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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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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开发进入最后也是最紧张的冲刺阶段。“星火”项目的核心模块如同精密钟表的核心齿轮，每一个齿牙的咬合都至关重要。忱舟负责的底层数据引擎优化，更是重中之重。他几乎把自己焊在了工位上，双眼熬得布满血丝，但眼神里的专注依旧锐利如刀。顾昭作为总监，能清晰地看到忱舟在技术层面的强大——思维缜密，代码简洁高效，对复杂问题的拆解能力堪称惊艳。他提交的优化方案，经过几天几夜的攻坚，终于到了最终测试集成的关键时刻。
这天下午，整个核心模块组都屏息凝神。测试服务器开始加载忱舟优化后的引擎。进度条缓慢而稳定地推进着，数据吞吐量和响应时间的实时监控曲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滑、高效。
“成了！数据吞吐提升47%！延迟降低60%以上！远超预期！” 一个负责监控的工程师忍不住兴奋地低呼出来。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欢呼和掌声。顾昭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看向忱舟。这成绩，足以成为他晋升的重要砝码。
忱舟紧绷的肩背似乎也松懈了一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然而，就在这成功的喜悦刚刚升腾的下一秒——
忱舟面前的屏幕上，负责加载核心引擎的终端窗口，突然毫无征兆地弹出一连串猩红的错误日志！
`ERROR: Critical dependency file corrupted or missing: core_engine_v2_final.so`
`FATAL: Unable to load optimized engine module. Rolling back...`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忱舟的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字符如同冰冷的嘲讽。
忱舟的脸色在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苍白。他的手指僵在键盘上，眼神死死盯着那行报错信息，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深切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的麻木。
“怎么可能…” 旁边一个工程师喃喃道，“这个最终版不是昨晚才编译好，做了三重备份的吗？忱工，你本地、NAS和云端都备份了吧？”
忱舟没有说话，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机械般的沉重。他快速切换到文件管理器，找到本地保存最终编译产物的目录——文件存在，但大小显示为0字节。他立刻连接项目组的NAS存储——找到对应文件，尝试下载，进度条走到一半卡死，提示“文件损坏”。最后，他登录云端备份平台——昨晚明明显示“备份成功”的日志赫然在目，但当他尝试下载恢复时，平台却提示：“目标文件不存在或已损坏”。
三重备份，三重失效。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充满恶意的橡皮擦，精准地抹掉了他最关键的成功果实。而他，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果然如此”的冰冷感迅速弥漫开来，将他刚刚那一丝松懈彻底冻结。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刚才的欢呼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忱舟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这不是愤怒的爆发，而是被命运反复捉弄后，连愤怒都懒得产生的死寂。
顾昭看着忱舟僵直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想起之前查到的那些零碎信息：精心准备的晋升答辩材料在演示前一刻U盘物理损坏；重要的线上考试因租住公寓片区突发光纤被挖断而断网超时；甚至有一次团建爬山，只有他踩到松动石块轻微扭伤… 那些看似偶然的“倒霉”，此刻以一种如此精准、如此残忍的方式，集中爆发在他最关键的成功时刻。
“忱舟，” 顾昭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沉稳而有力，“别慌。编译环境还在，源码是好的。重新编译一次需要多久？” 他迅速将问题拉回技术层面，试图减轻这种“霉运”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忱舟缓缓转过头，看向顾昭。他的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平静。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需要…至少四小时。” 这四小时，意味着整个集成测试计划被打乱，意味着他需要不眠不休地重新来过，意味着他再次与“顺利”和“机遇”擦肩而过。而这样的重来，在他的人生里，已经上演过太多次。每一次燃起的希望火苗，总会被一盆名为“倒霉”的冰水精准浇灭。
【警告！重大负面事件触发！目标个体精神熵值急剧上升！绝望感及无力感峰值！】系统的警报声前所未有的尖锐，顾昭仿佛感到视野边缘那猩红的倒计时虚影在疯狂闪烁，带来刺骨的寒意。
“好，那就四小时。” 顾昭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我协调其他组进度，把集成窗口后移。你专心重编译，需要任何资源支持，直接找我。” 他走到忱舟身边，手轻轻按在他冰凉紧绷的肩膀上，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持，“一次意外而已，我们能搞定。”
忱舟的肩膀在顾昭的手掌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他没有看顾昭，也没有回应那份支持，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重新将视线投向屏幕，手指僵硬地开始敲击键盘，启动重新编译的命令。那背影，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沉寂和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感。
顾昭立刻转身，开始协调各方，调整计划，将影响降到最低。他的指令清晰果断，稳住了有些慌乱的团队。但他的心，却为角落里那个沉默重来的背影而揪紧。这不仅仅是一次技术事故，这是生活对忱舟又一次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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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就在忱舟争分夺秒重新编译代码，顾昭全力协调稳住局面时，一封来自集团总部的邮件，如同另一块巨石，砸在了刚刚努力浮出水面的团队头上。
邮件标题清晰刺眼：《关于“星火”项目核心团队晋升潜力培养计划（封闭学习会）的重要通知》。
顾昭点开邮件，心头一沉。通知里明确，封闭学习会将在三天后启动，为期一周，地点在邻市的高管培训中心。名单里，核心模块组表现优异的几位骨干赫然在列，其中就有忱舟的名字。这是集团层面快速晋升的黄金通道，错过几乎意味着本轮晋升无望。
而此刻的忱舟，正深陷在重编译的泥潭中，脸色苍白，眼底是浓重的乌青，整个人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别说三天后去邻市封闭学习，他现在能坚持到编译完成不倒下就已经是奇迹。
顾昭捏了捏眉心，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这个学习会对忱舟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以忱舟现在透支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参加。他试图在邮件里寻找是否有延期或替代方案，但措辞严厉，要求名单人员“务必克服困难，准时参加”。
果然，第二天中午，当忱舟熬了通宵终于将重新编译并通过初步验证的核心引擎重新部署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倒杯水时，异变突生。
他刚走出工位没两步，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紧接着，毫无征兆地，暗红的鲜血从他鼻腔里汹涌而出，滴落在他灰白色的衬衫前襟上，迅速晕开刺目的痕迹！他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忱工！” 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快！拿纸巾！”
“他额头好烫！发烧了！”
现场一片混乱。顾昭闻声冲过来，看到忱舟被同事扶着，半闭着眼，鼻血还在不断涌出，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体滚烫。他紧抿着唇，眉头痛苦地蹙着，但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忍耐。
顾昭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立刻指挥：“快送医疗室！不，直接联系基地外最近的医院急诊！” 他一边安排车辆，一边飞快地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和时间。
完了。三天后的封闭学习会… 忱舟注定要错过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无法辩驳、无法归咎于他人的、纯粹的“倒霉”方式——在连续高强度工作后，身体彻底崩溃，突发高烧和严重鼻血。
救护车很快赶到。顾昭看着医护人员将烧得有些迷糊、依旧在流鼻血的忱舟抬上车。忱舟在担架上微微睁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连表达遗憾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眼神里，没有意外，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被反复捶打后的认命般的平静。
顾昭站在基地门口，看着救护车闪着灯远去，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他手里还捏着那份关于封闭学习会的通知邮件，纸张的边缘几乎被他攥破。
一次是备份离奇全毁，技术成果化为泡影。
一次是身体在最关键时刻崩溃，晋升机遇擦肩而过。
这种精准的、叠加的“倒霉”，如同冰冷的绞索，一圈圈缠绕在忱舟的脖子上，将他所有努力和希望都绞得粉碎。
【极端负面事件叠加！目标个体身心遭受重创！精神熵值突破警戒阈值！绝望感固化风险极高！立即介入！】系统的警报声如同丧钟，在顾昭脑中疯狂鸣响。那猩红的倒计时虚影再次清晰浮现，冰冷地跳动着，仿佛在倒计着忱舟最后一点生机的流逝。
顾昭猛地转身，大步走回基地。他的眼神锐利如冰，再无之前的温和。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依靠什么潜移默化、自然渗透了。那只叫团团的卷毛猫带来的片刻温暖，在这冰冷残酷的“霉运”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需要知道，忱舟身上这种仿佛被“诅咒”般的厄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仅仅是巧合？还是…与那个该死的系统有着某种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