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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张扬的新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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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园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像凝固的机油。惨白的LED顶灯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投下冷硬的光斑，将水泥柱的阴影切割成扭曲的几何图形。空气里弥漫着轮胎橡胶的焦糊、汽车尾气的刺鼻和一种名为“权力”的、冰冷的金属气息。吴舟刚从电梯出来，帆布包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劣质尼龙布料摩擦着洗白的牛仔衬衫。他走向角落那辆新提的黑色迈腾，钥匙在指尖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死寂！一辆锃亮的黑色奔驰S600如同闯入领地的鲨鱼，粗暴地甩尾，横停在迈腾车头前！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股混合着橡胶焦臭的灼热气流，扑在吴舟脸上！车窗贴着深色膜，像一块巨大的、不怀好意的墨镜。
副驾驶门猛地推开！张扬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却明显不合体的深蓝司机制服，领口扣得死死的，勒着微微发红的脖颈。精心打理的头发塌陷了一半，油光水滑的脑门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脸上堆着一种刻意挤出来的、混合着谄媚和幸灾乐祸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拉开后车门，弓着腰，一手护着车顶，一手做出“请”的姿势。
“王总！您慢点！”张扬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甜腻，在空旷的车库里撞出回响。
王坤慢悠悠地钻出车厢。亮紫色的丝绒西装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泽，鳄鱼皮手包随意夹在腋下。他瞥了一眼站在迈腾旁的吴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起，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带着轻蔑和挑衅的弧度。他抬手，张扬立刻像条训练有素的狗，小跑着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吃力地拎出一个沉重的LV旅行箱。箱子崭新的金属拉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与张扬那身廉价的制服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吴总吗？”王坤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像砂纸磨过锈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真是巧啊！在这破停车场都能碰上大人物！”他故意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吴舟的帆布包和那辆普通的迈腾，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张扬拎着箱子，气喘吁吁地跟过来。他站在王坤侧后方半步，腰杆挺得笔直，努力想做出“心腹”的姿态，但微微颤抖的小腿和额角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看着吴舟，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被吴舟多次碾压后的恐惧和怨恨，有攀上王坤这根“高枝”后扭曲的优越感，还有一丝……急于在主子面前表现、找回场子的疯狂！
“吴总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张扬抢先开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尖酸的阴阳怪气，“启航资本的股东！张启明面前的红人！听说……还帮苏晴她爸垫了三十万手术费？”他故意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带着恶毒快意的笑容，“啧啧啧！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可惜人家苏晴，马上要嫁入豪门了！王总您说是不是？”他谄媚地看向王坤，腰弯得更低了。
王坤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默认。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吴舟的脸，想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里挖出一丝裂缝。
吴舟没动。甚至没看王坤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张扬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腕上。那里，一块“劳力士蚝式恒动”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金光。金色的表盘，金色的表圈，金色的表带……但表壳边缘的拉丝略显粗糙，表冠上的皇冠标志雕刻得有些模糊，尤其是表带连接处的缝隙，隐约可见劣质镀层下透出的、黯淡的钢本色。
“王坤给你多少钱？”吴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进冻土，瞬间冻结了张扬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和空气中弥漫的恶意。他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块假表上，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一个月？够你爸交税务局那笔罚款吗？”
“轰——！”
张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那刻意堆砌的谄媚和恶毒瞬间僵死！化为一片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手腕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用袖子盖住那块表！动作仓皇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爸偷税漏税被查！罚款三百多万！房子抵押了还不够！这事……这事他瞒得死死的！连他妈都不知道具体数字！吴舟……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扒光的羞耻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猛地看向王坤，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慌乱和一丝被出卖的惊疑！
王坤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吴舟，又猛地扫了一眼张扬惨白的脸和那块刺眼的假表！一股混杂着震惊、被冒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这小子！不仅打他的脸！还当着他的面！揭他“狗”的底？！这他妈是赤裸裸的羞辱！
“吴舟！”王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嘶哑和毫不掩饰的戾气，“你他妈少在这放屁！张扬现在是我的人！他的事！轮不到你管！”他上前一步，鳄鱼皮手包几乎要戳到吴舟鼻尖，浓烈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雪茄的焦苦扑面而来，“管好你自己！别以为搭上张启明那条破船就稳了！小心……风大浪急！淹死你！”
吴舟的目光终于从张扬的手腕移开，落在王坤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幽暗的火苗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王总，”吴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上周三，纽约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您儿子在拉斯维加斯凯撒宫VIP包房，账户流水显示……”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王坤眼底那瞬间掠过的、难以掩饰的惊骇，“输了一百八十万美元。用的是您通过开曼群岛‘星辰资本’转过去的备用金。”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风浪？王总还是先担心自己船上的窟窿吧。”
死寂！
绝对的死寂！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王坤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收缩！儿子赌钱！开曼账户！备用金！这些……这些是他藏在最深处、连老婆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小子……这小子是鬼吗？！他怎么会知道？！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上脊椎！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张扬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王坤瞬间惨白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又看看吴舟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扔在冰天雪地里的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依仗，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成了可笑的、一戳即破的泡沫！
“你……你……”王坤指着吴舟，手指因暴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他猛地转身！动作粗暴得差点撞到旁边的水泥柱！他一把夺过张扬手里沉重的LV箱子！拉杆都没拉出来！就那么粗暴地拖着！箱子底部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嘶啦”声！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狼狈不堪的困兽，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背影仓惶！脚步踉跄！
张扬僵在原地！手里空空如也！司机制服的领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冰凉！他手腕上那块假劳力士的金光，在惨白的灯光下，此刻显得格外廉价和……可笑！他猛地抬头，看向吴舟！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茫然和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抽气声！
吴舟没再看他。他掏出车钥匙，按下解锁键。“嘀！”迈腾的车灯闪烁了一下。他拉开车门，帆布包随意扔在副驾驶。劣质尼龙布料摩擦着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嘶啦”声。他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引擎启动，低沉的轰鸣在死寂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车窗缓缓降下。吴舟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僵如木雕的张扬，落在他手腕那块反射着廉价金光的假表上。
“假表，”吴舟的声音透过车窗，平静得像西伯利亚的冻风，清晰地传入张扬耳中，“戴久了，镀层会掉色。里面的钢……会生锈。”
说完，他踩下油门。迈腾平稳地驶出车位，轮胎碾过王坤那辆S600留下的、淡淡的橡胶摩擦痕迹，汇入车库出口的光影里，消失不见。
张扬僵在原地。手腕上那块假劳力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皮开肉绽！车库的冷风灌进他敞开的领口，冻得他浑身一哆嗦。他猛地抬手，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粗暴地扯下手表！劣质的金属表带刮破了皮肤，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他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沉甸甸的假金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表盘上那模糊的皇冠标志，又看看地上那道刺眼的轮胎印，再看看电梯口王坤消失的方向……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屈辱、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假表脱手滚落，在空旷的车库里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当啷”声，像一曲为他敲响的、绝望的丧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