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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蓉城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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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车站,我才知道,蓉城真大,原来我以为,还不和我们村差不多,挨家挨户问问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我到哪去找汉江路平和小区10号楼一幢502室。我来到电话亭前,按照外婆给的号码给平爷打去了电话,可电话显示的是停机状态。于是我就按照纸上的地址去找荣城市汉江路平和小区10号楼一幢502室,孙平。
当我千辛万苦到达小区门口时,已接近黄昏,我把纸条递给了保安爷爷,保安爷爷看了看姓名问道:“是不是花溪的孙平?”
外婆是花溪的,既然他们认识,那孙平肯定也是花溪的。我点了点头。保安爷爷说:“他呀,早不在这了,前些年听说到美国去了,他儿子在美国。这儿的房子也早就被卖掉了。”瞬间,我两腿发软,险些跌倒。保安爷爷立刻扶住了我焦急地问道:“小哥,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我定了定神,向保安爷爷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说完向小区外走去。
此刻太阳已经偏西,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伸手摸了摸贴近胸口的那个衣兜,外婆给的钱还在。我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不宽,一看就有些年代了,路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大青砖,被磨得光滑透亮,两边开着各色各样的门面:什么水果店、服装店、花店,当然也有开旅店的。
我走进一家悦来旅店。很窄,吧台很小,仅容一人。我蹴上前去询问最便宜的客房价格。老板娘50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低头算账。头也没抬,扔出一个数字:“150。”吓得我转身就走。
外婆临走时候,把她所有的钱掏出来才凑了500元,这500元可是我活下去的所有资本。
我没有找到便宜的旅店,却在小巷尽头的河滩上,发现一艘搁浅的小船 。我快速跑过去。借着岸边的灯光,我看到船舱很深,也很平整,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四周有木板遮挡,风吹不进来。这里好像被人收拾过。我放下行李,躺在稻草上,一会就迷糊了。
“起来!你是谁?怎么睡在我的地方了?”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个男人把我拎起来,扔在船舱外,还把毛毯、行李也一股脑儿地扔出来。我赶紧捡起行李抱在怀里,大气不敢出。转身离去。
刚下船,那个男人又把我抓了回来:“算了,算了,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今晚将就一下,就住在这吧。”我立刻摇了摇头,继续下船。
“你这小哥脑子出问题了吧,现在黑灯瞎火的,你要到哪里去,今晚我做一回好人,你住舱内,我住舱外。”听他喊我“小哥”,我又转过身来,走到船舱边。
“不过,你得给50元的住宿费。”他突然对我提出这个要求。
“这应该不多吧,街上旅馆最低也要150元,我这才是它的三分之一。”我继续转身。他慌忙拉住我的胳膊,我猛地甩开。
“要不三十怎么样?”我思忖一番,觉得可以接受,于是我点点头。
他转身把自己的行李拿到舱外铺在地板上。看到他这样,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昨晚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我收拾好东西走出船舱,天气不错。今天一定要找到事情做,最好是那种包吃包住的,李四丫,加油!
路旁有卖早点的,包子,鸡蛋,豆奶,蒸饺应有尽有。我去兜里拿钱,没有找到,又到另一边的兜里去找,仍然没有,我一阵发慌,赶忙把身上的行李检查个遍,还是没有。
我仔细回忆昨晚到今天一系列的过程。在进入船舱之前钱包硬硬地还在我的衣服里面的兜子里,那个男人来了后,把我从舱内拎到了舱外,停……难道在这个时候,我的钱包掉下来了?或者掉在床上了?
我挎起行李就往回奔。来到船上,甲板上只有一些烟蒂、废纸和矿泉水瓶,我那个红色的外婆用小毛巾缝制成的小钱贷没有踪影。我的心越来越沉,来到舱里,将稻草细细地从前面捏到后面,仍然一无所获,我仰躺在稻草上连哭的力量都没有了。
肯定被昨晚的那个男人捡去了,否则为何三十元住宿费也不要了。这个千刀万剐的男人,我要去找他,把我的钱要回来。
站在马路上,这么大的一个城,怎么去找,再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嗓门很大,很糙,就像树枝被雷劈开那样的声音。我坐在路牙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孩子,外出只要有一张嘴,一双手就肯定饿不死。”外婆的话给我带来了希望。
对,不能倒下,李四丫,你要找工作,挣钱,有钱就有一切。我在心底为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