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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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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现在许期澍他们班正在上体育课,已然是过去了一大半,他单手翻过栏杆,抓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朝洗手池走去。
洗手池靠近器材室,里面放的全是体育有关的物品,本来应该是安静的,但此时里面竟然传出重物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甚至还有人爆粗口骂人以及一声极其压抑的喘息……什么鬼,怎么竟让我碰上这些事儿,许期澍暗自骂到。
许期澍站在洗手池前,掬起一捧清凉的水,一动不动地思考,如果他离开,他就可以不用插手这件事,也就可以省了很多麻烦,但是自己心里面肯定会过意不去,好纠结啊,告诉老师的话,那器材室里面的受害者之后肯定会不好受,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地欺负。
许期澍想了一会儿,他现在需要让人把体育老师引过来,并且造成老师单纯路过的假象,这样就不会波及到自己了。于是,他说干就干,许期澍转身跑向自己班的场地,找到王子轩说:“打羽毛球吗?去找体育老师拿。”
“行啊,小心小爷我打爆你。”
许期澍看了眼走远的王子轩,手指头在口袋里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
就这样,毫不知情的王子轩走到蹲坐在石头上休息的体育老师说:“老师,我想打羽毛球,您可以去器材室帮我们拿下吗?器材室不让学生进去。”
“等着。”体育老师收回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朝器材室走去。
器材室的大门是墨绿色的铁门,常年暴露在外面,经过阳光的曝晒和雨水的浇灌,使得铁门锈迹斑斑,只是里面频繁传出异常的声响,这让体育老师变得十分警惕,他猛地踹开铁门,踹了无数脚,大声吼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呢,开门!”
器材室里面的人被迫停止,坐在叠起来有一米多高的缓冲垫上猛吸了口烟,他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嗓音沙哑:“不是让你们看好外面的吗?是谁告的密,把老师引过来了。”
没人吭声。
“愣着干嘛,从这里逃出去啊。”
慌乱的脚步声迭起,他们着急忙慌地逃离器材室。
器材室的后边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野蛮生长,枝叶交错横生,导致监控画面时常看不清,但是校方不去管,这也让那些混混们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体育老师终于破开了铁门,他果断拍开墙上的灯光按钮,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少年,白净的脸庞挂彩,青一块紫一块的,领口凌乱,白色的校服衬衫多了好几个脚印,此时的他正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
“同学,同学,醒醒。”体育老师蹲下身,焦急地轻拍对方的肩膀,视图唤醒对方,“我带你去医务室。”
站在篮球场地和王子轩打羽毛球的许期澍略显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几次来回都接不上王子轩往来的攻击,这让王子轩十分得意,疯狂暴扣许期澍,可是打着打着王子轩觉得有点诡异了,他丢下球拍,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喜欢的女生被别人抢走啦?还是…你妈妈发现你在搞音乐啦?”
许期澍:“……”他此刻的焦急已经布满了双眼,不理会面前人的调侃,只是一个劲儿的朝器材室的方向看去。
王子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是器材室,于是又问他你看器材室干什么,就在说话间他俩瞅见了体育老师从里面抱出了个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不是,啥情况啊,我们老师怎么从器材室里抱出个人,不是说不让学生进去吗,这器材室里面黑不溜秋的……”王子轩念念叨叨的。
“走,跟上去看看。”许期澍现在严重怀疑老师怀里抱着的是周时彦,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的身形依旧是被认了出来。
医务室里干净整洁,空气中漂浮的酒精气味很淡,校医坐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不停。体育老师抱着人进来,直接放在病床上,转身冲医生说:“你快来看看,他好像发烧了。”
校医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带上相关仪器快步走到病床旁,等校医清楚看见少年身上的痕迹后,惊呆了几秒:“他这是…”
体育老师点点头,表示自己回去会查看监控。
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就已经临近中午了,只是没人知道的是,许期澍和王子轩两人也在外面默默的守着,一听到里面有人要出来的动静,这两人就立刻闪身躲进旁边无人管理的废弃教室。
在发现是体育老师走了之后,许期澍才踱步进去,结果校医头也不回地说:“现在不方便看护,回去吧。”
“你好,我是他朋友,我来看看他就走,绝不打扰。”许期澍耐心解释,乞求校医能让他进去看看周时彦,哪怕就一眼。
校医这才回过身,说:“行吧,看完就回教室午休去。”
许期澍拉上王子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望着安静睡在病床上的周时彦,心里头不受控制地有些发酸发疼,他一定很难过,很伤心。
平时大大咧咧的王子轩在这一刻也闭上了嘴,静静的望着冷面会长,心里也不好受。
“会长这一看就是惹到了……”话还未说完,就被许期澍出声打断。
两人才看护了一会儿就被校医冷面无情地扫了出去,落叶被风卷起,在地上打起旋。
“以后放学我和他一起走,你呢?”许期澍趴在栏杆上,下巴垫在校服上,撇头问他。
“我都可以啊,那就这么定了。”王子轩也学着许期澍的动作,趴在栏杆上,“但是周时彦是尖子班,尖子班放学时间和我们不一样,不如这个多出来时间去打会儿篮球,然后和他一起走。”
两人就这么约好了,虽然没有经过周时彦的同意。
周时彦这几天发现,自己放学的时候总会巧妙的遇见许期澍和他的朋友,这两人给出的解释出奇的一致:和学霸走在一起,熏陶熏陶,争取下一次月考能够多考几分。
周时彦无奈,只好就这样放学时和他们走在一起。一开始周时彦还会担心自己融不进去,也怕自己的原因把这两人隔开了,所以每次走在一起时,他总是习惯性走到最外侧,把空间都留给许期澍和王子轩。
心细的许期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一把勾住周时彦的肩膀开始和他分享王子轩以前幼儿园的糗事,比如王子轩以前硬是要和一个小姑娘挤在同一个床位上,说什么喜欢人家要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后来被人家家长知道了,臭骂王子轩一顿说他小时候就不要脸,长大岂不是流氓。再比如读初中的时候,他好心给他妈妈做一碗长寿面,来表示自己的一片孝心,结果等的太饿了,把那碗面给吃了,关键那天还是王子轩他妈妈的生日……
王子轩被许期澍说的脸红的像猴子的屁股,他怒吼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的呢,啊!”
“你的比较好笑啊,不信你问周时彦。”许期澍还是那个姿势不变,只是微微转头看向臂弯里的周时彦,眉眼舒展开来。
周时彦低头闷笑不止,结果被眼尖的王子轩瞅见了,他大喊大叫道:“会长你怎么能笑我呢!”
人行道旁就是马路车道,来来往往的车辆在黑色柏油路上穿梭着,他们三个人慢慢悠悠地聊着天走到了前面的公交站台,坐上了回家的61路。
此时的公交车没有什么人,三道清亮的机械女声音响起“请上车”,车里的座位特别多,但是许期澍和王子轩并没有选择坐在椅子上,而是默契十足的和周时彦一起站着,手握着头顶的拉环。
窗外的景色匆匆略过,王子轩可是安静不了一点儿的人,他扭头问他俩:“下周末去不去新开的游乐场,听说主办方还会找人驻唱,去不去?”
周时彦没有回答,他也扭头看向许期澍。
“会长你还不知道许期澍他会唱歌吧,唱的老好听了,真的。”王子轩点头。
“真的吗?”周时彦看向许期澍,双眼里盛满了期待。
许期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注视,他只好双眼放空,点点头。
“行吧,你去吗?”他小幅度地转头问周时彦,现在许期澍比较在意周时彦去不去,他还挺想和周时彦这样的人相处,很舒心,虽然周时彦不怎么聊天,也不怎么起话题,但是两人不觉得会有什么尴尬的地方,又或许是那天晚上的相遇,让两人从来没有交集的此刻内心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