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年前的神谕（抓虫） ...
-
毁灭吧！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咆哮。她天生就不适合走感情线！地狱的烂摊子还没甩掉，人间又可能蹲着个千年海妖痴情种？还有这见鬼的BE值！想起要达成所谓“世界正轨”的成就，她只觉得前路一片灰暗，头疼欲裂。
“笃笃笃！”
就在这时，小屋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打断了屋内各异的心思。
汉克警惕地看了一眼，走过去开门。随即表情微松，低声道：“少爷，是家族的人，来接您了。”
卢西恩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下来，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写满了不情不愿：“这么快？我还没……”
门外传来一个恭敬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卢西恩少爷，家主吩咐，请您即刻动身。商队已在村外等候，不能再耽搁了。关于您擅自更改行程来盐沼村‘度假’的事情，家主希望您回去后能详细说明。”
卢西恩哀嚎一声，像霜打的茄子。他看了一眼床上裹得像粽子、眼神放空的洛乐，又看了看门口，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指着洛乐大声道：“等等！带上她！她是我重要的……呃……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她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试图把洛乐也塞进“必须带走”的理由里。
洛乐：“……” 她木着脸，还没从“海妖情人可能就在附近”和“双SSR卡BE值爆表”的双重打击中完全回神，就听到卢西恩打算强行拉她上他家族的“贼船”。
“我拒绝。”洛乐冷漠无情的戳穿了他，洛伦商业联邦的城区她肯定不能去的，否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她打算养一养伤，先拍拍屁股去当个低调的路人混口饭吃，再慢慢的升级。
想想她在地狱那如同金丝雀般的待遇，自己增速缓慢的经验条。她打定主意在变强前，决不要去触发任何一个可能遇到可怕的老熟人的地图。
“啊？”卢西恩脸上的兴奋僵住了，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为什么啊？金流城比这破村子好一万倍！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医生！还有……”
“卢西恩少爷，”洛乐打断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目光越过他，落在门口那位等候的家族成员身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刻意避开提及洛伦联邦城区和海妖的关联，只是义正言辞，“一个见习骑士的归宿，不该是依附他人的商船。”
“可是你伤这么重！”卢西恩急了，指着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绷带，“在这鬼地方你怎么养伤？靠吃咸鱼吗？”
“靠吃咸鱼也能活。”洛乐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可惜绷带遮住了大半，“我的恢复力，还不错。况且，”她看向一旁默默收拾东西的珍妮，语气真诚了几分，“珍妮婶婶照顾得很好。”
卢西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珍妮，又看看洛乐那双即使在虚弱中也显得格外坚定的碧眼，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明白洛乐去向已定。这位小少爷虽然跳脱，但骨子里带着商人家族特有的精明和直觉——他看出洛乐拒绝的理由远不止“见习骑士的尊严”那么简单，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惊悸，像是对这片海岸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忌惮。
“唉……”卢西恩重重叹了口气，带着点孩子气的挫败，但很快，那蓝宝石般的眼珠又骨碌碌一转，重新亮了起来。他迅速从自己那件缀满华丽宝石的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徽章。徽章是秘银打造，上面镌刻着一个复杂的、缠绕着海草与船锚的家族纹章，中心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却熠熠生辉的蓝钻。
“喏，拿着！”他不由分说地将徽章塞进洛乐没有被绷带缠得太紧的手心，“艾尔文家族的信物！金流城、碧波港、珊瑚湾……只要是我们家商船和产业到的地方，亮出它，保管你饿不着冻不着！遇到麻烦也能挡挡小鬼！”
他语气带着点小少爷特有的霸道和理所当然，“伤好了，一定要来找我玩！金流城，‘星辉与秘法学院’！记住了没？就当……就当报答本少爷的救命之恩了！” 他故意把“救命之恩”咬得很重，试图给洛乐套上一个无形的枷锁。
洛乐看着手心里那枚冰凉精致、价值不菲的信物，又看看卢西恩明明不舍却强装洒脱的表情，绷带下的嘴角终于弯起一个真切的弧度。
这家伙，心思其实挺细腻的。她将徽章握紧，轻轻点了点头：“好，若有缘，金流城见。” 这份承诺，更多是对这份萍水相逢善意的回应。
卢西恩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即转向珍妮，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绣着金线的丝绒钱袋，沉甸甸的，发出悦耳的金币碰撞声。他不由分说地塞进珍妮手里，动作快得珍妮都来不及推拒。
“珍妮婶婶，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洛乐小姐就拜托您再多照顾几天！这些是她的医药费和食宿费，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算是本少爷的一点心意，感谢您那天在海滩上……咳，救了我。” 虽然吐槽风暴与村子环境，但珍妮把他从冰冷的海水里拖上来这份实实在在的恩情，他记在心里。
珍妮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惊得连连摆手：“少爷！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拿着！”卢西恩摆出少爷的架子，“本少爷的命难道还不值这点金币？剩下的，给村里孩子们买点糖吃！”
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裹得像木乃伊的洛乐，最后叮嘱了一句“记得来找我玩啊！”，才在家族随从半是恭敬半是催促的目光下，带着他那两个表情复杂的保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海腥味和草药味的小屋。
屋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海风。洛乐握着那枚小小的蓝钻徽章，指腹摩挲着上面冰凉而繁复的纹路。
艾尔文家族……深蓝联盟……
她默默记下这些名字。卢西恩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热情，像一道微光，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她心头的深海阴霾。这份“救命恩人”的惦念，让她在千年孤寂后苏醒的冰冷世界里，感到了一丝奇异的暖意。虽然这身份是假的，但这人情，她认了。
几天后。
【光明的庇护】冷却倒计时：72小时。
洛乐缓缓睁开眼。体内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如同退潮般减弱了许多。
勇者那远超常人的强悍体质开始真正发挥作用，配合着珍妮精心熬制的草药汤，那些被空间乱流切割出的、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此刻已结上了深红色的硬痂，边缘泛着新生的嫩粉。
虽然动作稍大些，肋下和后背依旧会传来尖锐的刺痛，提醒她伤势未愈，但至少，她能勉强支撑着坐起身了。
珍妮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换药，看到那些愈合速度惊人的伤口，忍不住啧啧称奇：“老天爷，你这身子骨，真是铁打的……活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
洛乐笑了笑，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被绷带包裹的手臂，感受着身体里重新流淌起来的微弱力量。很好，血条大概恢复到70%了？至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木乃伊了。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而嘈杂的争吵声，裹挟着咸腥的海风，猛地撞开了小屋那扇薄薄的木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你们深蓝联盟不能这样！这价钱压得也太狠了！我们还活不活了？！”
“就是！盐价压三成，鱼价压一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盐沼村啊！”
“往年也没这么低！凭什么？！”
“对！凭什么！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激动。是盐沼村的村民。
洛乐靠在粗糙的草垫上，侧耳倾听着门外愈发激烈的争吵。咸涩的海风卷着村民们绝望的控诉，像砂砾一样刮擦着她的耳膜。
“……压三成！这日子还怎么过？魔导催生的海盐产量是上去了，可魔晶、维护费哪样不要钱？”
“就是！联盟给的基础款‘凝水盘’效率低得发指，想多产点盐换钱，就得自己贴钱买更贵的魔导器！这窟窿越填越大！”
“鱼价更离谱！说什么‘恒温保鲜魔盒’普及了，沿海鱼获不值钱？可那魔盒的租金、充能费不都是我们出？到头来还不如以前用冰省钱！”
“他们就是吸血鬼！仗着垄断了收购渠道，变着法子吸我们的血！”
愤怒的声音里夹杂着女人压抑的啜泣和孩童不安的啼哭。洛乐的目光透过简陋的木窗缝隙，能看到村民们粗糙黝黑的手紧紧攥着几张单薄的纸——大概是收购契约。他们身上穿着打着补丁、沾满盐渍的粗布衣服，与卢西恩那身行走的光污染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她的思绪却飘远了。
艾瑞迪亚……真的变了。
通过卢西恩和保镖们零碎的交谈，她拼凑出了这个千年后世界的轮廓。魔法不再仅仅是高塔里神秘学者的玩物，也不再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恐怖力量。它深入了生活的每一处，被“魔导器”这种精妙的造物驯化、普及。
气象调节、作物催生、水源净化、信息传递……那些在她作为“洛亚提”的时代，需要耗费巨大魔力、由高阶法师甚至神明眷顾才能达成的奇迹，如今似乎成了触手可及的日常便利。
她隐约记得，在游戏后期，当她（洛亚提）已经手握神权，凌驾人类诸国之上时，曾顶着帝都法师联盟的强烈反对和整个贵族阶层的巨大阻力，颁布过一道神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千年前的神谕（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