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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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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教室门被推开时，趴在桌子上的千代听见脚步声“噌”地弹起来，像颗上了弦的小炮弹扑过去：“绫子酱！你可算来了啦——再不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见哪个帅哥，把我们这俩‘同谋’给忘到九霄云外啦？”
绫子侧身躲开她的熊抱，指尖抵着千代的额头往后推，语气凉丝丝的：“谁跟你是‘同谋’？我记得某人上周还说‘绫子的冷脸最适合当咖啡厅保安’。”
“那是爱称啦爱称！”千代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她今天扎的双马尾扫得星野的课本沙沙响，“再说了，你看星野酱这两天多寂寞——”
“我可没寂寞。”星野在旁边忍不住插话，手里转着的笔“啪”地掉在笔记本上，“倒是某人昨天对着空座位演了三场‘被抛弃的女主角’，连楼下的田中君都来看热闹了。”
千代立刻瞪圆眼睛：“那是艺术创作！”
星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用笔杆敲了敲千代的后背，“说真的，千代这演技不去报戏剧社真是屈才了，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比国语课的课文还生动。”
绫子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嘴角难得勾起点浅淡的笑意：“看来我不在，你们俩倒是相处得很‘热闹’。”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落在三人交叠的影子上。千代还在叽叽喳喳地汇报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八卦，绫子正低头翻着记事本，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平静，耳后那枚小小的银质耳钉，闪着和平时一样的光。
傍晚的风卷着夏末的热气，掠过旧校舍生锈的铁栅栏。星野跟着千代往猫叫的方向走时，夕阳正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红的砖，像块浸了水的旧抹布。
“喵呜——”
细碎的叫声从石阶下钻出来，三只奶猫正缩在杂草里，其中一只纯黑的小猫胆子最大，竖着尾巴蹭到星野脚边，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帆布鞋。
“天哪，是天使吧！它想跟我回家。”千代蹲下去戳小猫的肉垫，指尖被舔得发痒，“星野酱你在这儿看着，我去便利店买猫罐头，五分钟就回！”
她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盈地跳跃着，像一只活泼的小松鼠尾巴，在肩颈间灵巧地弹动，星野笑着点头，蹲下身摸那只黑猫的头。
小家伙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暖烘烘的肚皮贴着她的手背——直到旧校舍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地面跟着颤了颤，像被重型卡车碾过。小猫们“噌”地窜进草丛，星野猛地站起来，手心开始冒汗。
又是地震？可这震动里裹着股奇怪的腥气，像腐烂的树叶混着铁锈。
她转身想去找千代，后退时却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透明的，指尖按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颤。
这是，空气墙？！
星野愣住了，伸手往前摸，那道无形的墙竟绕着旧校舍画了个圈，把通往校门的路全封死了。
“幻觉吗……”她摸出手机，屏幕刚亮起，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五楼的窗口。
一个人影从那里飞了出来。
那是——绫子？！！
星野的呼吸卡在喉咙里。绫子穿着件从没见过的黑色风衣，兜帽被气流掀到肩上，露出线条冷硬的侧脸。
她落在楼顶边缘时，左手按在斑驳的水泥柱上，指缝间竟渗出缕缕黑焰，像活蛇般缠向空中一团扭曲的紫雾。灼烧声滋滋响着，腥气更浓了，紫雾里隐约有细爪在乱抓，抓得空气都在发颤。
这是在拍电影吗？还是新的cosplay？原来绫子你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吗？！
星野盯着那团黑焰发懵——绫子平时连打火机都懒得碰，怎么会玩这种“道具”？可那火焰舔过紫雾的瞬间，她分明看见墙面被烧出焦黑的洞。
还没等她想明白，五楼又窜出个黑影，像团被揉皱的黑纸，慌不择路地往结界上撞。“咚”的一声，它被弹了回来，显然怕极了楼顶的绫子，慌乱中转头，正好对上星野的视线。
那东西突然尖啸一声，尾巴卷住旁边生锈的天线锅，带着风声朝星野砸过来！
这时绫子才发现星野，“小心！”
绫子的喊声刚落，星野就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后拽。后背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耳边响起结界展开的嗡鸣——蓝金色的光在眼前炸开，像突然绽放的烟花，稳稳挡住了天线锅。
星野惊魂未定地回头，看见中村莲的狼尾正微微发颤，他的左手还搂着她的腰，右手展开的结界上，蓝金光纹在夕阳下闪得刺眼。
结界破碎的脆响里，绫子已经追了上去。黑焰在她掌心凝成利爪，直直刺向那黑影，尖啸声刺破耳膜，黑影在空中蜷成一团，被火焰裹着摔在地上。
绫子从楼顶跃下，落地时带起的风仿佛掀动了星野的刘海，她单手握拳，精准地砸向黑影的核心——那团紫雾“噗”地散了，只留下一摊焦黑的印记。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星野的大脑还在空白。她猛地从莲怀里退出来，后背还残留着他校服的温度，指尖却冰得发僵。
绫子收回手，黑焰像从未出现过般消失了，只剩指尖沾着点灰。她看向星野，平时总带着嘲讽的眼神里，此刻浮着层说不清的复杂：“你都看见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莲的结界也散了，蓝金光收回到他掌心，后背的校服被冷汗浸出深色的印子。他下意识想抓星野的手腕，指尖刚碰到她的袖子又猛地缩回，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什么：“星野前辈……”
星野看看绫子，又看看莲。一个是总敲她脑袋说“别犯傻”的冷静少女，一个是会因为一根发圈红透耳根的狼尾少年。可刚才那瞬间，他们掌心的火焰与金光，眼底的警惕与决绝，全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星野酱——！”
千代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她抱着猫罐头跑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天线锅，穿着黑风衣的绫子，还有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中村莲，顿时卡壳了，“呃……这、这是在干嘛？拍特摄剧吗？”
星野望着天边沉下去的夕阳，忽然笑了笑，笑声有点发飘：“嗯，大概是……热血高中生拯救世界吧。”
风穿过旧校舍的窗棂，吹得那只黑猫又“喵”了一声。没人说话，只有空气里残留的腥气，和三人之间那道突然被撕开的、藏着秘密的裂缝，在暮色里静静张着口。
“我……”绫子的话刚起头，手机就在口袋里急促地震动起来。她摸出来看了眼屏幕，指尖在玻璃上顿了顿，挂断时的按键声格外清晰。“抱歉，”她抬眼看向星野，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匆忙，“之后再跟你们解释。”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往校门走，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台阶，带起一阵风，像从未停留过。
“诶？这就走了？”千代举着猫罐头，一脸茫然地看向星野，“绫子今天也太奇怪了吧，还有刚才那……”
“千代，”星野打断她，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快回去吧，天晚了，外面不安全。”
千代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那你们……”她的目光在星野和莲之间转了圈。
“没事，我们认识。”星野说。
千代“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跑远了，书包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渐渐消失在暮色里。
剩下的路，只有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蝉鸣已经歇了，只有晚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星野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鞋尖碰到碎石的脆响，在沉默里格外清晰。
快到星野家那条巷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呐，当年搬家的原因，是这个吧？”
莲的脚步也顿住了。路灯的光落在他发梢，狼尾上的碎发被风吹得轻颤。他喉结滚了滚，指尖无意识地攥皱了书包带，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星野你别害怕，”他突然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解释，蓝金色的光在指尖闪了下又被他死死按回去，“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个是……是……”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打翻颜料罐时的慌乱。星野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轻轻打断：“不用说。”
“不说也没关系哦。”她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拂过草叶，“我知道的。”
莲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发条玩具。他抬起头，灰褐色的瞳孔在路灯下亮得惊人，里面映着星野的影子：“星野……对不起，我们……”
“我说了啊，我知道了。”星野望着他，看着他狼尾上松脱的发绳，看着他额角因为紧张渗出的细汗，“我们不一样。”
她顿了顿，晚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内搭，像藏着点温柔的光：“但是没关系。”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莲的眼里炸开涟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呆呆地站着，狼尾垂在肩头，像只被突然投喂的小兽，眼里的震惊慢慢漫成湿漉漉的光。
“好啦，”星野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理了理鬓角，“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
“嗯，是。”莲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尾音，他垂下眼又猛地抬起，瞳孔里像是落了星子，“那……你等我啊。等我忙完，我就来找你，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他往后退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再退，再回头，狼尾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后背，像舍不得移开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