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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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莎不是没考虑过吉尔伽美什的行踪 ，她也去过溪水旁，但一连去了几次都一无所获。她又不是个闲得难受的，伊南娜女神虽然按以前一样留在乌鲁克，但照例喜欢往外跑，区别只是她乐意捎着伊莱莎。于是，不过半年时间，伊莱莎隔三差五地加班，甚至跑遍了两河之地。
她成为了最受伊南娜青睐的女祭司，但伊莱莎要的不是这个虚名，她总想做些什么，让人是人，物是物。
当然，每当她想要迈出一步，便总会有人冒出来，希望能够阻止她。
伊莱莎没有立刻按照班达的建议去找吉尔伽美什，而是回到神庙。除了剑，她还有别的东西要给他。吉尔伽美什的诞辰就要到了，以神庙与王室的关系，以及伊南娜女神与吉尔伽美什不对付的关系，伊莱莎或许很难在当天当面为他庆祝。
礼物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早送比晚送强......更何况她准备的本就不算什么珍贵的玩意儿。
今天伊南娜去了埃利都，伊南娜虽然中意她，但也没昏头到时时刻刻带着伊莱莎的程度。她暗暗猜测女神是去见恩基，缓和与那位神明的关系了，目的是为了日后能拿到Me。虽然伊莱莎提到Me的意思是将功折罪，但伊南娜从不会嫌弃自己手上的东西少，女神不想要秘宝肯定是说谎话，况且她根本没说过。
啊......真麻烦。伊莱莎烦躁地挠了挠头。她知道那张手牌强且有力，只要打出去女神也会站在她这一边，但随之而来的工作也要堆成山，但不打出去的话......她在乌鲁克农业上想法应该就是耳旁风。
“伊莱莎！”
她才回到神庙，耳边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吵嚷。伊莱莎没有停住步伐，因为发生的人完全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喂！你这......”来人或许是要骂婆娘吧？但他好歹也带了脑子出门，所以最后也没说出口，只是气喘吁吁地追上她。等真走到她的视野中时，他又换上一副讨好地笑容，“伊莱莎大人，王宫之行还顺利吗？”
来人的名字是埃穆哈尔，神庙体系的贵族之一，地位算中层，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内部两个体系之间的传话筒。他有着漆黑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但他的眼睛相当浑浊，像是被泼进海里的油污。他人也很是肥胖，由于常年不事劳作，他的皮肤在当地人中算是很白，稍微一跑动，他的脸颊就会涨红地很不自然——有种小丑把自己的红鼻子戴到面颊上的感觉。
伊莱莎轻轻叹了口气，很是苦恼地开口。“不劳您说，确实有些不顺利，刚刚我还一直在思考卢伽尔的话呢......”
埃穆哈尔虽然为人贪婪，但也不蠢，立刻借着这话向下说道：“哦哦，怪不得，我叫您好几次您都没反应。”
“您叫过我吗？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和王宫搭上关系的活没一件好做的。伊莱莎大人若是觉得力不从心，不如继续交给我们这些老人去干，毕竟女神的事最要紧。”
还没说三句话，狐狸尾巴又冒出来了。谁说只有女人难搞的？男人玩起唇枪舌剑也很乐在其中。
“女神交付的任务就是恩赏，我哪有推辞的道理？不如埃穆哈尔大人为我说说情，我也好休息休息？”
埃穆哈尔笑容一僵，连忙摆手：“大人，您给的这金我可不敢往脸上贴，要人命的。话说回来，王宫的人说话向来没轻没重，尽是一群粗人。他们说的话，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说实话，我宁愿跟吉尔伽美什大战三百回合（虽然现在是伊莱莎单方面痛殴），也不愿意跟你在这里扯皮。
“大人说的话我记住了，我回去一定细细考虑。”
翻译过来就是我会提供采纳之外的一切支持。
她说罢，便默默加快步伐，再不远就是女祭司们的活动区域。从原则上来说，除非伊南娜女神召见，不允许埃穆哈尔这样的男性随便出入。
埃穆哈尔见状，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跳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他的身材不高，还有些驼背，而伊莱莎在同龄人中又偏高，结果就是，伊莱莎甚至可以微微俯视她。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埃穆哈尔嘿嘿地笑了出声，但他的表情中毫无笑意。“伊莱莎大人，我知道您有才华，瞧不起我这种庸人也是常事，但就算是我这种庸俗之辈也知道，手不能伸得太长。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要是多来上几次，搞得大家都很不开心，那您也会不好看，对不对？”
无论是之前的减税，还是现在的农田调整，伊莱莎都是打着伊南娜的旗号办事，但这不妨碍神庙的老乌龟们嗷嗷叫唤。他们还没少吃几粒米，跳得却一个赛一个地高，于是也有女祭司（谁嘱意的大家都清楚）在女神面前提出反对意见，但没能起效，因为伊南娜不仅更喜欢有利益的一边，也不关心下面的人过得怎么样。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是不分人的，所以只要伊莱莎能打出足够有价值的牌，他们就只能乖乖闭嘴。
——哦，现在他们大概是没法了，打算来吓唬她一下。
“当然，我很懂规矩，”伊莱莎皮笑肉不笑地予以回应，“不过我也很好奇，究竟是您的规矩大，还是女神的心意大。”埃穆哈尔的嘴角开始不自然地抽搐，她则乘胜追击，“女神的心意，就是我们的规矩，你说对不对？”
“对，对。”埃穆哈尔的表情简直像吞了好几只苍蝇，“这里的一切，不，乌鲁克的一切都是为了伊南娜女神而存在的。”
哇塞，这么会拍马屁？
“一切为了女神。”伊莱莎自愧不如，也不打算再跟这个阿谀奉承的人浪费时间，“埃穆哈尔大人，愿女神保佑您。”
这次，埃穆哈尔没有拦住她的去路，而是气呼呼地离开了。
伊莱莎甩甩脑袋，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部摇走后，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手抱着木盒，一手拎着剑，从神庙的后门离开，顺着小道一路前行。她和其他姐妹的洗衣地点有所不同，她选择在森林更深处，因为那里更加安静，有助于她思考，后来吉尔伽美什出现，她也就怎么好好享受过那份宁静。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知子莫若父。伊莱莎果真在溪水旁看到了她好久未见的身影。少年人长得总是格外快，才几个月不见，吉尔伽美什就比她稍高了一些——哦，表情也更加臭屁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现在才来！”
“......哈？”伊莱莎没想到他第一句就是这个，但看到他红扑扑的脸颊，她忽然就有些内疚了，“我升职之后，太忙了，实在不好意思。”她说着，将剑恭恭敬敬地奉上，“在此，请允许我为您的资助表达十分的感谢，现在将剑物归原主。”
“哈？”这次换吉尔伽美什纠结在原地了。他接过宝剑，面色异常纠结，最后吐出一句告诫，“莉莎，不要随便吃那个女人给的东西，脑子会变蠢的。”
道理我都懂，但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我啊？
“其实，也还行？”
吉尔伽美什立刻露出“看吧？我说准了”的眼神。“哼，随便你吧，以后就算是你吃了亏，也别来找我哭。”
“谁会找你哭......”伊莱莎叹了口气，继续之前的解释，“我也来这里找过你，但之前一直没看到你的人影，也托人去王宫问过。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见我，所以......”
“那都是你的妄想。”吉尔伽美什立刻高声打断她，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你以为我就不忙吗？”
“你想听实话吗？”
“什么？”
“说实话，你要是不加后半句，我还能信。”
吉尔伽美什立刻伸手捏住她的左脸，轻轻地扯了两下。“也不知道你敢不敢在那个女神面前这么耀武扬威。”
“这说明我会在你面前说实话。”伊莱莎把他的手打掉，接着把怀里的盒子塞给他。
吉尔伽美什左右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礼物。”
在听到这个词后，吉尔伽美什整个人静止了，就像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概念似得。
“给你的。”伊莱莎继续补充，“还有几天就是你的诞辰了吧？到时候我估计没有时间当面送祝福。如你所见，我这个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好话，所以我只说一次。”
其实伊莱莎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生日祝福。她以前都是直接跟着说“生日快乐”的那个，不过吉尔伽美什显然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主。这少爷要闹脾气，苦的还是她。
要命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度娘......所以，将就也得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念出这句她排练了好久，才没说口胡的话。
“愿你爱的和爱你的人，早日相逢，岁岁平安，一帆风顺。”
但我敢说，被这混小子看上的人一定倒了八辈子血霉。
至于吉尔伽美什，他静止地好似一座木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动了动。先动的是他的嘴角，然后他的整个面颊都在不自然地抽动，牵连到眼睛和眉毛。那是一种游离在笑和不笑之间的微妙态，简单来说，吉尔伽美什非常想笑，但他又在抑制这点。
“哼哼，以为这种话就能让我高兴了吗？莉莎，你哄人开心的水平还得修炼个几百年才行啊！”
好没水平的欲盖拟彰。神庙那群老乌龟做的都比你强。
如果她这么说，吉尔伽美什大概就会生气了，心情大起大落不利于身心健康，于是她还是说：“想笑的话还是笑出来比较好，别憋出内伤。”
或许是抓住了话头。吉尔伽美什畅快地大笑起来。“真是没想到，嗯嗯，嘛，对于你这个在感情上的三流笨蛋来说算是做的不错了吧，值得夸奖——现在，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说起来，很轻啊......”
他说着，十分愉快地打开木盒，躺在新鲜花瓣上的是一个木制的笔筒和三只木杆。
“这是......”
“笔筒和笔，如你所见，是我自己做的。如果看不上就还给我吧。”
“这是你做的！”他指着笔筒上的山水雄鹰浮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是把搓衣板都削的跟狗啃了三遍一样吗？”
感觉再跟你说两句话我也要变得弱智了。伊莱莎摊手。“不想要就给我。”
吉尔伽美什先做了个侧身的动作，但接着，他眼珠转了一圈，呼地掏出一个亮闪闪的玩意儿，拍在她的手心。“好吧，就算是你用心过的奖赏......哼，尽情欣赏吧。”
伊莱莎看着手掌上奇形怪状的金色物体，短暂地沉默后：“这啥？”
“宝库门的钥匙，我做出来了。”
“哈？”
他这么一说，伊莱莎不得不细细地观察起来。如果吉尔伽美什不说，她是绝不可能认为手掌上的东西算是钥匙的。作为钥匙，它的装饰实在过于繁杂，甚至有匕首的长度与重量。
“太不实用了吧？”她立刻退了回去，“你给我这东西我放哪里？我不要。”
吉尔伽美什瞪着眼睛，强调道：“这可是宝库的钥匙。”
“我知道，但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吉尔伽美什皱着眉头，将盒子和钥匙一同收好，放回凭空出现的涟漪中——伊莱莎想那就是他口中的宝库之门。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吉尔伽美什现在似乎已经能控制门的开关了。
王子一直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莉莎，离开神庙，来我身边......”说到这里，他的舌头不自然地打了个弯，“护卫也好，书吏也好，就算是工匠也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来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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