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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如同一对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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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哪去了？被怪物感染了，身体素质都加强了？”
周且弯腰气喘吁吁，手扶着膝盖，可惜手上的汗水碰到伤口，只听得一声抽吸，他虚弱地坐下，胸脯上下起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都要跳出来了。
他低着头张嘴呼吸，心里埋怨，突然觉得这个维度最可怕的不是那群怪物，而是一直跑一千米一直体测，真就是一点休息的机会没有，随时准备boss追逐战。
对于体弱的他简直绝杀！
周且口干舌燥，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他继续呼唤道：“卓濯，别相信她！那很可能是假的……是怪物出现了！”
在空荡的通道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只有周且孤零零地慢跑，一跑一个脚软，纯折磨。
他坚持不懈地跑，最终，换来了他看到卓濯静静站在洞口，她的侧脸朝向外面的人，带着浅浅的笑容，仔细看，还能发现眼泪像珍珠一样不断从面庞滑落。
“妈妈……”
周且太累了，一脸疲态，但此时眼神终于出现光芒，他赶紧喊道：“卓濯！快过来，别被她迷惑，她不一定是你妈妈，要小心啊。”
卓濯却充耳不闻，她身体前倾，一根手指从外面伸进来，停留在卓濯的面庞。
“卓濯，我真的是妈妈啊，你怎么变成好小一只了，比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还小？”妈妈心疼说道，带着哭腔。
周且微愣，但还是不信，他一步一步接近，誓要亲眼看个清楚，否则决不罢休。
“妈妈，那是因为我还在异世界啊，这里好可怕，我好想回家。”卓濯说道，她双手捧着妈妈的手指，用脸庞一遍一遍地抚摸，心中越发充满安全感。
“宝贝，既然，我们已经见到了，要不，你就留下来吧，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会是，妈妈最爱的小孩。”妈妈说道。
周且心中奇怪，愈发觉得这是怪物的诱惑低语，他想要把卓濯留在这里。
他皱眉，眼神一直不离开洞口外面的景色，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终于走到了卓濯的斜对面，视线刚好完整看到外面场景全貌。
周且身体僵直。
外面的温暖光亮瞬间变为猩红地狱场景，妈妈也根本不存在，只有一个黏稠缠人的触手怪物，庞大又畸形，让人瞬间发作巨物恐惧症，从周且的视角看来，只能见到它的一面。
它的每一个触手上镶嵌满了眼睛，一睁一闭之间，黏腻的液体上下眼皮拉丝。一个小小的触手被卓濯拉着，蹭得她全身都是黑色的黏液，但卓濯却毫无感觉地一脸享受，一脸的依恋。
它又伸出一只触手触碰卓濯额头上的一排眼睛，那些眼睛瞬间变得很开心，喜悦的情绪传到它身上，它竟然也小声地尖利笑起来，笑得触手都在细微的发颤。
“……”
周且惊呆了，站在原地静止，眼睁睁看着“母女二人”互动。他想，居然现出真身了，这就是第二个维度的怪物吗？
好恶心……好恐怖……
周且疯狂掉san值，场景过于诡异，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不然，他恐怕也要去做怪物的女儿了。
那边的卓濯蹭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满眼爱意地看着怪物说道：“可是妈妈，我已经变成怪物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吃眼珠子，我想看到更多，我不能连累你。”
怪物说道：“宝贝，在我眼里你永远不是怪物，你是我的最爱，你想吃，我就给你吃。”
“真的吗？”
周且低垂的眼眸蓦地睁开，惊呼什么情况，感觉已经有触手向自己伸过来了。
直觉准确，现实也果然如此，怪物的触手慢慢就要伸入洞里，方向也就是周且的位置，他吓得骂道：“要不要这样，倒霉倒霉倒霉。”心想，自己还有余地，玩一下成龙历险记梗。
说时迟那时快，完全撒开腿就狂奔，顺带捂住兜里的小眼珠子，他吐槽道：“放心，我死，也让你跟着。”
捂住衣兜跑得不快，而后面的触手来势汹汹，无声无息贴住地面，一步步潜行，无数双眼睛盯着周且逃跑的背影，像有人类智慧一般，极其瘆人。
而且，他跑着跑着，把手从兜里拿出来，顺带着眼珠子，它在手里一眨一眨的，弄得手心痒痒的，但周且可没空搭理，他继续顺着来路逃亡，却逐渐还听到那对“母女”欢快的谈话，声音还随着自己的跑远越来越清晰……
一身恶寒乍起。
“卓濯，不要怕，妈妈已经在帮你找眼珠子了。”妈妈又伸了一只触手让卓濯踩住，让她从墙内的世界，彻底进入里面的世界。
卓濯也安心地抱住触手，在她的视角里，是她被妈妈稳稳地拖在手掌心里，被妈妈好好爱护，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被怪物迷惑了。
“妈妈，你真好，我要看到更多。”
“我要看到更多～～”
后面就是一脸幸福的笑着，嘴里重复这一句。
至于周且为什么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就要想到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了。
周且像绕圈跑一样，又回到了原点，他不敢置信地后撤步，看到另一只触手上几千只眼睛赤裸地盯着自己，身后还有一只触手像蛇一样阴狠，顿感胸膈有一股气一直上冲，恐惧感与恶心的感觉交织，终于畅快地喷射吐出来了。
yue~~~
黏液和食物残渣交织在一滩，更是恶心得要命。
吐完，他无力地瘫坐，低头喘气，自己都不敢直面突出的东西，特地挪到一边，一脸生无可恋，他双眼无神，道：“算了，重开吧。”
“我真的要跑死了……”
“上次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强度啊，无语……”
于是，周且彻底摆烂了，两只触手也将近在咫尺……
周且这样坐着，脑子里突然走马灯，他想，又不是没死过，还走什么马灯啊。
想是这样想，但脑海还是很不争气地回放心里深处的记忆，有邯山楷的样子，他与他搭肩照毕业照片的时候，有妈妈的样子，高三天天带自己出去吃饭纾解压力，有老周，这壮汉在情人节捧着一束大玫瑰要给妈妈惊喜的样子，还有周觐，他军职晋升那天全家为他庆祝，还有就是闻谙卜。
他想到了，闻谙卜在火海里的微笑。
……
周且越想越不舍，他不确定下一次自己是否还敢他身上投以情感，他真的无法保证，正觉得好可惜，连最后一面都是匆匆分手，各自逃亡，没有好好告别。
或许，说不定，自己没有下一次循环，他们真的永远见不到了……
周且真的好惋惜，他很清楚闻谙卜对于自己的救赎，也同样明白，这样的机会对于自己只有一次。
因为人生只有一次，所以才格外宝贵，同理，无限膨胀只会让生命、让情感失去它的价值。
也就是让人无法再感受到它的珍贵。
周且想，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时间倒退几秒，他一定不会去追卓濯，只要一切恢复如常，他什么都肯做。
周且的手不住地捏捏手里的眼睛，他下意识举起来，双眼与之对视，脑子里全是卓濯吞掉眼睛的炸裂场景。
他想，试一试呢，万一可以。
求生意志全然爆发，为了活下来，他什么都敢做。
所以，在触手卷起他的脚踝，吊着空中时。
他下定决心一般，吞吃掉眼珠子。
“啊啊啊啊！”
“……………………”
通道内恢复了长久的沉默，没有如影随形的触手摩擦地面声音，没有几千只眼睛的注视凝视。
黑暗中，周且孤独地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呢喃道：“什么走马灯还有第二遍？”
脑海里突然多了断断续续的记忆。
记忆里：
视角总是在学校、自己房间、各种兴趣班之间转换。
看样子这人爱好广泛，还样样精通，每一个教他的老师都喜笑颜开，称他为天才，说什么神童就是不一样。人缘也很好，担任班长职务，每个人都热情地邀请他一起玩，一起吃饭，并且相处很是有分寸，不会过界。
总的来是，这位少年兼具聪明、专注、可靠、温柔阳光等优良品质于一身。
只不过，突然有一天，他关注的视线投向了一个人。
竟然是自己！
周且沉睡的的身体突然一个抽搐，然后又昏了过去。
他在梦里想到，这只眼睛的主人竟然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地区，上同一个初中，而且，说不好还偷偷暗恋自己！
周且心中的震动不亚于看到怪物实体，他想，怪不得总觉得这眼珠子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只能说直觉真准。
最开始。视线先出现在天台，正仰躺在椅子上，静静地关注蓝天白云以及飞鸟，还颇有兴致地哼歌，只是，一点都不好听。
周且想，这小孩也不是完美的，上帝给他打开了所有的门，却关上了唱歌的窗。
怪不得他躲到天台唱歌呢。
自己也接受不了，怕人看见吧。
周且故意这样想到，他有些嫉妒这孩子的天赋，想自己小时候，学啥啥没手感，次次打水漂，在兴趣班里来了又去，离开就再也不会踏足了。
他打心里还是认为，按照这个小孩的性格，他绝对是当众唱歌难听都怡然自得的样子，他不害怕自己的缺点。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育得很好的，在慢慢的爱和良好的经济条件下长大的人。
应该是，他听到了一些声响，起身趴在铁网上查看。
周且也瞬间想起这是什么事情，初中的学校与高中合并，在一个校区，也是因为如此，自己嘴毒和恶劣的个性被高中学长看不惯，经常找麻烦，尤其是放假的当天下午，最喜欢趁没人收拾自己，关在体育馆、教室，或者把作业全撕了，提到这一点，周且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自己真的不想写，完全无所谓。
只是，这样的无所谓，让他们更气了，变本加厉地折腾周且。
不过，周且也不是吃素的，他属于那种一旦惹毛了，说什么都不好使的类型。
就像这一次，在操场上，他彻底被激怒，又有了眼珠子的主人看到的一幕。
周且一打三个大高个。
只不过，说起来很风光，但其实，现实很骨感，骨感到周且也看不下去。
视线里，一地褶皱破烂的纸页，小周且倒在地上，已经负伤，嘴角、左眼都是红肿一片渗着血，蓝白校服上更不用说，被红色血迹沾染，异常鲜亮。
旁边三个大高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都弯腰气喘吁吁，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周且，大骂着口不择言，污秽不堪。
这些脏话被视角主人自动屏蔽了。
周且蓦地笑出来，这人真有原则，只听自己想听的，不过如此的话，自己当时说的话多半也是被屏蔽掉了。
可，并没有，反而是很大声地在脑海里回荡，伴随着心跳着，一咚一咚的，打着旋律节拍。
嗯？周且疑惑，他喜欢听自己骂脏话？很刺激吗？
真不懂初中小孩的点……
只是，周且这样想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初中小孩，他的眼睛又出现在异世界里……
他和自己同龄……
自己还在玩泥巴，他就在异世界里面玩荒野求生了。
一位初中生在该上学的年龄，在背负家人喜爱与期待的年纪，突然进入到了一无所知，危险至极的异世界。
莫名觉得，好可怜，好难受……
他本该出众、出彩的人生戛然而止。
他被关在异世界里，被迫与世界断联。
那时候的他，会有多么害怕与愤怒呢？而在这个维度里，他窥探到外面的世界没有了他后依旧运转，心情会是如何呢？
周且默言，怎么想都太残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