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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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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霜真没想到她已经如此示弱了，但沈白露还是没有放过她，这一剑丝毫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从悬崖底下涌上阵阵森冷的阴风，异常冰冷寒骨。
啊——
周霜不受控制地下坠，转瞬整个人就消失在崖边，四肢扭动却什么也抓不住。
沈白露瞪大眼睛，看着周霜掉下去有些不可思议，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轻轻松松就把不可一世的周霜打到了崖底下。
现在做梦的人不会是她吧。
沈白露赶紧朝悬崖下望去，只见云雾渺渺，一片轻淡安宁，哪里还有周霜的影子。
她有些懵，周霜真的这么容易掉下去了？
走在回自己屋舍的路上，脚步都有些恍惚飘然，直到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沈白露一惊，差点跳起来。
“沈白露，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沈长风揪住妹妹的肩膀，
沈白露松了一口气：“哥，你装什么鬼吓唬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沈长风狐疑看她：“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白露眼神闪了一下，慢吞吞道：“我……”
“又去找人打架去了？”
“哥，我……”沈白露话还没说完，又被沈长风截断。
“山上好多师姐师弟都同我告状，说你非要跟人家单挑，平日里大家和气友爱，真是要切磋就事先问过人家再约个时间地点，突然你就蹦出来要跟人打打杀杀，难免对人不敬，也给自己留下一个坏形象。”沈长风谆谆教导，希望妹妹能够学会点为人处世。
沈白露蔫头耷脑，难得服软，“知道了。”
沈长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无聊，就去陪你林师姐说说话，不多久就该要改口了。”
沈白露依旧没什么精神：“好，知道了。”
“早点休息，白露。”
“好。”
沈白露看着沈长风要离开的身影，又忍不住开口，声音急促：“哥！”
沈长风好奇转过身：“怎么了？”
沈白露嗫嚅半天，最后勉强挤出一句：“祝你和师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长风弯了弯眼尾，露出和煦温柔的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大半夜怎么突然说这些，早些休息，可别忘了明日的功课。”
一听功课，沈白露条件反射表示不满。
看着沈长风离开远去的背影，她最终还是因为害怕没有说出周霜这件事，一路腿脚微微发抖地走回屋子。
她真的没想到能使出念风星微阵的周霜，怎么突然如此不堪一击，沈白露仍旧不相信刚刚眼前那一幕。
是梦吧，是周霜金蝉脱壳的诡计，明天一醒，她就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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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霜掉下崖的那一刻，惊惧塞满脑子，除了本能的挣扎，整个人完全不知所措。
噗通一声。
身体落进炼魔池，砸出白色的水花，寂静水面波纹丛生。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侵蚀皮肤，包裹全身，呼吸被剥夺，肺腑呛进水，内外犹如在火上煎烤，炙热疼痛。
不用半炷香的时间，周霜就会被炼魔池的池水炼化成一滩连骨头渣都不剩的血水。
透明的水中不断泛着气泡，周霜能感觉皮肤像是年久的墙皮，被一点点残忍生硬地剥落下来。
四肢失去挣扎的力气，轻飘飘地浮在水中央，黑色的长发散在水中犹如左右拂动的海藻。
像是一幅柔美安静，等待死亡一点点将之吞噬殆尽的凄美绝画。
周霜在疼痛之中，心境竟然归于平静，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更深更暗将她团团裹住。
尽人事，听天命。
好在新修订的戒罚文稿已经放在了书官先生的桌子上。
眼睛的视线渐渐模糊直至一片漆黑，瞳孔从明亮的琥珀色变成了黯淡的灰色，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被侵蚀无好。
周霜在意识昏迷的最后一瞬，却是突然想起了黄灵莺，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迎接这个既定的结局。
她最后想起的人会是谁……
周霜很想看一看黄灵莺的脸，很想拨开那层碍事的迷雾……
……
又是一声噗通落水声。
一道宽阔的黑色衣摆在水中散开，从迎着水流摇摆的袖子里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腕骨凸出，轻易地绕到正在下沉的女子后背，轻轻一捞，女子的身体逐渐以一种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上。
炼魔池的岸边，黑色衣摆湿漉漉地划过地面，白皙的脚趾踩在乱石凌乱的地面，但脚步极稳，男子的衣领敞开，露出大片结实漂亮的胸膛。
女子早已昏迷不醒，垂下的手臂无力地微微摇晃，她的额头抵在男子突出的锁骨上，身上的许多皮肤呈现一种溃烂烧毁的状态。
天空中一丝月光也没透出来。
乌珩脱下自己的外袍，用烘干术烘干，用力一甩，宽大的衣袍铺在光滑平坦的石块上，他再次弯腰，动作透着谨慎，将靠在石头边的周霜抱起，轻放在铺好衣物的石块上。
乌珩伸手摸了摸周霜的脸，绕过那些受伤的地方，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指尖探到她鼻下，幸而还有一丝微弱平稳的呼吸。
“周霜，你可真行。”淡淡的嗓音，虽然透着一丝嘶哑，但却透着无尽的嘲笑，“才几天就把自己整成这个鬼样子。”
乌珩漆黑的眼珠在这个没有任何月光的夜晚，透出一种黑亮的光泽，深邃而平静。
掌心一摊，一把匕首出现。
乌珩扔掉匕首的壳套，将周霜的衣领拉开，没有任何犹豫，在她的心口一划，狠狠捅进去。
随后滴着血滴的匕首当啷一声被扔出去。
乌珩将自己的心头血引渡进周霜心口上那个黑红色的血窟窿，丝丝缕缕的血拧成一根红色的血，连接着两颗的心脏。
周霜原先那颗跳动的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接着一个新生的黑色心脏出现，有了乌珩心头血的供养，成长的速度几乎是在片刻。
原本种在周霜体内的那颗魔心，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
成熟后的魔心立刻与周霜全身的经脉穴位共振，承担起上一颗心跳的任务，有力地运输血液，维持生命存续。
从周霜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吸气声，整个后背应激弓起，又很快恢复正常，接着被烧毁溃烂的肌肤，重新自我修复，生肌长肉，体内的气息增强。
乌珩漫不经心地抚摸上她的脸，指尖流连缱绻，从眼尾轻轻扫过脸颊，再顺着光滑的下颌弧度，来回摩挲一遍，最后拇指停在女子殷红的唇上，擦过唇珠，是不轻不重的力道。
手指又轻抚过周霜细嫩白皙的侧颈，那里留下过一个牙印，伤势很重，即使擦了药，一连几天也不见好转。
“周霜你要是死了，我会觉得很舍不得。”指尖再次掐上女子的下颌，将她的脸颊轻轻从一侧抬起，乌珩自言自语道，“回了紫骊殿后，我一直都在想我对你出于何种感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产生什么样的情感呢？男欢女爱，无非是爱慕之情。”
“我大概是喜欢上你这张脸，一见到你这张脸，我就变得奇怪。”
乌珩松开手，转而去拨开周霜粘在一起的头发：“那只鹦鹉跟我学会了说话就跑了，我很久没有养过宠物了，让你待在我的身边，大概和养一只鹦鹉差不多，只不过你是个人，可能养起来更麻烦。”
“不过在我没有厌烦之前，我不会嫌弃你麻烦。”
乌珩将周霜的头抬起，在她的脖子下面塞过去自己的胳膊，他在周霜的身边躺下，胳膊一揽，就将周霜一整个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她的骨架很小，只需要微微翻一个身，就能完全将她罩住。
乌珩的下颌抵在怀中人的头顶上，一只手被枕着，绕过女子的脖颈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掌则紧贴女子的侧腰，掌心温度灼热，一路缓缓停在纤细的后腰上。
是一个好似将要人嵌入自身骨骼的怀抱，然而为了怀中人难受，力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重。
乌珩在闭上眼前，嗓音醇厚，低声喃喃，又说了一句话：“周霜，我会把你养得很好。”
只是，你最好别像那只鹦鹉，某天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一次都没回来。
否则，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