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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捂住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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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吸溜着奶茶里的配料，面前奋笔疾书的谢成林忽然抬起头来。
“怎么了？”
谢成林转着笔打量着她，忽然往后一靠，说：“晚儿姐，这话得我问你吧。”
“我没事儿啊？哎你写你作业，看我做什么。”
“你平时喝奶茶没有咬吸管的习惯，今天却把吸管咬扁了，说明你心烦意乱；手机就在旁边，屏幕时不时会亮起，明显有人给你发消息，但你却不回复，结合上一条，大概是在逃避什么；你右手虽然放在杯子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左手却频频想去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他少有的严肃起来，食指在下巴上装模作样的轻轻敲着，“综上所述，我合理怀疑你正在为口袋里放着的东西烦恼，而有人正在跟你谈论这东西。对不对？”
“虽然你推理的很不错，但未来想当刑警你还要学很多东西。”伊晚掩盖着心虚，迅速喝完奶茶，连奶茶杯带吸管扔进桌边的垃圾桶，说，“我没事儿，真的。你想多了。”
谢成林盯着她盯了一会儿，笔在指尖翻飞的更快了。最后他“啪”的一声停下转笔，低头写了一行作业，嘴里说着：“好吧，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
但他显然没有像他的语气那么洒脱。伊晚能察觉到他在闷闷不乐，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偷眼瞧着谢成林。每次看谢成林学习，伊晚都会怀疑他和作业才是真爱，而自己是第三者。今天是周日，但由于快到期末考，学霸先生需要保持他的复习节奏，因此他们约在奶茶店，找了两个位置决定呆一下午，前半段时间谢成林把今日复习任务完成，后半段时间陪伊晚看最近她特别喜欢的一部古装剧。这家奶茶店坐位较偏，因而人不多，但店内装潢很清新，服务质量也丝毫没有因为人少而下降。店里播放着钢琴曲，舒缓的音乐流水般环绕在他们周围。谢成林说自己不喜欢在家复习，就喜欢到这里来：安静，少干扰，因此高效。
三点刚到，谢成林就盖上笔盖，合起课本，抬头冲她龇牙一笑。伊晚便从对面挪到他这边，拿出耳机来。“我可喜欢这部剧了，女主英姿飒爽，男主也超级帅，”她说，“不知道这集那个反派能不能领盒饭，我看他看的烦死了，一直从中作梗。”
“男主有我帅吗？”谢成林的语气有些异样。
伊晚戴好耳机，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啦？吃醋啦？”
面前这个男孩少见的满脸不开心，仿佛有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透过他的眼睛向外窥视。伊晚有点不安，又莫名想笑，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谢成林率先开口了。
“晚儿姐，我们三个星期没见面，三周内你也很少回复我的消息。”他垂眼看向桌面，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你也不愿告诉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我只是个在你看来也许不够成熟的高中男生，你甚至不敢把我的存在告诉你的家人。我不想表现得太粘人，尽管我宁愿每时每刻都跟你呆在一起。说这些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他抬眸盯住她，“在你眼里，我们是关系亲密了些的姐弟，还是平等的恋人？”
“你在说什么呢？”伊晚心里很慌张，强颜欢笑道，“我最近是有点忙，可能有点忽略你了，但我绝对没有不喜欢你或者把你当成弟弟什么的……”
她在谢成林的宠爱里肆意惯了，等着他给自己说晚安、等着他约自己出去玩、等着他朝自己伸开双臂索要拥抱，把他送来的手链小魔方围巾等等满怀欣喜的收好，再跟着他踩雪地玩影子或者搞怪自拍。习惯等待之后她就不再主动了，仿佛谢成林是定期会出现的她的生活日常，而不是需要主动触发的心动buff。她不是不清楚维持关系需要对等的热情——中学生活里的女孩子早就教过她这一条真理——她只是过于放松，所以忘记了。
伊晚签约乐木以后经历了三周魔鬼训练，作为正式考核的一部分。谢成林猜得没错，她的口袋里装着一张通知单，上面说要她与几名新人去上海接受特殊培训，过完年后出发。但是什么时候回来，却没具体说明。她给父母打了电话，母亲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说等她回家后去大学办退学手续。Miss陈那里也结束了学习，老师抱了抱她，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苏前辈。好在常安与她一起，两人昨晚去吃火锅，举杯相碰，互相鼓励，满怀期待。
唯一让她有所顾虑的是谢成林，因为她马上要回家了，漫长的寒假过后直接去上海。她害怕异地恋，谢成林又常常在学校，联系必然更少。即便撑得下去，以后怎么样呢？她根本看不清楚未来。所以她保持沉默，希望顺其自然，寻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他在沉默。
钢琴曲的最后一个音轻轻落下，仿佛一个小锤子轻轻打在心尖上。伊晚没有任何办法。她说：“听着，我一早就喜欢你了，比你以为的可能还要早。我从来没谈过恋爱，跟你是第一次，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真的很抱歉。我……我签约了一个演艺公司，可能要做艺人，最近一直在接受训练，确实比较忙。你不要担心我们的关系，好好复习考试，等你寒假放假再去玩……”
她还没说完，男孩就靠近来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晚儿姐，你说错啦，我喜欢你更早一些，比你以为的可能还要早。”
伊晚不敢动弹，感觉脸烧的慌，结结巴巴的说：“我说你你什么毛病每次说话不好好说非得挂过来……”
“因为你抱着很舒服。”他理直气壮地说，“这儿又没什么人。”一顿，又说，“晚儿姐，你知道我们学校教学楼最高的楼有多高吗？”
“我怎么知道，我就去过一次。”
“最高的楼在学校东南角，那里是离你舞室最近的地方。那天下午体育课我溜到顶楼天文观测室玩望远镜，看到你们舞室了，你正好在看得见的地方跳舞。”谢成林还是不肯撒手，“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酷这么好看的姐姐，于是入神的看了老半天。下午的阳光是斜角的，你身上一半影一半光。我当时就想，我们街舞社跳的都是什么啊，在你面前肯定都是班门弄斧吧。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姐姐我见过的。”
伊晚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些，愣愣的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问班上女生，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她们说喜欢奶茶，我就偷偷去给你放了杯奶茶。那时候还没想着要追你，只是表达一下崇拜的心情。但常安姐说你没有男朋友，鼓励我试一试，我就想，那试一试吧！首先得在街舞方面不能被你看不起，就拼命的想去参加齐舞大赛，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去成。好在命没丢，还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谢成林松开手，坐好了看着她的眼睛说，“从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了，要努力长成晚儿姐心中靠谱的男朋友，而不是永远跟在她身后的小男生。”
“你……想了这么多？”她颤着声问。
“对，”谢成林极其认真的点头，“我要我们之间不会有三年的距离。”
伊晚红了下眼眶，忍住没有哭出来，慢慢凑上前吻了他的脸颊。
这让我怎么说出告别的话语。
对要离开的事实，我只想捂住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