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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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姚给高敏简单说了说情况后，三人小队兵分两路——周予姚跟戚铭在档案资料室完成录入任务，高敏单走，找NPC套话找线索。
档案资料室的任务如同所有游戏的第一个任务关卡一样，没什么难度。
周予姚的念头一闪而过，这才该是C级副本的难度才对。
一整天的时间，周予姚和戚铭手不停歇地录入信息，直到夜里，临近宿舍楼的门禁时间，两人面前的未录入文件，分别都还有半摞。
照这速度，她们就算毫不松懈干足明天一整个白天，都没法在明天六点前完成任务。
只能留在这里彻夜录入了。
先前女老师说过会帮她们跟宿管打招呼，周予姚的念头再次一闪而过，这个任务设置得真替玩家着想。
第三天。
高敏给她们送来营养液补给，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学生会生活部部长，陈泽，口中的首席，竟是文雅。
高敏前一天单独找NPC套话时，遇上了同样单独行动的卷毛，他的名字叫杨不弃，两人临时合作，打探起文雅的情况来。
“愿意跟我们搭话的学生不多，很多学生老远看见我们转头就跑了，我猜也许是我们玩家都有被发现，意图向文雅表白的小动作。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似乎觉得，这是一种疯病，会传染。”
“后来找到几个学生肯跟我们聊上两句，杨不弃说他们可能在做大冒险的惩罚，总归不是自愿跟我们交谈的。我们试探问了问，还是能问出点东西。原来在这所学校里，只要在信物上写下对方的姓名，然后把表白信物当面交给对方，就会被认定为表白。我们六个玩家，都离完成表白不远，只差一两步。”
“当我们一问到文雅，他们眼神就变了，好像我们变成了什么怪物一样，一溜烟就跑了。杨不弃说也许是跟校规二有关，他们担心把文雅的信息告诉我们之后，我们完成了表白，违反了校规一，他们会被认定为协助者，由此被判定违反了校规二。”
“我们问了好久，才有这么一个愿意理我们，还同意跟我们说说文雅的。”
高敏趁着周予姚和戚铭两个喝营养液的空隙，赶紧跟她们说了说情况。
“他跟文雅高一是同班的，他是班长，据他回忆，以前的文雅没有现在这么引人瞩目，那时候的文雅不怎么吭声，在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约莫是在高一下学期后半段时候开始，文雅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大放光彩，在学校里也越来越受欢迎，慢慢成了现在这样。我们再问细一些，他就说他不记得了，但说了一个有用线索。”
“高一的时候，有一个女生跟文雅的关系很好，但是他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的确是想不起来，而不是随口敷衍我们。我和杨不弃讨论过，既然学生会生活部部长陈泽是诡异，那他口中的首席，文雅，也极有可能是诡异。单看现在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活像是中了蓝星古籍上记载过的妲己的迷魂术一样，文雅肯定不可能是普通人。”
“文雅是诡异，甚至有可能是诡异头子，”高敏偷偷觑着周予姚，“今天我打算接着跟杨不弃一起行动，去搞清楚跟文雅关系好的这个女生是谁。”
周予姚仰头喝完营养液，低下头时余光不经意看到了高敏的视线，从高敏的表情读懂了她的顾忌，“找不到线索通不了关，对谁都没好处。”
言下之意是，她不介意队伍加入新成员，这个新成员还是前不久还拿她换取利益的人。
但她不介意的前提是，这人有用。
就像戚铭看出来的那样，周予姚此人，极其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来遵循的人生准则就是，真心换真心，狗屎只能换狗屎。
先前是他拿周予姚作为筹码换利益，现在轮到他了。
周予姚没觉得自己这样的处世之道有什么问题，但目光碰到戚铭但笑不语的视线，不知怎么就感觉有点脸热。
话说回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单单是完成任务的时间，还有通关的时间，但现下，她和戚铭两个被任务困在了行政楼，根本没法去打探消息。
周予姚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她们两人必须尽快完成任务，这个任务到现在为止，沉没成本已经太高了。假如完成不了任务……
周予姚有一瞬觉得自己的念头很奇怪，但随之又觉得，压力放在那，会有这种念头也正常。
跟高敏简单交换过信息后，周予姚和戚铭又再次埋头文件堆里去。
高敏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出了门，找到在门边走廊等着的杨不弃，朝他点点头，见他神色一松似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今天的任务不轻，除了要找到那个女生以外，还要问出义务劳动是什么，怎么样可以加分。有机会的话，还要问出其他校规是什么。”高敏步速极快地向前走，杨不弃跟上她的步伐匆匆朝电梯间走去。
*
自从接了这个录入任务后，周予姚就暗暗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们把面前的文件信息全录入完成，真的就能获得线索吗？这不等于白给吗？虽说是C级副本，难度不至于太高，但也不至于是这种有手就能完成的难度吧？
还有就是，谁来给她们线索，是给她们发任务的那个女老师？
可是女老师承诺她们的是加分。
周予姚不认为此前自己的分析有误，两名玩家在第二天进入行政楼肯定是被安排好的，而星期六那天行政楼里亮了灯的楼层只有四楼，也只有档案资料室的门是开着的，以及两摞文件，两台电脑，两个座位……
都在印证着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两名玩家必须要走这一趟的。
自她们接下任务后，周予姚脑海中一次次闪过的念头，无不是在潜移默化着她，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
跳出思维框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任务，换一个说法，是不是可以被称作陷阱呢？
两名玩家在第二天被困入行政楼，剩余四名玩家在外探索通关线索……
这个思路才是对的。周予姚默默思索着。
哪有什么替玩家着想的副本，哪有什么白给的线索。
此前她脑海中一次次闪过的念头，压根根本不是她的思绪，那都是由诡气恶意模拟出来的。
把两名玩家困在这里，玩家被迫分成两队，玩家力量被削减了，便可以拖慢玩家获得通关的线索。
诡气入侵，灵台蒙尘。她又一次在神魂上不知不觉着了道。
灵异副本，不愧是被《归墟之渊》所有玩家都敬而远之的副本类型。
勘破虚妄后，周予姚的灵台处，灵觉疯狂在跳响，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危险。
是她漏掉了什么吗？
周予姚压了压心头无由来的那阵子慌张，转过头想要确定一下戚铭的状态，却见戚铭此时也正好看向她，笑容里带着玩味，“你要来看一下吗？”
她们两人录入的学生信息文件，周予姚负责录入的那一摞是历届学生的，戚铭负责的那一摞是在校学生的。
现在她们俩中间还放了一小叠文件，是戚铭从她那一摞文件中分拣出来的，这一小叠文件全是被这所学校劝退的学生。
她们都默认，这些都是通关失败的玩家。而戚铭也检查了下，被劝退学生的资料上确实也记录了他们转校生的身份。
但现在，戚铭的笑容所透露出的意味，令周予姚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测。
周予姚凑近戚铭，看向她录入电脑的信息。
学生姓名赵X妍，于XX历811年12月5日因自鲨，在如愿中学经医治无效死亡，登记为辍学。
学生姓名钱X宝，于XX历812年1月29日因自鲨，在如愿中学经医治无效死亡，登记为辍学。
学生姓名孙X杰，于XX历812年2月14日因自鲨，在如愿中学经医治无效死亡，登记为辍学。
……
同样的辍学原因，周予姚滚动页面一时竟探不见底。
她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时间显示着XX历812年11月2日16时56分。
周予姚马上反应过来，XX历811年9月开始，正好就是文雅高一下学期的时候。
——以前的文雅没有现在这么引人瞩目，那时候的文雅不怎么吭声，在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约莫是在高一下学期后半段时候开始，文雅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大放光彩，在学校里也越来越受欢迎……
戚铭语气淡淡，“文雅献祭了他们。”
周予姚绷紧了脸，“就为了被所有人追求？”
戚铭侧目，对周予姚嫣然一笑，“不要尝试理解诡异的想法哦，你这种行为很危险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未录入的文件迅速变矮而已录入的文件飞快升高。与此同时，周予姚的灵觉还在一直跳响。
时间越接近六点，她的灵觉跳得越响，越快。
最终，时间来到下午五点五十八分。
一切明了了。
桌面上未录入的文件，只有最后一张。
是来自在校学生那一摞文件里面的一张。
周予姚坐在原先戚铭坐着的位置上，停下了录入的动作，电脑上系统的提示弹窗显示着，在校学生已全部录入完毕。
周予姚拿起多出来的这一张在校生文件，若有所思后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
下午六时，“噔、噔、噔”的高跟鞋脚步声由远及近。
女老师准点地进了档案资料室的门。
今天女老师的气质跟星期六那天的完全不同。星期六那天的她穿的是花纹繁杂的杏色连衣裙，是一看就让人觉得老气的款式。而现在，她穿着一条正红色的长款旗袍，脚上是正红色的高跟鞋。
女老师这一身配上窗外夜幕低垂，不得不说，有些渗人。
“都录完了吗？”女老师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办公桌旁的周予姚和戚铭，语气阴森森。
周予姚：“自己看。”
女老师被周予姚嚣张的语气说愣了，似乎没见过这么横的玩家，之前激发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
红衣女人形态的诡异恶意地想，反正迟早是她的盘中餐，早些发难还是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让它先给她点颜色瞧瞧！
恶意如潮水涌来，空气变得粘稠，诡气如浪潮渗入了这个空间，在此室间翻涌。这个空间里如同被施展了幻术般，惊声尖叫声与恐慌的呼救声，因恐惧产生的急速喘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空间被名为恐惧的恶意充斥。
周予姚感觉四肢如同被灌了铅一般，而眉心灵台处，诡气带着恐惧的恶意试图入侵侵蚀灵台，再度攻向她的神魂，诱导她生出绝望、放弃认命的情绪。
周予姚前不久才勘破了一次虚妄，破除了诡气对她造成的神魂迷障，这一次是没那么容易着道了。而四肢的沉重感，就她看来更是小菜一碟。
只要经历过反复粉身碎骨又重塑躯体，千锤百炼捶打肉身炼体的人，区区四肢难以动弹，根本不值一提。
只见周予姚肌肉瞬间绷紧膨胀，双手突起的青筋如虬龙盘踞，两手因抵抗着沉重巨力颤抖着，她强行弯曲了手肘，两手交叉于身前，皮肤变得赤红，全身气血似是燃烧了起来，血色蒸汽向外喷涌着。
她交叉于身前的手，两只手肘骤然向后一挥，如同挣脱枷锁一般。周身向外喷涌的血色蒸汽，像腐蚀一般消融了接触到的诡气。
周予姚瞬间爆发的力量灼伤了诡异，此时的诡异竟感到惧怕，它似是被属于自己的恐惧的恶意给瞄准了，它认定了周予姚会击溃它，令它灰飞烟灭变回诡气……
它把来到这里接下录入任务，却又完成不了任务的每一个玩家，全数生机吞噬殆尽，它才突破升级，脱离了在诡气当中浑浑噩噩的状态，有了自我意识。
它好不容易在诡气中诞生，好不容易才捏出了形态，获得了皮囊。
这两个玩家，它从见到她们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们对它来说是大补。
只要把这两个玩家的生机吞噬掉……
不，只要吞噬掉最嚣张的那个，它就能再次迎来升格。
这只张狂的小蝼蚁不安安分分做好那地底泥巴，竟然敢妄想毁掉它努力的一切？
它要立刻，让她变成它的养分。
吃了她。
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