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开玩笑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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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地灼烧着喉管，在胸口延伸，眼前倒映出程厌错愕的表情
猛烈地灼烧感却远没有那句“我们只是朋友更让人伤心。”
酒吧的灯很暗，蓝紫的光束游离在人群，好似鱼群游过沉船。沈夕洲坐在吧台末端的阴影里，指腹摩擦着杯壁凝结着的水珠。第三杯了，酒精迟迟没有施舍他应有的仁慈——那些关于麻痹与遗忘的承诺都是骗人的。
“换猛的。”他对酒保说到，声音沙哑的就像被砂纸磨过。
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第七次，，才拿出来撇了一眼
大部分是社团消息，最上面是陈萱的□□消息
“你去哪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不甘的反反复复扫视了两遍，在确认没有程厌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清脆的声音沉寂在Bass的重音里。
“Tequila Bomb”酒保推来一杯酒，杯壁沾着剔透的海盐闪着碎钻般的光芒。
沈夕洲看着杯子里金黄的酒液想起去年程厌生日那天
他们在KTV喝到凌晨，程厌
搂着他的脖子和他说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呼吸间是同样是白兰地的酒气。当时他笑的有多灿烂，现在就有多难过
温暖会让人得寸进尺，忍不住想要更多。
"一个人？"
沈夕洲侧目，看见个穿丝质衬衫的男人倚在吧台边，腕表在幽暗里泛着冷光。对方的目光像黏腻的蜂蜜般落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
"在等人。"他撒了个谎，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投向舞池。某个瞬间他错觉看到了程厌的轮廓
男人识趣地离开了。沈夕洲松了口气，把Tequila Bomb一饮而尽。盐粒粘在嘴角，柠檬的酸涩逼出眼角一点湿意。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个刻在骨髓里的声音。
"夕洲。"
整个喧嚣的酒吧突然失聪。沈夕洲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他缓慢转身，看见程厌站在两步之外。
"你怎么..."酒精让他的舌头变得笨拙，"找到这里的？"
程厌的眉头蹙起一道浅沟。他走近时带进一阵夜风的气息，混着熟悉的洗衣液香味。"陈萱说你提过这家酒吧。"他的目光扫过吧台上的空杯，"喝了多少？"
沈夕洲想笑。三个小时前这个人刚拒绝了他的表白，现在却跑来关心他喝了多少酒。
多荒谬，却是只有程厌会做的事——温柔却又残忍。
"大概快到忘掉你的程度。"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酒精拆掉了他精心修筑的堤坝，让那些汹涌的情绪找到了裂缝。
程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想碰沈夕洲的肩膀，又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落在吧台上。
"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夕洲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谈你怎么突然发现好朋友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别这么说自己。"程厌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他夺过沈夕洲正要拿起的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送你回家。"
沈夕洲想说不用，想说自己可以叫代驾，但当他站起来时，世界突然倾斜了三十度。程厌的手臂及时环住他的腰。
这个触碰太熟悉了，去年他崴脚时也是这样，这种感觉是多少次都无法满足的，但此刻却带着全新的、令人心碎的意味。
"小心。"程厌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扫过他的鬓角。
沈夕洲闭上眼睛。如果这是梦，他宁愿不要醒。但胃里翻涌的酒精灼烧着提醒着这是现实——程厌扶着他穿过嘈杂的人群，而他却像条祈求恋爱的野狗一样倚在暗恋对象怀里。
酒吧后巷的冷风像一记耳光。沈夕洲踉跄了一下，扶住潮湿的砖墙干呕起来。程厌的手掌贴在他后背，轻轻拍打。这种温柔的酷刑终于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
"三年了..."沈夕洲的声音混着泪水砸在地上，"从大二社团招新那天开始..."他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知道你谈过两个女朋友...知道你.....很多很多"
"我手机备忘录里全是关于你的事..."沈夕洲转身靠在墙上，仰头让月光照在泪痕交错的脸上，"程厌，我试过不爱你...真的试过..."
巷子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听见程厌的呼吸变得慌乱。
"别说了。"程厌看向别处"我...我需要时间。"
沈夕洲的愣了一下。这不是拒绝，至少不是彻底的拒绝。
他不敢呼吸，怕惊散这个脆弱的可能。
"适应期？"他小心翼翼地确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程厌别过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远处有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在他侧脸投下流动的光影。"嗯。"
这个单音节在沈夕洲胸腔里炸成烟花，他像个乞丐一样为这点残羹冷炙欢欣鼓舞，可就是不肯脱离，靠着墙慢慢坐下
程厌蹲下来与他平视。月光在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里投下深不可测的阴影。"能站起来吗？我叫了车。"
很快车就来了
出租车里弥漫着廉价的柠檬香氛味道。沈夕洲靠着车窗，看霓虹在雨后的路面上流淌成河。程厌坐在另一侧，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比朋友近，比恋人远。
"师傅，麻烦空调温度调高点。"程厌边说边脱下外套盖在沈夕洲腿上，低声说"你手很冰。"
沈夕洲低头看着那件熟悉的外套——左袖口有块洗不掉的咖啡渍，是去年他打翻杯子时留下的。布料上残留的体温顺着大腿爬上心脏，他死死咬住下唇。
红灯亮起时，程厌转过头。霓虹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变换颜色，某一刻沈夕洲错觉他眼里含着泪光。
"为什么是我？"程厌突然问。
沈夕洲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社团招新那天。"因为...你很好。"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没什么坏心思...特别蠢...特别可爱。"
程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出租车再次启动时，他伸手拨开沈夕洲垂在额前的碎发，指尖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微微发颤，像触碰一件上天赐予的宝物。
"到了。"司机粗粝的声音打破这尴尬的僵局。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沈夕洲数着程厌的呼吸声。当对方执意要送他进家门时，他没有拒绝——自私地想要延长这个夜晚，哪怕多一秒也好。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格外清脆。门开的瞬间，沈夕洲看见茶几上还放着昨天和程厌一起拼的乐高车。那时他们的肩膀靠得那么近，近到他以为幸福触手可及。
"明天..."程厌站在门口，影子被走廊灯拉得很长，"我给你打电话。"
沈夕洲点点头。当门终于关上时，他滑坐在地，把脸埋进程厌的外套里深深吸气。洗衣液的清香里混着一丝陌生的古龙水味道——是程厌今天新用的，为了那场被他搞砸的聚会。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沈夕洲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新建一条："6月17日，他说需要适应期。"光标闪烁许久，他又补上一行小字："我私心想延长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