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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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洗浴后，房间里的尴尬与燥热似乎被刚才的“枕头事件”冲淡了些许，但空气中仍漂浮着微妙的颗粒。
顾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脸上残余的热意，努力找回平日里那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她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毯上，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晰平稳，只是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
“我的东西还都在会展中心那边的后台寄存处，明天还有活动，得拿回来准备。”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整理着身上略显宽大的T恤下摆——这是池年行李箱里备用的，也是唯一一件学姐能用上的，毕竟顾学姐要高上一些呢。
“我休息好了，现在过去就行。”顾清辞有些生硬的抛出自己的想法。
“唉！不行不行！”闻声的池年几乎是立刻从床边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像被按了开关。
她一个箭步就拦在了顾清辞和房门之间，双臂张开，像一堵灵活的人墙，脸上写满了“这绝对不行”的坚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清辞，充满了不赞同：
“学姐！你看看你这脸色！”她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顾清辞依旧有些苍白、带着倦意的脸颊，“才刚缓过来一点点，外面又闷又热，人挤人的，你再出去万一又晕了怎么办？不行不行！”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斩钉截铁：“这种跑腿的小事就交给我！学姐你就在这边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
说完，她挺直了腰板，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抬起，一副“我超可靠，交给我准没错”的自信模样。
那表情生动极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点急切的恳求和不容置疑的坚持，微微鼓起的脸颊和挺翘的鼻尖，配合着那急于表现、生怕被拒绝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一只看到主人要出门、自告奋勇叼牵引绳的小狗狗，尾巴在身后摇成了虚影，只差没“汪汪”两声来表达决心了。
顾清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护主”的可爱架势弄得一愣。
看着眼前这只就差原地蹦跶两下以示能力的小狗学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池年的热情像一团扑面而来的暖风，莽撞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真诚，瞬间冲散了房间里最后那点令人窒息的暧昧尴尬。
“你……”顾清辞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认得路，想说东西很多很重，想说后台管理严格陌生人可能进不去……但池年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放心放心！”池年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拍着胸脯保证，那架势恨不得当场立个军令状，“学姐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和箱子特征就行！我方向感超强的！而且我力气大，你看我都能……”她话说到一半，猛地刹住车，意识到“公主抱你回来”这个例子似乎不太合适，脸微微红了红，赶紧转移话题。
“总之，肯定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那双湿漉漉的、充满期待和干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顾清辞，无声地传递着“让我去嘛让我去嘛~”的信号，让人根本无法硬起心肠拒绝。
顾清辞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理智告诉她应该自己处理，但身体残留的疲惫和池年那过于灼热、让人难以招架的“狗狗眼”攻势，最终还是让她妥协了。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被关心的熨帖。
“……好吧。”顾清辞的声音放轻了些，报出了一个具体的寄存柜编号和对自己那个黑色大号专业行李箱的描述，“是两个箱子，不用全部拿完，上贴着……一个很小的、黑色的猫咪贴纸。”又唠唠叨叨了些怎么进会展后台的注意事项，还说会马上电话联系后勤才放走了小学妹。
“嗯嗯嗯！猫猫贴纸！明白！”池年用力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飞快地记下所有信息。确认无误后，她立刻活力满满地转身，抓起自己随手丢在椅子上的小背包往肩上一甩，动作干脆利落。
“学姐等我！很快回来！”她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冲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还不忘回头，冲着顾清辞咧嘴露出一个元气满满、信心十足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花。那笑容里充满了“保证完成任务”的使命感。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顾清辞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那扇刚刚合拢的门上。
池年最后那个灿烂的笑容和转身时轻快雀跃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晃动。那背影，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往前冲的劲儿，马尾辫随着动作小幅度地跳跃着，肩膀线条透着青春独有的单薄和韧性。
……真的很像一只被主人委以重任、兴高采烈冲出去执行任务的小狗。
顾清辞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个念头。一丝极淡、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笑意，悄悄软化了她紧绷了一晚上的唇角。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灯火璀璨的会展中心轮廓，等待着那只“小狗”叼着她的行李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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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年一溜烟跑出门后，房间里又骤然安静下来。
空调的凉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顾清辞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凉意，也才更清晰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被学妹公主抱了……被脱了衣服……还被摸了……
这个认知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又缩回了床铺上，烫得她猛地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在黑暗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被子底下，她蜷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锁骨下方——刚才池年笨拙又努力地扒拉那件定制肌肉衣时，指尖好像就是蹭过这里？好痒！ 她触电般缩回手，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烧起来。
“笨蛋……”她闷闷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池年还是骂自己。深呼吸好几次，她才勉强从被子里探出头，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试图找回一点平日里实验室“顾学姐”的威严气场。嗯，只要池年那家伙别乱说话……应该……还能维持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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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池年正像只撒欢的小狗，凭着顾清辞模糊的描述在迷宫般的会展中心后台区域穿梭。她目标明确，脚步轻快，脑子里还循环播放着学姐裹着被子、耳尖通红却强装镇定的模样。
“啊！找到了！”她眼睛一亮，扑向角落里靠在一起的，看起来很专业的两个银白色的大行李箱，上面的角落赫然是一只黑色猫猫帖子。
箱子上了密码锁，池年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学姐，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咔哒。竟然开了？密码是……默认的000？池年有点想笑，高冷学姐也有这么马虎的时候嘛~
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整齐地码放着顾清辞的常服、化妆包，还有明天漫展需要的备用假发和道具。
池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装备，目标明确地翻找着学姐的日常衣物。手指划过一件柔软的米白色针织开衫时，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拿起来闻了闻——是学姐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冽又干净的香味。
“咳咳！”她赶紧甩甩头，暗骂自己像个变态，飞快地把开衫、牛仔裤和干净的贴身衣物叠好放在最上面。合上箱子前，她的目光扫到箱子侧面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网格袋。好奇心驱使下，她拉开拉链——里面是各种应急药品：解暑的藿香正气水、防低血糖的葡萄糖口服液、创可贴、消毒棉片……甚至还有一小瓶速效救心丸？
准备得也太周全了吧！池年咋舌，对学姐的认知又刷新了一层。她想了想，把藿香正气水和葡萄糖抽出来几支揣进口袋。
拉上行李箱拉链，池年又看到了放在箱子旁边的一个巨大化妆箱和一个装着明天要用的华丽戏服的防尘袋。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拉起沉重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把巨大的化妆箱甩到背上，再用胳膊夹住那个防尘袋——瞬间感觉自己像个满载而归的圣诞老人，还是特别狼狈的那种。
她吭哧吭哧地往回走，背上的化妆箱带子勒得肩膀生疼，胳膊下的防尘袋还总往下滑。好不容易挪到酒店门口，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她站在顾清辞的房门前，腾不出手敲门，只能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门板，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活像一只叼着巨大飞盘回来邀功、累得直喘气的大金毛。
房门很快被拉开一条缝，露出顾清辞那清丽的面容。她脸上的残妆也彻底清理干净了，恢复了素净白皙的模样，只是头发还有些微湿，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居家的柔和。
她看着门外“负重累累”、脸颊红扑扑、眼神亮晶晶的池年，尤其是看到她背上那个巨大的化妆箱和胳膊下夹着的戏服袋子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回来？”顾清辞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微微上扬的尾音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无奈？
池年赶紧挤进门，把东西一股脑卸在地上，夸张地甩着酸痛的胳膊：“学姐！你的装备库也太豪华了吧！重死我了！”她献宝似的把叠好的衣服捧到顾清辞面前，眼睛亮得惊人，“喏，学姐你的衣服！还有这个！”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几支藿香正气水和葡萄糖，“你准备的药，我拿了点，以防万一！”
顾清辞的目光扫过池年手中的衣物，又落到她掌心那几支药上，最后定格在她因为搬运而泛红、带着汗意的灿烂笑脸上。那笑容毫无阴霾，充满了纯粹的、完成了任务的成就感，像阳光一样有点晃眼。
顾清辞抿了抿唇，伸手接过衣服和药。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眼神飘向别处，“……辛苦了。” 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谢谢。”
池年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被自己翻过的行李箱。顾清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箱子里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此刻被翻得有些……狂放不羁，边缘甚至卷起了一角。显然某人找衣服的过程相当“投入”。
顾清辞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她抬眼看向池年，后者正心虚地摸着鼻子，眼神乱飘。
“池年。”
“啊？学姐？”
“下次翻别人行李箱，”顾清辞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记得叠回去。”
“……哦。”池年瞬间蔫了，耷拉着脑袋，更像一只做错事被主人训斥的小狗狗了。
看着池年这副模样，顾清辞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向洗手间，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极淡、极快的弧度——笨蛋小狗……倒也不算太讨厌。
顾清辞抱着自己的衣物走进浴室，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尖，深吸一口气开始换衣服。
不消片刻就换了一身自带的浴袍，刚出来就看见被叠好的内衣，不但如此，箱子里其他的衣物也折得整整齐齐——明明刚才行李箱里还是乱糟糟的。
“这个笨蛋...”她小声嘀咕，却注意到内衣上别着一张便利贴：【学姐对不起！我重新叠好啦！(＞人＜;)】后面还画了个跪地道歉的简笔画小狗。
突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池年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痛呼。顾清辞下意识回头，只见池年正单脚跳着去捡滚落在地的葡萄糖口服液，另一只手还揉着撞到桌角的膝盖。
发现美人学姐的注视，池年立刻僵住，维持着金鸡独立的滑稽姿势，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傻笑：“那个...我就是...”
“过来。”顾清辞叹了口气，手里拿着刚从医药袋里取出的跌打药。
池年眼睛一亮，立刻蹦跶过来，却在门口急刹车：“学姐你...衣服...”
顾清辞这才发现自己的浴袍带子松了，锁骨下一片肌肤若隐若现。她猛地拉紧衣襟，把药膏塞进池年手里：“自己涂！”
正要关门，却听见池年小声嘟囔：“其实...学姐穿常服的样子更好看...”
门“砰”地关上，但池年分明看见，学姐转身时发丝间露出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她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药膏在掌心变得温热。
浴室里，顾清辞对着镜子系带子的手微微发抖。镜中人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慌乱，哪里还有半点“高冷学姐”的样子。她咬住下唇，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门缝外那个哼着歌给自己涂药的笨蛋身影。
心脏跳得太快了，快得不像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