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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毯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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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多大部分的店铺都开了。我来到一家面馆，有人在吃面，我大着胆子走进去，里面热气腾腾的，人们零零散散地坐在桌子上边吃饭边闲聊，服务员不停地收拾碗筷，招呼客人。
“老板，你们这缺人吗？我想找点事情做做。”
“去去去，别影响我做事，缺人也不能用你呀？未成年，谁敢用你？”
前边一家早餐店还没有关门，一名50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收拾残羹剩饭，我快步跑上前去。
“老板，你家招人吗？”那个女人斜睨了我一眼。“要点吃的可以，在这打工没有”。说完把桌上客人没有吃完的两根油条和一个鸡蛋塞到我手里。顺便把我推倒了门外。
我得把这身行头换了，否则不是未成年就是乞丐。
我记得在老家时候，每个村子里都有衣物回收箱，人们把不穿的旧衣服放在回收箱里，城里的小区也应该有。
我来到一个小区门口，门卫正在一一盘查进入小区的车辆和人员，我在远处寻找进入的机会。这时一辆大货车停在门口，驾驶员正给门卫递什么证件，我赶忙溜到大货车的右侧，跟着大货车进入了小区。
这个小区不大，都是独门独院，也就五六十户人家。小区里有假山，小溪，瀑布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我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救助箱，但在小区的西南角有几个垃圾桶，我迅速跑过去，在第一个桶内我还真找到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很肥，我赶紧掏出来在身上试试，还行。我又继续寻找，希望能找点吃的。
“喂，你这个小叫花子，是怎么进来的？快出去。”保安上前一步，夺下我手里的衣服扔进垃圾桶，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大门口拖。我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挣脱出来，拿上那件毛衣，但都没有结果。到大门口，他把我往门外一扔举着电棍向我吼道：“快点走，不信我揍你。”
“保安哥哥，我就要那件毛衣，那件大红的，求求你了，它对我太重要了。”我走到保安面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要那件红毛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小变态！滚开！”
下午的时候，太阳没了，寒气很重，又冷又饿，我索性把外婆给的红色毛毯打开裹在身上。我沿着小巷一路向北，寻找一切可能挣钱的机会。
这时，一个跛脚老人从我边上走过，停在路旁的垃圾桶旁，将一些矿泉水瓶，易拉罐，牛奶盒捡出来装进蛇皮口袋里。我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将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递给那位老人。
“爷爷，这些东西到哪卖呀，我那有一大堆就不知道卖给谁呢？”老人转过身来，瘦瘦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老人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让我跟着他走。老人七拐八拐，把我领到了小巷的最南头，然后右拐进入一个更窄的过道，在尽头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条东西小巷，背靠一条南北的大河堆，老人的家就在河堆下。南北两面墙整齐地码着捆扎好的废品，上面盖着塑料膜。
在三面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用石棉瓦搭成的棚子，上面也蒙着塑料膜，还压着一些瓦片。里面放着一些简易的家具，房子虽然小，但不显得拥挤，能遮风能挡雨。要是能有这样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跛脚爷爷放下废品，把我让进屋里，倒了一杯水，还有一块面包递给了我：“小哥，以后你就把废品送到这儿卖给我吧。”
有一个可以挣钱的事情，内心突然踏实了很多。
晚上，我把捡来的两口袋的垃圾按照爷爷的方式捆扎好，横放在船舱门口，这样，这个小小的船舱就基本不漏风了，安排好这一切，我把爷爷给的面包塞进嘴里，再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喝光，然后裹着毛毯睡下了。
按照这样速度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有钱，然后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再去找包吃包住的工作。耳畔的流水声，街上的喧嚣声，仿佛都被我挡在了舱门外。我头枕着双手，望着舱顶仿佛看到了老家满天的星星，听到花花汪汪地叫声。
正当我迷糊的时候，舱门口忽然出现一束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就听到几个小孩的声音：“老大，就是他，在我们的地盘上抢我们的生意。”
“给我狠狠地揍！让他知道这个地盘姓什么。”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声音刚落就窜上来几个小孩，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抱着头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你小子给我听着，要想在我这个地盘上混，也可以，但每个月必须缴100元的保护费，下个月的今天，我来收保护费。”说完他们扬长而去。
我又怕，又冷，蜷缩在这个河滩的小船里，不知道将来等待我的是什么？
“人只要有手有脚，勤快，不怕苦就有活路。”临走时候外婆不停地唠叨着这几句话，也许她早就意识到我会遇到很多困难。
困难只是暂时的，最起码，我现在自由了，我有手，有脚，还有力气。我决定不再多想，先睡个踏实觉，保存好体力，明天设法填饱肚子。废品还要拣，还要卖，至于保护费，先不管，走一步是一步吧。
就这样，我每天披着红毯穿行在蓉城的大街小巷拾垃圾，拣废品，偶尔到饭店抢些别人吃剩的饭菜。人们背地里都喊我“红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