予手中亮起又熄灭。
莫予，自己大学相识的爱人，尽管如今自己已毕业，对方还是习惯性称呼自己为“学长”。
眼前的青年垂落的纤长睫毛盖住眼眸，令人看不清神色。“最后一个了。”莫予轻声说，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顿了顿，“学长，‘以前的大学室友‘…上周是不是还约你喝酒?你们关系还是很熟络吗？”
程砚秋注视着联系人列表里“周予明”三个字。上周五确实收到过他的消息，但程砚秋以加班为由推掉了——这是半年来的第十七次拒绝。所以也说不上熟了。
“删了吧。”他说。
莫予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夕照中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
程砚秋恍惚想起他们初遇时，这双眼睛也是这样湿漉漉地望着他，向他借伞。
手机被随意扔在沙发上，莫予赤脚踩着地毯走来。未扣好的衬衫领口露出脖颈上一道浅疤，像白玉的裂痕。程砚秋伸手触碰那道疤痕时，青年突然咬住他的指尖。
“疼吗?”程砚秋问。
关于疤痕的来历，三年来他问过数次，每次莫予都笑着岔开话题。
果然，莫予松开牙齿，舌尖舔过他指腹：“学长怎么总是问这个。”落地窗映出他们的交缠身影。
程砚秋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推倒在窗边扶手椅上，莫予跪坐在地毯上仰头看他。
这个角度让青年看起来像某种虔诚的信徒。但程砚秋比谁都清楚，看似温顺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的内里。
“还想要什么，嗯？”程砚秋声音低沉，手指插入莫予微卷的发间。
莫予歪头思考，手指却已经解开程砚秋的皮带:“上个月调去分公司的张总监，昨天是不是又给你发邮件了…我想看学长当着我的面回绝他。”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程砚秋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张总监邮件里提到的行业交流会。
曾经他会为这种机会熬夜准备演讲材料，现在却任由莫予哄骗自己放弃那些。
于是笔记本电脑被拿到茶几上，莫予像抱大型玩偶似的从背后环住他。程砚秋能感觉到青年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后。
“就写...很抱歉无法参加。”莫予含着他耳垂含糊地说，手指从衬衫下摆钻进去，“再加一句..今后不必再联系。”
程砚秋在键盘上敲字的手顿了顿。
“学～长～”莫予突然掐住他腰侧，声音带着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任性了?”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他两颗纽扣，“可我只要想到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就痛苦的不行……”
雨声忽然变得很近。程砚秋按下发送键时，莫予突然把他转过来按倒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咖啡杯剧烈摇晃。
半年来每天一杯，莫予总会用各种理由看着他喝完一杯咖啡，今早同样。当时莫予嘴唇沾着奶沫说“我特意学了拉花”，可端来的咖啡表面分明什么图案都没有。
“全部删干净了。”
全部删干净了。
莫予跨坐在他身上，手指描摹他眼眶的轮廓，“现在学长只有我了。”俯身时发梢扫过程砚秋的鼻尖。
“那你现在开心了吗?”程砚秋问着。
半年前他通讯录里有327个联系人，现在归零。办公室抽屉里的辞职信已经写好，只差签名。
上周五人事部打电话来时，也是莫予用他手机开的免提：
“我男朋友最近身体不好，可能需要长期休假...”
程砚秋抬手按住青年后脑，闻到莫予发间泛着苦涩的甜香气味。
“啊，到时间了，我去热咖啡。”莫予突然撑起身子，“晚上想吃什么?我新学了红酒炖牛肉～”
程砚秋看着青年走向厨房的背影。
莫予把居家服穿得像高定似的，棉质布料包裏着精瘦腰线，走动时隐约可见肩胛骨的形状。
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让他暂时忽略了左手无名指传来的刺痛。银戒紧紧箍着指根，内里刻着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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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莫予哼着歌走回客厅，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唉，微波炉热咖啡会破坏风味。”青年撒娇似的抱怨，将杯子塞进他手里
“但学长胃不好，不能喝凉的。”程砚秋注视着杯中晃动的液体。
“怎么了?”莫予突然贴近，睫毛几乎扫到他脸颊，“学长今天特别沉默。”
程砚秋仰头喝光咖啡，喉结滚动时将最后几滴也咽下去。
他伸手抹掉唇角的咖啡渍，指腹按在下唇:“在想你哥哥。”
莫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程砚秋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跳楼的研究生，那个几年前因实验事故顶罪自杀的、莫予从未提起过的亲哥哥。
空气凝固了几秒。然后莫予笑起来:“学长记错了吧，我是独生子啊。”
雨声震耳欲聋。人事档案里莫予的家庭关系表，紧急联系人那栏确实只填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莫予鼻尖蹭着他颈侧，温顺得像只餍足的猫，“好啦，我们去吃饭吧。“莫予突然说，牵着他往餐厅走，“放了学长喜欢的竹荪。不要再提其他的事啦～”
晚上，餐桌上烛光摇曳，明显精心布置过。程砚秋看着莫予殷勤地盛汤，突然注意到青年右手无名指空荡荡的，没有婚戒。
“戴着做饭不方便啦。”莫予顺着他的视线解释，舀起一勺汤吹凉，“尝尝看?”
程砚秋低头喝汤。
“好喝吗?”莫予期待地问。
程砚秋点头，伸手擦掉青年额角的汗珠。
他的指尖触到莫予太阳穴跳动的血管，突然很想用拇指按下去，看看这具美丽的皮囊里到底流淌着怎样的毒液。
“明天我想回趟学校。”
莫予的嘴角瞬间僵硬，“我陪你去。”
程砚秋注视着汤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好。”他微笑着将最后一口汤喝完。
他的爱人喜欢慢火烹煮的游戏，就像炖这锅汤一样，用文火将猎物一点点熬至骨肉分离。
莫予突然倾身吻他，舌尖带着红酒的涩味。程砚秋想，他们就像两条互相缠绕着下坠的蛇，明知有毒却仍笑着吞食对方的血肉。
所以当莫予把他压倒在餐桌上时，打翻的烛台在桌布烧出一个焦黑的、无法补救的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