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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猎杀(1) ...

  •   后半夜的风带着股寒气,从观星台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火盆里的火星子直打旋。

      我靠在墙角假寐,手里攥着索命箫,胸口的银珠一直隐隐发烫——这是异能在预警。

      呵,来了?

      “简译……”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比上次更清晰,就在窗户外头,带着封决生病时那种虚弱的气音。

      我猛地睁开眼,万云飞和霍依泉几乎同时醒了,一个抄起桌腿,一个握住焚天弓,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

      孟梓河推了推旁边的丌典,后者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窗户上贴着层旧报纸,此刻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慢慢拨开,露出一道缝隙。

      一只苍白的手按在玻璃上,指节分明,和封决的手一模一样。

      “我好冷啊……”那声音带着哭腔,砸在我的心头,“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就暖和一小会儿……”

      霍依泉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指尖的金红色火焰“腾”地窜高,弓弦已经绷紧。

      万云飞按住了她的胳膊,朝着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等我信号。

      我慢慢站起身,索命箫的冰凉顺着掌心传来,压下心底那股翻涌的涩意。

      “你想进来?”我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平静。

      窗外的手顿了顿,随即传来更委屈的声音:“嗯……外面有好多可怕的东西,我只有你了……”

      “只有我了?”我笑了笑,走到窗边,隔着玻璃看向外面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你发烧到39度,非要拉着我去操场看雪,结果自己冻得直打哆嗦,回来被护士骂了半小时。”

      窗外的声音僵住了,没接话。

      我继续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你说你最喜欢吃学校后门那家麻辣烫,每次都要加双倍麻酱,结果吃完就闹肚子,还嘴硬说是老板放了泻药。”

      “你说,等你好了,就去纹个小太阳在胳膊上,说这样就能天天陪着我。”

      “结果连医生说的‘再观察一周’都没熬过去。”

      每说一句,窗外那道身影就淡一分,玻璃上的手掌开始变得透明,隐隐透出底下灰黑色的轮廓。

      “你不是他。”

      我举起索命箫,抵在玻璃上:“他从不会用‘只有我了’来绑架我,他只会说‘简译要好好的’。

      “你撒谎!”

      窗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不再是封决的语调,而是心镜鬼特有的、像指甲刮玻璃的声响。

      “他就是这么想的!他恨你没救他!他怨你活得好好的!”

      随着吼声,那道身影猛地撞向窗户,玻璃“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它脸上的伪装彻底撕碎了,一半是封决苍白的脸,一半是蠕动着的灰黑色腔体,看着格外瘆人。

      它竟然让我看到封决的这副模样……

      该死!

      “就是现在!”万云飞低喝一声。

      霍依泉的焚天弓早已蓄势待发,金红色的炽羽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射穿窗户,精准地钉在心镜鬼胸口!

      “滋啦——”

      火焰瞬间燃起,心镜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中扭曲、缩小。

      我趁机推开破窗,将注入了精神力的索命箫横在唇边,吹出急促而尖锐的旋律——不是净化,是用音波直接撕裂它的精神核心!

      箫声像无数根冰针,刺向那团燃烧的黑影。

      心镜鬼的惨叫戛然而止,在火焰中化作一缕黑烟,连灰都没剩下。

      窗外恢复了寂静,只有霍依泉射出的那支箭还插在墙上,火焰慢慢熄灭,留下个焦黑的孔洞。

      我握着箫,站在窗边,晚风吹得我脸颊发凉。

      刚才强压下去的情绪此刻翻涌上来,眼眶有点热,但没掉眼泪。

      万云飞走过来,递给我一块毛巾:“擦把脸。”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看见他眼里的担忧,笑了笑:“没事。”

      “牛逼啊简译!”丌典凑过来,一脸激动,“你刚才那番话,比刀子还管用!直接把它打回原形了!”

      霍依泉收起焚天弓,指尖的火焰还没完全散去,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复杂:“刚才……没吓到你吧?”

      “吓不到。真的假的,我分得清。”

      孟梓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轻声说:“它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次失败,下次只会更狡猾。”

      “那就来一次打一次!”

      万云飞把桌腿往地上跺了跺:“下次再敢变封决,简译,你继续用话戳它!我来敲碎它的壳儿!”

      “还有我!”霍依泉举起弓,“保证一箭让它连伪装的机会都没有!让它去见它太奶!”

      我深吸一口气,将箫收起,转身走向火盆:“加块炭吧,后半夜该冷了。”

      万云飞应了一声,丌典已经抢先一步,手脚麻利地往火里添了根粗木柴。

      霍依泉靠在孟梓河身边,小声说着什么,两人的肩膀偶尔碰到一起。

      ——————————————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猛地砸下来,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敲了一棍。

      眼前的火光瞬间炸开,变成无数个旋转的光斑,耳边万云飞他们的说话声也变得很远。

      “简译?”

      有人在叫我,是万云飞的声音。

      可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冰凉的触感——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摔在地上。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万云飞冲过来的身影,和霍依泉那句带着惊惶的“他怎么了?”

      ……

      再次睁开眼时,天还是黑的,但观星台里的火盆添了新炭,比之前旺了不少。

      我躺在铺开的军毯上,身上盖着件带着汗味的外套——是万云飞的。

      胸口的银珠微微发烫,像有股暖流顺着血管慢慢游走。

      “醒了?”孟梓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正坐在火堆旁翻烤着什么,香气丝丝缕缕飘过来:“感觉怎么样?”

      我动了动手指,发现好像没那么沉了,才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霍依泉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烤得焦黄的土豆,“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万云飞说你是用箫的时候太拼命,体力扛不住了。”

      她把土豆递过来,用叶子包着,烫得人直搓手:“刚从食堂仓库找到的,烤得面乎乎的,你快点儿、麻溜儿的垫垫。”

      我接过土豆,指尖触到温热的表皮,心里一暖。

      咬了一口,绵密的淀粉混着焦香在嘴里化开。

      万云飞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根新磨尖的桌腿,看见我醒了,紧绷的脸松了松:“感觉好点没?”

      “没事了。”我笑了笑,把土豆往他那边递了递,“你也吃点。”

      他没接,只是蹲下来看着我:“以后别这么拼。”

      “那心镜鬼虽然恶心,但咱们能应付,犯不着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丌典也在旁边点头附和:“就是!你可是咱们队里的‘奶妈’,你倒了谁给我们疗伤啊?”

      我知道他们说得对。

      刚才强行用索命箫发动攻击,就像逼着初学走路的孩子去跑八百米,身体能扛得住才怪了!

      那股音波撕裂精神的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挪了位……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一阵后怕。

      “是我太急了。”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土豆,“它变作封决的样子,我……”

      “我懂。”万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下去。

      孟梓河把烤好的另一个土豆递给万云飞,轻声说:“简译的异能还在初阶,强行催动攻击性技能,对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很大。”

      “就像霍依泉现在还不能连续射出炽羽箭,需要时间恢复。”

      她又看向我:“你的优势在净化和辅助,没必要跟它硬碰硬。”

      “下次再遇到,我们配合好,你稳住阵脚就行。”

      霍依泉举了举焚天弓,弓弦发出轻微的震颤:“对!远程输出交给我,近战有万云飞,侦查有丌典,你呀~就负责给我们加 buff,多好!”

      丌典立刻接话:“就是就是!咱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保证揍得那些异鬼哭爹喊娘!”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我心里那点懊恼也渐渐散了。

      其实刚才晕过去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后果。

      但……

      只是那一刻,看着心镜鬼那张半真半假的脸,听着它用封决的声音说出那些恶毒的话,理智就“轰”地一声炸没了。

      但现在想想,要是我真的因为这股冲动出了什么事,才是真的对不起封决,对不起身边的这些人。

      唉……

      “知道了。”我把最后一口土豆塞进嘴里,认真地点头,“下次不会了。”

      万云飞看我缓过来了,站起身说:“既然醒了,那咱们合计合计下一步。食堂的存货估计撑不了几天,得找个更安全的物资点。”

      孟梓河翻开地图:“我标记了几个地方,嗯……超市和药店离得最近,但估计早就被抢空了。”

      ”倒是城郊有个罐头厂,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东西。”

      “罐头厂?”霍依泉眼睛一亮,“那得有多少黄桃罐头啊!”

      丌典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我去探路!保证把路线摸得清清楚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猎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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