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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破绽与心动 ...

  •   陈溪开始学着当沈明酥的第三天,在数学课上出了个大洋相。

      老师提问了她一道函数题,全班都在看她——沈明酥是数学课代表,这种题本该对答如流。可陈溪盯着黑板上那些弯弯绕绕的符号,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红着脸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明酥?"老师皱起了眉头。

      全班同学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陈溪的指尖掐进掌心,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周砚礼突然举手:"老师,这道题可以用另一种解法,我想试试。"

      他站起来,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声音清晰有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照得很柔和。陈溪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角落里,无数次这样看着他给同学讲题的样子。

      "......所以答案是3。"一番演算之后,周砚礼放下粉笔,冲老师笑了笑。

      老师点点头:"很好,坐下吧。"他又看向陈溪,语气缓和了些,"明酥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坐下吧,下次要注意听讲。"

      陈溪低着头坐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既然决定了要当沈明酥,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出了个大洋相,怎么可以轻易落泪。她听见后桌的女生小声议论:"沈明酥今天怎么回事啊?这道题其实没有多少难度啊。"

      下课铃响时,周砚礼拿着练习册走过来,把本子放在陈溪桌上,上面用红笔写着那道题的详细步骤,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看懂了吗?"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笑意。

      陈溪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底没有嘲笑,只有点说不清的温柔。"嗯......"她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

      "喂,别这么怕我啊。"周砚礼忽然伸出手,像上次那样想揉揉她的头发,可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改成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总皱着眉,不好看,不用一直紧绷着。"

      他的指尖有点凉,碰到她额头的瞬间,陈溪的心脏像被按了快进键,咚咚咚跳个不停。

      中午去食堂吃饭,陈溪端着餐盘找座位,看见沈明酥的那群朋友在招手。她和她们并不熟悉,但迫于现在是沈明酥的身份,她只好走过去但是和她们隔了几个位子,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女生说:"明酥,你跟周砚礼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他今天居然主动帮你解围。"

      "就是啊,以前他对你也就普通同学那样,顶多和你开两句玩笑。"

      陈溪扒着米饭,没说话。她注意到沈明酥的餐盘里几乎全是蔬菜,一点肉都没有,旁边的女生问道:"明酥你还在减肥呢,已经很瘦了,为了穿校庆晚会的礼服也不用这么克制吧。"

      陈溪没有说话,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在沈明酥的衣柜里看到的那条白色礼服裙,腰细得根本不像是给常人设计的,穿进去的每一寸都得与自己的线条较劲。

      周砚礼,林晓渔和陆屿三人端着餐盘走过来,林晓渔看见陈溪旁边有空位,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周砚礼坐在对面,目光扫过陈溪的餐盘:"怎么不吃肉?"

      "她在减肥......"旁边的女生抢着回答。

      周砚礼皱了皱眉:"减什么肥?你这样正好。"他把自己餐盘里的排骨夹到陈溪碗里,"快吃,不然下午该饿了。"

      陈溪的脸又红了,捏着筷子的手在抖。林晓渔在旁边"啧啧"两声:"周砚礼,你这是区别对待啊。"

      周砚礼没理她,只是看着陈溪,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陈溪没办法,只好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肉香混着点说不清的甜味,在舌尖散开。

      下午的体育课是自由活动。陈溪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周砚礼在篮球场上很显眼,运球、投篮,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一片欢呼。

      林晓渔跑过来,把一瓶冰汽水塞给她:"怎么不去玩会?"

      "我不太会......"陈溪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沈明酥不该是这样的。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看他们打球的吗?"林晓渔坐在她旁边,眼神有点奇怪,"明酥,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哪里感觉怪怪的。"

      陈溪的心提了起来,刚想找个借口,周砚礼突然跑过来,满头大汗地坐在她另一边,抢过她手里的汽水就喝了一大口:"谢了,渴死我了。”周砚礼抹了把额角的汗,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敞开的校服领口,露出一小片晒得微红的皮肤。他把汽水递回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陈溪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她猛地缩回手,汽水在瓶里晃出细碎的泡沫。

      “怎么跟触电似的?”周砚礼挑眉笑,小虎牙在阳光下闪了闪,“我又不是高压电。”

      陈溪把脸埋进膝盖,耳朵烫得能煎鸡蛋。心想我喝过了啊你怎么上来就喝啊啊啊啊啊!还没等林溪说话,林晓渔就在旁边拆台:“某人是怕被你这‘万人迷’传染上桃花债吧?”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陈溪,“说真的,明酥,你最近跟周砚礼走这么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周砚礼把篮球往地上一拍,弹起的球差点砸中林晓渔的脑袋,“我们俩清清白白,比你数学卷子还干净。”

      林晓渔“切”了一声,尾音拖得轻飘飘的。趁人不注意,她飞快冲陈溪挤了挤眼,眼珠亮晶晶的,那点“我才不信”的俏皮劲儿,藏都藏不住。陈溪攥着冰凉的汽水瓶,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她怕的哪里是闲话,是怕自己藏在沈明酥皮囊下的心动,会被这阳光下的热闹拆穿。

      周砚礼忽然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喂,沈明酥,要不要来试试?”他把篮球扔过来,“投一个,投中了请你喝汽水。”

      篮球砸在陈溪怀里,沉甸甸的,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抬头看见周砚礼站在篮筐下,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嘴角噙着笑,像是笃定她会接下挑战。沈明酥的朋友们在远处起哄:“明酥加油!周少可是很少主动教女生打球的呢!”

      陈溪抱着球站起来,膝盖有点发僵。“别怕,对准那个圈就行。”周砚礼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手肘抬高,手腕用力……对,就这样。”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摆出投篮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渗进来,烫得她指尖发颤。

      周围的起哄声突然低了下去,连风都像停了。陈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撞着耳膜,还有周砚礼落在她颈后的呼吸,轻得像羽毛。她又紧张又激动,少女的悸动,像春日破土的芽,在胸腔里莽撞又鲜活地钻,要把满心的慌与甜,都顺着这股劲儿往外冒。

      “投吧。”他松开手,退开半步。

      陈溪闭了闭眼,猛地把球投出去。篮球划了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没碰着篮筐,反而砸在篮板上,弹回来正好砸中周砚礼的肩膀。

      “哎哟!”周砚礼夸张地捂住肩膀,笑得眼尾都翘。“沈明酥,你这是想谋杀恩师啊?”

      陈溪脸 “唰” 地烧起来,从耳尖红到脖颈,活像被晒化的草莓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明酥的朋友们笑作一团,林晓渔笑得直不起腰:“周哥,你教学生眼光太绝了!这哪是投篮,分明是教了个‘杀手’呀!”

      “都别笑了!你们要是会投的话自己来投。”周砚礼的语气中带着点怒意。他捡起草地上的球,又扔给陈溪:“再来一次。”他的眼里没有嘲笑,只有纵容的笑意,“这次瞄准点,砸中我就算你赢了。”

      陈溪捏着球,忽然想起自己藏在旧书包里的篮球杂志,每一页都印着周砚礼的照片——那是学校运动会拍的,他穿着红色运动服,跳起来投篮,阳光在他发梢镀了层金边。当时她觉得,那样耀眼的人,永远不会和她有交集。可现在,他就站在面前,笑着等她再投一次,哪怕她投得那么烂,一切都不可思议。

      第二次投篮还是偏了,砸在篮筐边缘,弹到了操场角落的银杏树下。周砚礼跑过去捡球,回来时手里多了片银杏叶,叶边还带着点湿意,大概是早上的露水没干。

      “喏,赔你的。”他把银杏叶塞进陈溪手里,“没投中球,捡片叶子总不算亏。”

      陈溪捏着那片叶子,叶脉清晰得像她此刻乱跳的心跳。远处传来下课铃,周砚礼扛起篮球往教学楼走,林晓渔追上去问:“赶紧去给人家买汽水啊?”林晓渔笑起来从不藏着掖着,透露着点没心没肺的野气。

      “不然呢?还用你说”他回头看了陈溪一眼,阳光落在他眼里,“说话算话。”他的声音裹着风,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轻轻扬起,像系了根看不见的线,把陈溪的心跳也牵得晃了晃。

      陈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发现沈明酥的小太阳发卡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垂在耳边,像颗快要坠落的星星。她摸了摸发卡,又摸了摸掌心的银杏叶,叶尖的凉意混着心里的甜,像夏天第一口加冰的橘子汽水。

      晚自习前,陈溪跑去卫生间补口红——沈明酥书包里总塞着支蜜桃色唇膏,笑说“要把元气焊在嘴上” 。镜子里的她,还带着运动后淡淡的绯色,眼尾亮闪闪泛着光,不再是模仿沈明酥的影子,倒像是…… 终于清晰照见了真实的自己,带着属于十七岁少女的、不加雕琢的鲜活。

      正对着镜子发呆,沈明酥的朋友苏念念突然推门进来,陈溪暗想,这个苏念念事事都要和沈明酥暗戳戳较劲,应该不是什么善茬。“明酥,你看我妈给我新买的,比你的那条白裙子还好看吧?”

      陈溪的目光落在那条裙子上,腰收得极细,裙摆上镶着细碎的钻,像沈明酥衣柜里那条的孪生姐妹。她忽然想起中午餐盘里的蔬菜,想起沈明酥日记里“饿到胃疼也要记得量腰围”的字迹,胃里一阵发紧。

      “挺好看的。”她敷衍地笑了笑,转身想走。

      “你怎么不试穿你的那条?”苏念念拉住她,语气里带着点炫耀,“周砚礼今天对你那么好,说不定校庆晚会想跟你跳舞呢,不穿漂亮点怎么行?”

      陈溪挣开她的手,实在是不想理会她,指尖有点抖:“我不想穿。”

      “为什么?”苏念念愣住了,“那可是你妈妈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羡慕的话,送给你好了。”陈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觉得,穿校服挺好的。”

      她走出卫生间时,正好撞见周砚礼靠在走廊墙上,手里还拿着两瓶汽水,大概是来兑现承诺的。他听见了刚才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把其中一瓶塞给她:“说得对,校服比裙子舒服多了。”

      陈溪接过汽水,瓶身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让她清醒了不少。“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周砚礼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大口,“林晓渔说你被‘裙子精’缠住了,怕你应付不来。”

      陈溪忍不住笑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两人并肩往教室走,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很长,偶尔会碰在一起,像在偷偷牵手。

      “对了,”周砚礼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陈溪,是颗用银杏叶折的星星,边角被磨得有点软,“下午的叶子,我又捡了一片,帮你折成星星了,不谢。”她伸手去接,他却往回缩了缩,挑眉:“想要?见她红了脸,才笑着塞进她手心,指尖故意在她掌心挠了下:“逗你的,拿着吧。”

      陈溪捏着那颗星星,忽然觉得,这场偷来的人生里,藏着比“完美”更珍贵的东西——比如一个愿意陪你投歪球的人,一片被折成星星的银杏叶,还有一句“穿校服挺好的”。

      走进教室时,陈溪把那颗星星塞进笔袋最深处,和她自己的那片银杏叶放在一起。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几片,空气里弥漫着秋天的味道,淡淡的,却又让人感到忧伤。她低头翻开练习册,发现周砚礼不知什么时候在她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翘着,像在说“加油”。

      晚自习的铃声正式响起,窗外的暮色裹着银杏香涌进来。全班齐声诵读必背诗词,他却伏在案前演算数学题,笔锋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整齐的诵读里格外清亮。陈溪被这特立独行的节奏带得分心,偷偷看他,他却像没察觉,笔尖不停,校服袖口沾着铅笔灰,在柔和暮色里泛着随性的光。这副和班级“背课文大流”较劲的模样,让陈溪的心猛地跳了跳。她跟着诵读声开口,眼神却总往周砚礼的方向飘。有那么一瞬,周砚礼偏头揉揉脖子,目光扫过陈溪的桌面,她慌忙低头,把到嘴边的诗句,咽成了心跳声里的回音。

      沈明酥的蜜桃唇膏静静躺在笔袋,陈溪摸了摸,想起课间补妆时,镜子里那个带着运动红晕、眼尾发亮的自己。那时她惊觉,原来抛开 “完美复刻”,真实的模样也能在光里发亮,像周砚礼说的 “穿校服挺好的”,质朴又鲜活。

      林晓渔的纸条从后桌弹过来,“酥酥!你和周砚礼的氛围不对劲,你怎么还偷偷看他,我和他是这么多年的好哥们了,对他决对没有非分之想,倒是你,快快老实交代!” 陈溪盯着 “不对劲” 三个字,心里愈发感到紧张。她匆匆回 “别胡说”,却把 “别” 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最后把纸条揉成小团,和周砚礼折的星星挨在一起,任它们在黑暗里,藏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周砚礼抱着作业本经过时,陈溪正对着函数题发呆。他的影子投在她的练习册上,带着些许的压迫感,又莫名叫人安心。“这道题,换个思路。” 他低低开口,指尖点在错题旁,温度透过纸张渗进来。陈溪仰头看他,方才对视的那一秒被拉得很长,他眼里的光、嘴角的弧度,还有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下课铃撕破寂静,林晓渔追着陈溪讨论新款唇色,却被周砚礼和陆屿追上来,喊着林晓渔一起回家。陈溪和她们告别,她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静静的呆一会。

      把林晓渔支开以后,周砚礼转头就对他俩说他今天有事,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家了。林晓渔和陆屿相视一笑,好似已经看穿一切,脸上写着“懂得都懂”。

      周砚礼追上陈溪,快步跟在她身旁:“你今天怎么没和那个裙子精一起走?陈溪垂眸踢着路面小声应:“嗯……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反正家离的也不远。”周砚礼以为自己打扰到她了,耳朵有点发烫,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她要是再争风吃醋的话,你大胆拒绝就好了,就像今天一样,没必要和以前一样处处让着她,还有我和林晓渔呢,我们帮你解决她。”陈溪轻轻“嗯”了声,两人并肩走着,晚风里,两人影子慢慢重叠,把未说出口的悸动,藏进簌簌飘落的银杏叶里。

      走到分叉路口,周砚礼攥着书包带,犹豫说:“明天…… 能一起走吗?”陈溪望着他泛红的耳尖,想起练习册上的笑脸,轻轻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分别时,陈溪嘴角悄悄扬起,不免让她想起初中时的日记:我要捡拾好多银杏叶,当我遇到真正的爱时,我就把所有的银杏叶填满。

      回到家后,陈溪的内心开始胡思乱想。“明天要一起走…… 穿哪件校服?要不要提前把练习册整理好,万一他又讲题呢?” 脑袋里乱糟糟的,月光漫过窗帘,少女的心事已经展露,翻来覆去的,陈溪决定洗个澡早早睡觉,明天才能有精神去上课。

      另一边林晓渔和陆屿开始打闹起来,他们家住的没有沈明酥家近,今天周砚礼不在,他们俩走了很长时间。林晓渔一直在问陆屿关于周砚礼和沈明酥的事,她总是感觉不对劲。陆屿宠溺的听她喋喋不休的分析,眼底尽是温柔。回到家后,林晓渔非拉着陆屿去尝尝她妈妈今天炖的鸡汤,这个小姑娘,真是活泼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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