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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甜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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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浮梵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以沫知紧闭的房门。
虽然房间隔音很好，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什么声响，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又转头看桌上的水杯和退烧药盒，没说什么，走过去把药收起来，杯子洗了洗，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去敲那扇门，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屏幕亮起。之前的触屏笔不见了，新买的还没有到，只能指绘。
以沫知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渐渐干了，只剩下眼睛中的酸涩和心里的空茫。胃还是有些恶心，提醒着他刚刚的行为。他慢慢从被窝里面钻出来，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鼻子有点堵。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下午两点多。
他没什么胃口，更想吐，但是现在更需要吃点东西。挣扎着坐起身，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浮梵应该在自己房间或者客厅？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拧开门把手，把门拉出一条缝，小心翼翼往外看。
客厅空无一人。浮梵的房门关着。
以沫知蹑手蹑脚溜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他不想用微波炉加热牛奶发出声音，更不想碰厨房里的任何东西，就拿着冰冷的牛奶，飞快溜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坐在飘窗上，小老鼠放在腿上，小口小口喝着牛奶。胃里的不舒服似乎更重了。他看着窗外的恒璟。
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孤独感前所未有地强烈。
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刷微博，想起来昨天看到的“宋浅告别演唱会”，有些不确定。去热搜榜看了一眼，榜首的热搜后面还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往前看……
#宋浅告别演唱会#
以沫知的心头一颤，点进去。
置顶的是宋浅的经纪公司的官方声明，措辞陈垦而伤感。
大意就是宋浅因个人身体原因和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决定在完成本次巡回演唱会后，无期限暂停所有演艺活动，正式告别舞台。本次恒璟站演唱会，将是他的最后一场公开演出。
声明下面，是粉丝山呼海啸的震惊、不舍和哀嚎。评论区瞬间炸锅：
“不要啊！哥哥不要走！我真的要闹了，没抢到票就算了，竟然还是最后一场……”
“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恒璟站是最后一站？天啊！我还没抢到票！”
“黄牛票现在炒到天价了……就算是天价，我也想去看最后一眼。”
以沫知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他昨天无意间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黑粉造谣，结果是真的。
最后一场……告别舞台……无期限暂停……这几个词重重砸在他心尖。
他之前的所有烦躁和委屈，在这突如其来巨大的失去感面前，变得无比渺小和可笑。他抢不到票，不仅仅是看不成演唱会那么简单了，而是错过了亲眼见证偶像最后光芒的机会。
一种迟来的失落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情绪。他觉得鼻子一酸，刚刚干涸的眼眶又湿润起来。不是为了浮梵，而是为了这份错过的、属于青春记忆里的一部分光亮。
他放下手里的牛奶盒，把脸深深埋在臂弯，搭在自己腿上。这一次，眼泪为了宋浅而流，为自己遗憾而落。小老鼠静静躺在一边。
房间外，浮梵在自己房间里画着画。
第二天上午。
浮梵坐在桌前，电脑上是未完成的商稿，一边的平板上也是没有完成的私人稿件。
他心烦，关掉软件，平板也息屏。
拿起手机，屏幕上那个来自“木木”的好友申请还孤零零挂在那里，他晾了以沫知挺久的。
最终点下接受。
自己确实有点过了。
浮梵看着空白的对话框，最终什么也没发。只是将手机放在一边。道歉，或许需要更适合的时机。
房间内，以沫知刚结束一局游戏，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左手微微捂着肚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
【F已同意你的好友验证请求。你们已成为朋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浮梵……通过了？
他看着列表里突然出现的F，心情复杂，通过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都没有？
他赌气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但没过两分钟，又忍不住拿起来，点开对话框。
“……”他紧抿着唇，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输入，烦躁退出微信。就在这时候，微信提示音响起，是那个“音织坊”的负责人。
音织坊-陈怡：沫沫，上午十点方便吗？来聊聊细节。
工作！以沫知精神一振。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木木：方便！我准时到！【OK】
他立刻跳下床，胃疼似乎也好了一些。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换衣服，整理头发，拿上包。出门前，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客厅还是一片寂静。他拉开门，目不斜视快步穿过客厅，仿佛没有看到正在浇水的浮梵。
砰。
大门关上。
他先去吃了饭，再去工作室。
音织坊规模不大，但是装修很有格调。负责人陈怡是一个比较年轻、气质干练的女生。、
“沫沫，来啦？坐。”陈怡笑着招呼他，“上次你线上发来的艾尔角色试音和线下试音，我们项目组听了，非常满意！特别是那种少年感的清凉和偶尔冒出的小别扭，抓得很准。”
“谢谢陈姐。”以沫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大学学的播音相关，虽然毕业之后走了主播路线，毕竟是今年刚毕业，基本功和兴趣还在，能接到《封存者》这种大热游戏的新角色配音，他内心其实很兴奋。想到之后还能自己玩的时候能听到自己配的角色说话，感觉还挺奇妙。
“艾尔这个角色，设定就是一个森林精灵，有点天然呆，好奇心重，有些小傲娇……”她把一份更详细的剧本和角色设定递给他，“台词你也看到了，需要那种纯净里带点灵动，傲娇但不惹人厌的感觉。”
“（看到新奇植物）哇！这个叶子会发光哎！（凑近闻闻）咦？怎么有股臭臭的味道？”
“（互动台词）别碰那个！我是怕你被藤蔓缠住！才不是担心你！”
……
“试试？”
“行，进棚找找感觉。”
戴上耳机，以沫知调整了状态。
“都说了不要去那边！看吧，被绊倒了吧？疼不疼啊？……真的是，下次要听我的……”
……
隔音玻璃外，陈怡和录音师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错不错！”以沫知刚出来，陈怡就笑着肯定，“情绪转换很自然，就是这个感觉！我们谈谈具体合同？”
双方很快就敲定了合作细节、报酬和交付时间表。签完意向书，以沫知心情轻松了不少。走出陈怡办公室，准备离开时，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不过踩上了他的脚。
“嘶……以沫知？”对方有些惊讶。
以沫知抬头一看，也愣住了：“易谬？你怎么也在这？”
眼前是他的大学同系朋友易谬，两人关系不错，不过毕业后就各奔东西，联系就少了。
易谬是一个短棕发女生，戴着紫色细框眼镜，淡妆。
“真的是你啊！我来配个广播剧，刚录完。你呢？”
“游戏角色配音，刚签完意向书。”以沫知挺高兴。
“可以啊，混得不错。”易谬竖起大拇指，“你这嗓子还是这么好使。重新加个微信吧，我换手机了。老同学失联不可。”
她热情掏出手机，
两人加上微信，边聊近况边走，约了有空再聚，便道别了。
离开音织坊的时候，大中午，晒死人。不过工作顺利，还意外碰到老通讯，感觉今天似乎没那么糟糕。
他拿出手机，习惯性想要分享一些什么，手指停留在朋友圈的图标上。发什么呢？目光扫过一边一家甜品店的橱窗，暖融融的红豆沙和软糯的丸子格外诱人。
打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好想喝一碗热乎乎、甜甜的红豆丸子汤啊……【可怜巴巴.jpg】
发送。
关掉手机，去不远处的商场。
挑了几件换季的衣服和一点零食，早上走的时候看见零食柜的零食还剩但是不多。
拎着东西，打了车，在车上看刚刚发的朋友圈。
下面有两条评论。
大学同学A：点外卖啊木木，恒璟那么多甜品店。【狗头】
木木【回复】：看了几家，评分都不高，怕踩雷。【叹气】
A爸：让小梵给你煮一碗嘛，我记得他手艺挺好的。【微笑】
木木【回复】：爸！我才不要找他！【抓狂】
看着以秋海那条评论和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以沫知脸上有点热。他迅速锁屏，把手机装进口袋，靠着车窗。
公寓里。
浮梵坐在沙发上。他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是以沫知那条朋友圈。
窗帘被紧紧拉上，隔绝了阳台的空间，比较昏暗。
那条带着可怜巴巴表情的文字在他的朋友圈里面格外醒目。
他的目光在他回复他爸的那条上。那句“我才不要找他”，带着鲜明的倔强。
想吃甜的……红豆丸子汤。
浮梵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沉默着站起身，走到厨房，没有红豆没有糯米粉。
他拿起车钥匙和手机，推门走了出去。
中午的超市人不多。浮梵推着购物车，目标明确。他找到红豆，称了一些。去冷藏区拿了一盒水磨糯米粉。想了想，又买一些做甜品要的食材和一袋洗衣粉。
结账，回家。
回到公寓，厨房。
浮梵挽起袖子。仔细清洗红豆。放进小锅，加水煮上。
等待时，他拿出糯米粉倒进碗里，少量多次加入温水。他做事专注，揉面的动作带着认真。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糯米团里揉捏、按压，直到面团光滑。揪下小块，在掌心搓成一颗颗圆润的小丸子。
红豆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豆香弥漫。浮梵掀开锅盖看了看，红豆煮得软烂开花。他用勺子压碎一部分豆子，让汤汁变浓稠。加入冰糖，轻轻搅动融化。
最后，将小丸子倒入滚开的红豆汤中。洁白的丸子在深红色的豆沙汤里翻滚，煮到全部浮起，变得晶莹剔透，关火。
厨房里弥漫着香甜。浮梵盛出一碗，红白相间。他拿出隔热垫，将碗放在上面，仔细擦干净碗沿，盖上碗自带的一个小盖。
做完这一切，他洗了手。
将碗放在最显眼的餐桌上。
然后，他自己把剩下的盛出来，自己喝。
喝完，把碗洗干净，拿起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水杯，回到了自己房间。
以沫知在楼下逗了逗流浪狗，也不嫌热，见到毛茸茸的就走不动道。
他慢吞吞的走到电梯门前。
“啊？！”以沫知看了一眼贴在旁边的告示。
电梯维修。
以沫知看了一眼手里的大包小包，咬咬牙，慢吞吞爬楼梯。
他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刚刚爬楼梯的累也都消失不见。
以沫知迅速换鞋，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去餐桌看了眼。
愣了一下，目光被餐桌上的那碗东西牢牢抓住。
他拿起小盖，一碗红白分明、热气腾腾的红豆小丸子汤！深红色的豆沙汤浓稠诱人，上面漂浮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小丸子。碗下面垫着隔热垫，旁边放着一个小勺子。
浮梵的房间门关着，里面没有透出光。
上午的工作顺利，朋友圈里的那句嘴硬的“我才不要找他”，还有眼前这碗温热的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慢慢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红豆汤煮的极好，豆沙绵密，甜度适中。小丸子软糯Q弹。温度不烫。甜润的汤汁滑下，一直暖到胃里。
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吃完最后一口，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以沫知放下勺子，看着空空的碗，发了一会儿呆。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拿起手机，点开F的对话框。
手指在输入框上停留了很久。
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发送。
木木：汤，很好喝。
木木：谢谢。
发送完毕，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一次，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暖意的平静。
恒璟下午燥热，阳光被隔在窗帘外，屋内比较昏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