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第二章：高冷学姐也会反差萌吗？
“我……去清理下。”尴尬的环境中先开口的是顾清辞。
她几乎是逃离般地丢下这句话，翻身下床，脚步有些急促地转过身子，一头扎进了相对狭小封闭的酒店洗浴室。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清脆的落锁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仿佛在她混乱的心湖上落下了一块界碑，暂时隔开了外面那个让她手足无措的空间，以及那个……让她心跳失序的小学妹。
外面是池年那有些懵懵地视线，软绵绵的，却总是缠上她。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顾清辞才敢彻底卸下强撑的镇定。
她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不规律地怦怦直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镜子里映出她的脸——卸去了为角色精心打造的凌厉男相妆容，素净的面容暴露在顶灯有些刺眼的光线下，苍白中透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里还残留着没散尽的羞赧和一丝茫然。
“这都……什么事啊……” 她在心里哀叹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用力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灼热的皮肤稍稍降温，也让她纷乱的思绪得到片刻的清明。
水流顺着脸颊滑落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她索性脱掉了那件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备用T恤，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兜头淋下，冲刷着身体，也试图冲刷掉那些黏腻的、令人心慌的触感记忆。水流滑过肩颈、锁骨、胸口……好像刚不久经历的那些，让顾清辞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
之前因为中暑疲劳，精神恍惚而不清晰的画面开始浮上眼前……
被抱起来的感觉……
恍惚间身体骤然腾空，落入一个比想象中更有力的怀抱。那瞬间的失重感和对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阳光和某种洗衣液清香的年轻气息……清晰得仿佛就在上一秒。
池年的手臂横在她的腿弯和后背，隔着薄薄的cos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手臂肌肉的紧实线条和小心翼翼的力道。太近了……近得能隐隐约约的数清她额角细小的汗珠，看到她微微抿起的、专注的唇线。顾清辞闭上眼，水流冲刷着眼睑，试图把那画面冲走，却反而让那怀抱的温度和触感在黑暗中更加鲜明。
然后是……脱衣服……
顾清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锁骨下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池年笨拙又努力地扒拉肌肉衣时，指尖蹭过的触感。“好软……” 池年当时那声无意识的、那带着点惊讶和好奇的嘟囔，此刻像魔音灌耳般在她脑海里炸响，久久不绝，甚至那指尖轻轻地戳戳点点也印在了身上。
指尖下的皮肤仿佛被那记忆点燃，瞬间滚烫起来。
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脸上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热度又轰地席卷而上，比刚才更甚，连带着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她懊恼地把脸埋进掌心，任由水流冲刷着发顶，好像这样做就能找回往日的冷静和安宁。
“笨蛋！你在想什么！” 她心里那个小人儿已经在疯狂尖叫到要跳脚了，羞耻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既让她有种隐隐的悸动给，又勒得她几乎窒息。
“高冷学姐”、“实验室门面”、“项目组定海神针”……这些苦心经营的形象，在池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那双“罪恶”的手下，简直碎成了渣！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平时处理学术难题一样，冷静地分析、剥离、解决这种混乱的情绪。
这种陌生的、失控的感觉让她心慌。
水流顺着发丝流淌，稍微冷却了她滚烫的思绪。她抬起头，抹开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湿透、眼神迷蒙、脸颊绯红的自己。卸下了所有伪装，只剩下最本真的模样，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脆弱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梳理：漫展空调坏了，自己本来是打算透透气再回酒店的，但穿着厚重cos服中暑晕倒——这是客观事实。被池年发现喂药并“救”了回来——这也是事实。然后……在酒店被脱了衣服，被摸了……还被看到了自己最狼狈、最不像“顾清辞”的一面……这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为什么……心脏会跳得这么快？
为什么池年那张带着傻气笑容的脸，总是在眼前晃？
----------
顾清辞是知道池年的。
那个总是扎着蓬松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小学妹，在校园里就像一束跳动的阳光，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顾清辞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图书馆，池年抱着一大摞《舞台艺术设计》的教材，不小心撞到了书架，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她不但没慌张，反而蹲在地上轻笑出了声，引得周围几个陌生同学都主动过来帮她捡书。
或许是因为池年长相清纯甜美，总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瞧见，顾清辞觉得这个学妹似乎无处不在。食堂排队时能看到她跟打菜阿姨熟稔地聊天；实验室走廊里总能听见她元气满满地向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问好；就连最枯燥的学术报告会上，她都能和邻座的教授聊得热络。
最让顾清辞印象深刻的是上学期那场暴雨。她抱着资料从图书馆出来，正好看见池年撑着一把明显不够大的伞，坚持要把几个没带伞的陌生同学一个个送到宿舍楼下。雨水打湿了她的半边身子，发梢都在滴水，可那张脸上依然挂着明亮的笑容，仿佛淋雨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那个是戏剧社的池年吧？人缘真好。”同组的同学曾这样评价，“好可爱一小姑娘，追她的人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了吧！”
顾清辞当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整理数据。
但她的余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窗外那个正和同学嬉笑打闹的身影——池年踮着脚在帮一个高个子男生整理被风吹乱的社团招新海报，动作自然又亲昵。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明媚的笑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样耀眼的人，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的人，大概永远不会和自己有交集吧。顾清辞这样想着，把视线重新移回作业上，却又莫名觉得今天的实验室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寂寞。
----------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颊，顾清辞猛地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滴落，在陶瓷台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镜中的自己眼神有些涣散，被水打湿的睫毛黏连在一起，显得格外黑。她盯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忽然觉得陌生——这个心神不宁的人是谁？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冷水不断冲刷着她的手腕，皮肤已经开始泛红。
“顾清辞。”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提醒什么。镜中人的嘴唇轻轻颤抖，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她伸手关掉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洗手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一滴水从她额前的碎发滑落，顺着鼻梁缓缓流下，最后悬在鼻尖，要落不落。就像她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明知道不该存在，却怎么都甩不掉。
为什么……除了铺天盖地的羞耻，心底深处，好像还有一丝……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陌生、被她刻意忽略掉的……暖意？像是被那双充满担忧和纯粹热忱的“狗狗眼”注视时，心底某个角落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顾清辞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感觉甩出去。
错觉！一定是中暑还没好透！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恢复状态，明天还有活动。
至于池年……那个精力过剩、行动力惊人、还有点……有点不知分寸的小学妹……她抿了抿唇。
“封口”看来是必须的，而且要严密封锁！ 至于其他的……顾清辞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泛红的脸颊，眼神复杂。她伸手关掉了花洒，拿起毛巾，开始用力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力道，仿佛要把所有不该有的思绪都擦掉。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渐渐散去，镜面重新变得清晰。镜中的人影，眼神虽然还有些波动，但那份属于“顾清辞”的、惯有的冷静和疏离感，正在一点点重新凝聚回来。
只是那微微红肿的耳尖，和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泄露了这场“清理”并未能完全洗去的风暴痕迹。她换上了干净的贴身衣物——池年给的，再深吸一口气，才伸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该出去面对那只……还在外面等待的阳光小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