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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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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笑意刚冒头，就被忱舟强行压了下去。他立刻垂下眼帘，掩饰住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并迅速切换回“负责任的猫主人”模式。
“团团！” 忱舟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惯常的、对猫的命令口吻，虽然此刻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下来！。” 他甚至尝试着坐直了一点，向团团伸出手，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惜，顾总监的羊绒衫和领带对团团的吸引力显然更大。它只是敷衍地回头“喵”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继续在顾昭身上进行它的“征服大业”，小爪子甚至勾住了一根昂贵的丝线。
“啊，顾总，抱歉，” 忱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他....就是太长时间没磨爪了。你把它放下来，或者…捏住它后颈皮提溜开就行。”
顾昭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精英形象。他一边狼狈地躲避着猫爪对领带的攻击，这领带是限量版！，一边感觉鼻子痒得快要爆炸，还得强忍着不打喷嚏，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没…没事！忱工…客气了！” 顾昭的声音都变调了，他放弃了优雅，采用了忱舟的建议，一手捏住团团命运的后颈皮，另一只手托住它圆滚滚的屁股，像端着一颗毛茸茸的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这尊“大神”从自己身上剥离，然后以最快速度塞回忱舟旁边的病床上，“呼…还是让它…继续关怀你吧！”
做完这一切，顾昭立刻转过身，背对病床，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帕，狠狠捂住了终于忍不住的喷嚏：“阿——嚏！” 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响亮。
忱舟：“……”
团团被塞回来，有点懵，但看到主人就在旁边，立刻又凑过去蹭忱舟的手。
忱舟看着顾昭那个因为打喷嚏而微微耸动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边这只若无其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猫，再低头看看自己打着点滴的手，想到顾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里忽然对被自己霉运连坐的老板感到抱歉
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很轻，几乎听不见。然后认命地继续给团团顺毛，手指穿过它温暖的卷毛，动作恢复了那种先前的规律性。
顾昭打完喷嚏，红着鼻子转回身，看到的就是忱舟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撸猫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鸡飞狗跳是他的幻觉。只有他羊绒衫上粘着的几根显眼的棕黄猫毛，和微微发红的鼻尖，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咳，”顾昭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总监的威严，但效果甚微，接二连三在一个人面前失态，他已经要麻木了 “那个…忱工，你好好休息。团团…嗯，很有活力。” 他干巴巴地说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看了一眼系统，那曲线确实稳住了，甚至比之前还好一丝丝。虽然过程荒诞，但结果…姑且算好？
“嗯。谢谢顾总把团团带来。” 忱舟的声音平板无波，眼神落在团团身上，没有看顾昭，“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又看了一眼顾昭战损的羊绒衫，”您的衣服我赔给您吧“
“不麻烦，不麻烦…这羊绒衫我已经想扔很久了，不碍事”顾昭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哀嚎自己那件羊绒衫。他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战场”去处理一下自己的过敏和形象，顺便看看陈琦发来了什么鬼东西。“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基地处理点事，晚点来接你出院。”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点滴液滴落的声音，和团团满足的呼噜声。
忱舟停下了抚摸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靠在枕头上，闭上眼，刚才强行压下去的所有情绪——那沉重的无力、那荒谬的疲惫、那被猫短暂打破又被迅速修复的麻木——像潮水般重新涌上，将他淹没。他维持的“正常”表象，在独处时瞬间瓦解。只有身边团团温暖的身体靠着他，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属于这个荒诞世界的触感。
出了医院，傍晚微凉的空气涌入口鼻，顾昭才觉得胸口那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稍稍松动了一些。他站在台阶下，不自觉地长出了一口气，那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又迅速消散。他低头看着自己昂贵羊绒衫上那几根顽固粘着的棕黄猫毛，再回想刚才病房里那死寂与荒诞交织的一幕幕，心头沉甸甸的。
他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该死的系统，会用“拯救”这两个字了。
仅仅只是待在忱舟身边，看着他困在划出的牢笼和泥沼里，挣扎着维持一个“正常”的假象，这个过程本身就足以让人窒息。那双看似平静、偶尔因喜悦而掠过一丝微弱情绪的眼睛，在顾昭看来像是被精心伪装起来的沼泽。表面覆盖着疏离的礼貌和机械的责任感，底下却全是经年累月被生活反复搅浑、沉淀下来的粘稠污浊——那些被背叛的期待、被碾碎的努力、被证明徒劳的反抗，以及那深入骨髓、连愤怒都提不起力气的认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绝望的淤泥。
”这就是你们要‘拯救’他的原因吗？“明知道系统不会回答他，顾昭还是问道
”看着他在这泥潭里挣扎？可派我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起自己被迫绑定的任务，那股被操控的烦躁感再次涌上，“你们都能强行操作我的一举一动，剥夺我的感受，为什么不直接操作他？操作他走向幸福和成功不就完了？怎么着——” 顾昭的思维被荒诞感占据，一个离奇的念头冒了出来，“你们这些力量，也有门派之争不成？一个负责制造苦难，一个负责派倒霉蛋去‘拯救’？”
系统:【...】可不就是一边伤害一边拯救，我一个牛马受着别人爱情的苦做这些，还无处吐槽！谁又心疼我了！
可顾昭哪能听到系统此刻的心声，他揉了揉还在发痒的鼻子，发动了车子，此刻，他只觉得连他都快要被那沼泽吸进去了。看了看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和熵值警告依旧悬在头顶，只是恍惚间仿佛闪烁了一下。
“最近真实压力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