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回收老公尸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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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脑浆四溅，沉重的身体瘫倒在周且身上，两具身体叠在一起，只听得周且艰难的呼吸声。
大难临头各自飞，郑钦头上的眼睛势力地自动脱落，一个一个滚落到地上，转动方向，瞳仁直勾勾盯住周且，它们带着各自的情绪，惊喜、悲伤、不屑等……
又是诡异的怪物产物……
当然，周且最心水的，最是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的，还是那只一直“色眯眯”看着自己的一只眼睛。
唯有它的眼神颇为顺眼，虽然直勾勾地，很没分寸，但眼神就是不一样，让人不抵触，一种淡然的接纳感。
周且想了好久，该如何形容。眼神天然带着遥远的专注，这样，他的看变成了读，有好奇，有沉浸，有共情，有欲拒还迎的期待，期待自己回望，与他独立灵魂的同频共振。
被这样看着，竟生出一种被珍视，被爱着的静谧喜悦。
好像一束烟花打上天空，声息全无地在夜空上开出五颜六色的花。
……真的很舒服，迸发瞬间伴随咽喉一紧的惊喜，随后是心底情感似温流般充盈全身。
此时，周且费劲全力，一鼓作气把郑钦推开，用衣袖将喷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抹匀，这才在一片血红里能睁开眼。
“周且，是你吗？”一道虚弱的蚊子音传来，带着女生的纤弱。
周且眼睛一眨一眨的，心如止水道：“好幸运，你自己找过来了，不用再找了。”
说完，他自觉耳鸣，心想，糟糕，追着枪声，林羡青也快了……
他立马抓起眼里只有自己的小眼睛，直接放到兜里，转身就是一个掉凳的扑腾声。
“好重的血腥味，你你你……怎么红成这样？林羡青果然对你干了什么！”卓濯把住墙角一溜烟滑到地上，恐惧无望，并且将视线移向周且脚下，果然是陷下去的！
周且也顺势下看，脚下陷入地面，他凝视片刻，无声地翻白眼，见怪不怪了，果然这厮没一句实话。
杀了郑钦，不能解除诅咒，所以，自己被诅咒多半是林羡青干的。
想到这里，真心佩服起林羡青张口闭口就是撒谎的能力，没一点磕巴，简直不知害怕、担心为何物的男人。
说话间，那些小眼珠子耐不住性子，从周且脚下一骨碌滚到卓濯手边，突然黏腻的感觉让卓濯猛地缩手，睁大眼睛低头看向它们。
一个个自以为乖巧又可爱地等待领养。
但其实，它们滚了一地的血污，脏得要命，黑色的瞳仁在血痕间直勾勾看人，不讲道理，渗人极了。
卓濯吓得要命，惜命如她隔着一米指向它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崩溃又气血虚，感觉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道：“这又啥啊？”
“郑钦的眼珠子们。”周且答道，语气轻松，开火车道：“拿一个吧，都是我们同类的一部分啊。”
格局突然坐高。
卓濯嘴角抽搐，鄙夷地瞥一眼周且，他说完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其实，他一直如此……其实，卓濯有时候都会怀疑周且才是那个被怪物替换的人，竟如此不通人性！？
不知害怕恐惧，不会共情，永远一副无所谓重开吧的死相。
不过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的嘴太毒了，如果怪物要隐藏，多半是少说话以及说好话吧……
卓濯蓦地想通了，一边嫌弃，一边捏起软软的眼珠子们，眼珠子中间凹陷下去，两边突出来，长得像平菇，触感就像鱼丸一般，滑溜溜高空降落到自己的衣兜里，不一会兜里就挤满了眼珠子，瞳仁都拼尽全力乖巧转向卓濯，吓得她一直想呕吐。
周且看他这样勉强，微微叹气，手上还捏捏自己拿到的眼珠子，就像消解压力的捏捏玩具一样。
随后，他飞快走流程，道：“卓濯，我的确被林羡青连累，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不会有威胁，因为我不清楚机制。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林羡青在附近，我们很危险。”
他的眼神投向卓濯，颇为真诚，但说的话很没人味，有一股公式味。
唉，怪是怪了点，但心是好的……
哪知周且抢先说道：“卓濯，我们之间还需要冠冕堂皇的话吗？走个流程就行了。你说是吧。”
“嘿嘿，我看你捏住珠子的时候，就不打算反抗了啊。”他完美看穿了卓濯眼神里的鄙夷又无可奈何，恶劣地调侃道。
“快点快点，我可赢不了林羡青。”
卓濯听后深深叹气，长久地凝视片刻，颤颤巍巍爬起来，乖乖跟在周且后面。
卓濯小声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怎么逃脱林羡青的追击。”
周且声音沙哑，血腥气还在喉咙里没有散去，他咽了一口水，道：
“最好是下楼。”
“下楼？”卓濯附和道，心中奇怪，突然想到这里是黑塔，出口在第一层，按理来说就要下楼才能离开。
下楼具体是指，跳入场景内部，找到内部的黑塔通道“老鼠洞”，这样完成下楼。
“……”
卓濯实在憋不住道：“周且，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丢下你跑了？”
周且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多半是你醒来看到林羡青的怪异举动给吓跑了，抛弃了我呗。”
卓濯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歉疚又委屈道：“真的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解除诅咒的，我用我的生命发誓！但是那个林羡青太吓人，我都吓傻了，跑的时候腿软得不行！”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在舔你啊！”
周且蓦地睁大眼睛，眼神一滞，无法接受林羡青的变态行为，他忍住恶心说道：“继续说。”
“我感觉他就像个吸血鬼一样，满嘴的牙齿，一直又咬又舔伤口上的血，还吸呢！”
咯噔，心碎的声音，周且满脑子都是，我不干净了，被怪物性骚扰了……
在异世界都逃不开性骚扰！
“我要剁了他……”周且咬牙切齿，隐忍道，恨意滔天！
脑子里讽刺地回荡起林羡青说过的话：
异世界的怪物，比起身体摧残，更喜欢精神压力～～
这已经不是精神压力了，而是污染！污染啊！
那时候他似乎忽略了林羡青自我剖析时的沉醉和回味。
“他绝对，故意恶心我的。”周且愤愤往前走，脚步略重，感觉身上的肉坑又痒又疼！
又带着伤痛疲劳勉强走了一段，漆黑的通道内出现微细光亮，人声也随之传来，迷迷糊糊的一男一女争吵声。
周且快步上前，像只袋鼠一样在通道里跳来跳去，但五官皱巴巴的，用力一跳一下神经揪着疼，弥漫全身，他咬紧牙关，只能期待像上次天花板掉落的幸运。
卓濯站在黑暗与光亮的交界处，意外愣愣地看着周且蹦跳，心里却全是男女吵架的声音。
她听得清楚，男人说了一句。
卓濯都不在了，我还要顾及你个黄脸婆？
这是，她爸爸的声音。
那么对面就是她的妈妈！在承受这句无情无义的话！
卓濯心头一紧，她眼神只敢聚焦在周且上下的身影上，不敢偏移，她害怕自己忍不住。
周且通人性地回头，眼神坚定，说道：“快点来跳，我找到突破口了。”
卓濯赶紧跑过去，两人一起跳，感觉上竟然如推重物一般，跳着下去，却推了门的空间感倒置奇妙感觉。
周且心里在想林羡青的罪恶行径，颇为随意道：“卓濯，这也算了却你回家的心愿。”
“啊？”卓濯毫无防备。
接着，随着周且落地，一道光亮偏斜入通道，露出一个刚好容人的间隙，两人下滑进去，垂直落地，却发现自己在电视机柜下面。
他们又从柜子下爬出来，蓦地与门外的小孩深情对视。
“呃呃，小孩，看来也在偷窥啊，同行。”周且看着那位红领巾小男孩。
卓濯的眼神中冒出点点泪光，不敢相信的真实感，吞吞吐吐道：“弟弟？姐姐，也好想你……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死了……我其实没有。”
可是，小孩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大眼睛眨啊眨停留片刻又贴近门，开始偷听自己爸妈的谈话。
可卓濯完全不在意，一个劲地输出，每一句都是长久思念的集合题。
弟弟吃的好吗？睡的怎么样？
学习没落下吧，有没有惹妈妈不开心？
想不想姐姐？
你们肯定觉得我已经死了吧，但是没有，我很努力地活下来了，再等等我，我会回去的。
再等等我。
你别站在这了，多冷啊，不要，不要听爸爸妈妈吵架好不好，这不是你需要承受的，他们俩感情很好的，不要担心紧张。
去睡觉吧，原谅姐姐没办法哄你睡觉，给你讲故事……
“喂……”周且愣在原地，沉默地看完卓濯的自言自语，他的心情也随着震动，他会想起自己小时候，想要知道父母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但真正知道时，真的难以承受，他视线转向小孩的侧脸，紧张不安的瞳仁，捏紧的小手……
人性的良知和记者的本能短暂回归，在心中留下历久弥新的划痕。
低头与手里的捏捏对视一眼，他想，这只眼睛又属于谁，那人经历了怎样的灾难，他有窥视到什么而无法自拔，是高兴还是痛苦，最终，他在异世界里找到自己的归处了吗？
又抬头看着卓濯的精神情绪被场景完全调动，脑海中思考的问题从伤痛的观察，转向对于人类文明命运的悲悯与叩问。
异世界的突然出场，让本来脆弱的人类文明更加透明和一败涂地。
画面、语言、对于心里答案的颠覆都能无情碾压人类。
无需不可名状的怪物，借用名句，人类杀了人类，这样就足够了。
在这个维度，仅仅是知道的东西多了，人类也无法承受，选择了结自己，或者是，转而想知道更多，而变为人不像人的怪物，窥伺的妖怪，终生走窜在黑塔之内，不见天日。
卓濯，会怎么样 ？周且突然冒出这个疑问，他完全作为旁观者的提问，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只是静静观察着……他晃晃脑袋，突然认同别人，觉得自己太可怕，太冷静。
一点都不像人。
不过，也许这个问题，首先要问的还是他自己。
彼时，屋内的争吵声响起，场景继续，通道开放，周且沉思良久，眼神如死寂的湖面被微风轻拂，形成阵阵墨绿色微波。
他果断上前几步，说道：“卓濯，走吧，记住不要落入陷阱……”
卓濯拭泪，兜里的眼珠子躁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回收老公尸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