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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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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鸣玉自然是说到做到。
离开李玄翊书房后，她就溜溜达达地去了魏蘅的住处。不需要李玄翊吩咐，府里的下人们都会自觉为她引路。
午后的阳光不燥不烈，小院里安静得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邝鸣玉就站在魏蘅临时住着的小院里，隔窗看去，见魏蘅正和侍女一起学着打络子。
这是邝鸣玉第一次见到魏蘅，哪怕她带着审视挑剔的目光去看，也不得不承认，魏蘅确实有一副足够吸引人的好皮囊。身量纤细，姿容秀美，神情恬淡安宁，坐在那里不动都宛如一尊玲珑剔透的白瓷，有一种奇异的“静”，给人的感觉像柔和的风，绵绵的雨，不动声色就令人沉醉！
邝鸣玉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久到魏蘅的目光略显疑惑地看了过来。
那天魏蘅躺在床上，加上李玄翊有意遮拦，其实她并没有看清邝鸣玉长得什么样子。但不知为何，看到院子里这个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是她。
“邝小姐？”魏蘅的询问略带点试探意味。
旁边专心打络子的小胡杨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到邝鸣玉有些尴尬，起身给邝鸣玉行了礼就站在一旁紧张得不知所措。
邝鸣玉对胡杨轻轻颔首，“你先出去候着吧。”她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礼，反而对魏蘅一眼就认出她感到些许诧异。
“你知道我？”
魏蘅点点头，“李玄翊和我说过。”
“那你会怪我不请自来吗？”邝鸣玉双手背在身后，一边问一边抬步走进房里，进门后她快速扫了几眼周围的装饰布置，挑眉笑道：“小都护看起来还挺重视你的。”
“我只是暂住这里，连客人都算不上，邝小姐想来自然也不必同我打招呼。”魏蘅只回答了她前头的问题，自动略过了她后一句话。
“唔，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话里有话吗，不过今日贸然过来打扰，确实是我不对！”
她嘴上说着赔罪的话，但行动上可没有道歉的意思。她也不在意魏蘅是否欢迎她，就自己拉了张凳子坐在魏蘅对面，双手托腮直勾勾看着魏蘅。
“啧，真好看啊，凑近看更好看了，小都护还挺有眼光的嘛！”说着就想伸手去摸魏蘅的脸。
魏蘅一时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又被她这突然的动作惊到，没反应过来就被邝鸣玉给摸个正着。
“呀，手感真好，比剥壳的鸡蛋还嫩滑！”邝鸣玉嘻嘻一笑，怕惹得魏蘅反感，摸完就赶紧缩回手。
见魏蘅柳眉微皱，邝鸣玉赶紧抛出另一个问题，“你叫小都护，都是直呼大名的吗，他没生气吗？”
“他要生气那是他的事，取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魏蘅淡淡道。
“嗯，你这话说得在理。不过可能也就你敢叫了，我要是对他直呼大名，保管明天就进不来这都护府了。”
小胡杨一直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们，听到邝鸣玉说这话，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那肯定不会的。”
声音虽小，但魏蘅和邝鸣玉都听到了。
魏蘅素来谨慎，何况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说话更是慎之又慎，生怕一不小心就祸从口出。尽管这个邝小姐目前看起来人还不错，性格也有趣，但在她表明来意之前，魏蘅是不打算与其多说什么的。
而邝鸣玉不仅心思细腻，且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看到魏蘅的表现她大概就猜到了对方心中的顾虑。
再有她来之前答应了李玄翊当他的说客，帮他打探魏蘅的心思，让他们俩解开误会，也不好再拐弯抹角地试探了，倒不如单刀直入来得痛快。
于是她很快收起了刚才那副没个正形的样子，端起世家小姐的派头，正襟危坐对魏蘅道：“小胡杨说得倒也不错。都护府里一直没有女主人，这些年我时常会过来帮衬着处理内宅事务。不客气地说，都护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能我比两位主人都更清楚些。”
魏蘅坐在一旁听着，邝鸣玉看她一眼又继续道：“不过，不管再怎么说，我做这些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时日久了外面总有些流言蜚语，说我没皮没脸上赶着倒贴小都护。就连我父亲都曾摇头叹气地劝诫过，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老是上赶着去人家府里忙进忙出的，要矜持些人家才会更看重我。”
魏蘅静静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些不解。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为他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她双手一摊，自嘲笑道。
魏蘅皱眉问她：“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哦，只是想告诉你，我迟早是要嫁进都护府的。”
“那我便提前恭祝邝小姐得偿所愿吧！”
邝鸣玉轻轻摇头，目光恳切地看着她，语气真诚又坦荡，“我呢，一直以来都立志做个大度的主母。小都护他身份尊贵，长得招摇，身边一直都是莺莺燕燕不断，他现在把你放在心尖上，那我自然也要多关心你些。听说你们最近有些误会，不妨与我说来听听，我可以为你们从中斡旋一二，指不定就和好如初了呢!”
魏蘅十分不理解邝鸣玉的做法，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呢？虽然她不知道邝鸣玉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又直觉她说的这些话不似作假，所以她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了她。
“没想到邝小姐心胸宽广至此。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他与你说的，只是在我看来，我与他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一直都是他在逼迫我，我对他根本无意。既然你们二人早晚都是要成亲的，你倒不如劝他放我离开，邝小姐应该也不希望我留下来碍眼吧？”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是他逼迫的你？”邝鸣玉听完后睁大了眼。
魏蘅没有吭声，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邝鸣玉哭笑不得，开口的声音略带涩意，“对不住，是我着相了，我以为凭他的容貌身份，这世上大概没有女子会拒绝他……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难想象他竟会做出这等强人所难之事。”
她停顿了一下，拉过魏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实话说，虽然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但我很喜欢你，也理解小都护为什么偏爱你，我一点不会觉得你碍眼。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为难你！”
魏蘅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语带失望地说：“我不愿意！”
邝鸣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片刻后，她垂下眼眸，轻声道：“那真是可惜了。”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再继续打扰了。下回再来你这儿，可得请我喝杯茶才行。”她说得风趣，言语间也没有责怪魏蘅招待不周的意思，来得安静，去得坦荡。
魏蘅起身送她到门外，二人默契地没有多言。
但彼此心里都清楚，这样的见面，未必还会有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