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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归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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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回到床头拿起了他放在柜上的手机,翻出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拍下的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旧照片上的母亲年轻漂亮,手中一把黑漆骨扇半遮掩着面庞,俨然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
阮慈放大照片仔细比对,鎏金的部分有些许不同。
“也许不是这一把。”阮慈眼眸垂了垂,“真让你破费。”
“没关系的,这把你留着,自己用,妈妈的那把我们慢慢找,会找到的。”弈闻锦跟在阮慈身旁,见阮慈坐下,便趴在了阮慈腿上。
“好。”阮慈抚摸着弈闻锦的脑袋,将骨扇小心收好,放到了床头柜上。
“睡觉了吗?”弈闻锦的脸颊贴着阮慈的大腿蹭着。
“才八点多啊,太早了,睡不着。”阮慈捞起弈闻锦的下巴,弈闻锦很顺从的抬起头来。
“你去楼下客房躺着吧。”阮慈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把握很稳,弈闻锦却一副有些迷离的神情,好似倦意袭身。
“不要……”弈闻锦撒娇般的语气,轻柔中带有磁性。
“那你躺旁边吧,我还有事,工作上的事。”
“都这么晚了还有工作上的事,谢修裔背着我压榨你啊。”弈闻锦微眯着双眼,睫羽黑长很是养眼。
“你不请自来,我是请了假才赶回来的,那边要是耽误了,我可承担不起。”阮慈捏了一下弈闻锦,佯装生气。
“你不是跟着他们赴的私人宴吗,怎么会扯上工作的事,嗯?”弈闻锦早已知晓,阮慈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里,他不会不知道,他想要知道那艘私人游轮上发生的任何事。
“你还玩监视这一套啊,这么说这一游轮里的人都在你的鹰眼里啊,你累不累,整这一出。”阮慈抬了抬掌心,弈闻锦被迫仰视着他。
“不累,怎么会累呢,我老婆可是一个人在那里啊,与世隔绝,停留在了大洋之中。”弈闻锦轻轻抓住阮慈的手,想将脸颊贴上去蹭。
“你说你这样一个又好又坏的人是谁发明出来的呢?”阮慈松开弈闻锦的下颚任由他用鼻尖和嘴唇蹭着手心。
“当然是专门为我们阮慈发明的呀。”弈闻锦哼哼唧唧的撒着娇。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对了,你在北欧那边的事不管了?”弈闻锦的脸很有弹性,阮慈没忍住又捏了几下。
“我会处理好的,现在老爷子还想摆布我呢,还叫人把我带回北欧,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可能对他言听计从。我记得十九岁那会,季家老头和我父亲一掺谋,两人一拍即合想把他儿子许给我,那会跟你在一块呢,我死活不肯,我当时就骗他们说,我不喜欢男的~,他们信了,信了五年,直到后来被碎嘴的嚼舌根,他们才发现的。”
弈闻锦起身攀到阮慈肩上,压下身子,额头轻抵着阮慈的额头,委屈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阮慈。
“老婆,本来他们发现不了的,我不想当我父亲眼里的那个好儿子了,你把我藏起来吧,我只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以后全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我不要,你在国外不是过的顺风顺水吗?”
“你不在,再怎么顺也没有意义。”弈闻锦得寸进尺,挂在阮慈身上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压着,“老婆~,明天早上给我做蛋炒饭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我在国外的那个大厨,做的饭花里胡哨,特别难吃,我都要吃出胃病了~明天你给我做饭。”
“你好重,害。”阮慈无奈撑着额头叹气,“我给你做饭,你先下来,重的跟大象一样该减肥了。”
“最近你不在没人给我弄好吃的,我明明都饿瘦了。”弈闻锦悻悻从阮慈身上下来,自然地将阮慈揽到怀里抱着。
“行了行了。”阮慈推又推不开,躲又躲不掉,“还是睡觉吧,你太不老实了。”
“好~睡觉。”弈闻锦自觉地爬上床躺在了阮慈身边靠着他热乎的身体。
阮慈躺好后看着天花板,夜灯亮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光亮的圆弧,阮慈深思了一会,开口道:“你在北欧应有尽有,还是回去吧。”
“不回去,我母亲开明,她很支持我,只要我耗着让父亲松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你回去,届时我要向所有人炫耀我有这么好,这么爱我的老婆。”
弈闻锦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露出一点发尖,努力往阮慈怀里贴。
“你那小男朋友怎么办?不管他了?你真是吃里扒外的。”阮慈掰开他的头,用手垫着,不让贴着。
“什么小男朋友,我没有小男朋友,这话说给谭藉,谭藉都不会信。哼~,他们诽谤我。”弈闻锦很机灵,阮慈不让贴着,他就去蹭阮慈脖颈,“老婆你可不能被他们蒙骗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小嘴叽里咕噜的,真吵。”阮慈翻过身,推开弈闻锦的脑袋,弈闻锦往他那挤着,仍不死心,揽着阮慈的腰紧贴着他的后背,亲吻着脊梁。
“那我不说话了,快睡吧,明天早上给我做蛋炒饭。”
“知道了,天天惦记你那蛋炒饭,你先去把饭煮了,不然明天没饭炒。”阮慈拍拍弈闻锦揽着他腰的那只手,示意他松开。
“好。”弈闻锦起身下床,为阮慈掖了掖被子,关了夜灯。
弈闻锦轻车熟路地淘好米放入电饭煲中预定时间,随后轻手轻脚回到阮慈房间,悄悄躺下,阮慈睡的不深,动了一下,弈闻锦生怕把他吵醒,瞬间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见阮慈又睡着了,他才往被子里钻。
弈闻锦用手臂支起上半身,悄悄靠近阮慈,撩拨开头发,拂游丝般在后颈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次日弈闻锦六点生物钟准时醒了,他悄悄摸下床,绕到阮慈那边,用指背轻轻贴靠在阮慈脸上,体温正常,他才轻手轻脚进了卫生间,这几日台风登陆上海,气温下降,弈闻锦担心房间温度控制的太低阮慈着了凉。
弈闻锦对着镜子很精致的洗漱完,打理了一下本就顺滑光泽的头发,随后推开浴室的门,行止无声,轻轻关上门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弈闻锦本能地去握着门锁的位置,随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搞笑了,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做贼般摸会床上,贴近阮慈,鼻尖靠着他的后背。
七点多接近八点整时阮慈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弈闻锦的手正挽着他的腰,阮慈背朝着弈闻锦睡了一晚,见弈闻锦的手挂在他身上,阮慈只好缓缓挪开他的手,慢慢转过身来。
弈闻锦佯装被他惊醒,半睁着的双眼迷离失所,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将头埋在了阮慈脖颈间,鼻尖蹭到阮慈喉结的那一刻,阮慈感到后背一阵发麻,不自在的躲开。弈闻锦紧追不舍,阮慈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你这样赖在我身上,我怎么给你做早饭?你还要不要吃蛋炒饭了?”
“唔——”弈闻锦喉咙里哼哼唧唧的,不情不愿的松开手,眼巴巴的目光落在阮慈眉宇间,好似难舍难分。
“陪我再躺一会……好不好?”弈闻锦腻着嗓音,轻声细哼,手自然地把持着阮慈的腹部。
“我先去洗漱,弄完再陪你躺会。”阮慈轻捏着弈闻锦的脸颊晃了晃。
弈闻锦拉上被子盖住半张脸,困倦懵懂地闭上双眼。阮慈一时判断不出他是真的还是演的,下床进了浴室,阮慈刷好牙正要洗脸,忽然发觉弈闻锦用过的那块洗脸毛巾还是湿的,阮慈看着镜子的自己,无奈一笑。
弈闻锦半睡半醒间算是补了一个回笼觉,阮慈从浴室出来,门顺手带上,弈闻锦被关门声惊醒,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还装睡呢?”阮慈上手直接掐住他的脸,“醒了就赶紧起来吧,别装了,把我当傻子啊。”
弈闻锦突然坐起身来,揉着头发,随后一股脑捋到了脑后,眼神迷糊中带有清澈。
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阮慈,他毫不犹豫扑上去:“老婆我再睡会。”
弈闻锦有些后悔在等阮慈醒来时补了这么个回笼觉,现在成自己睡不醒了。
阮慈将弈闻锦放倒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睡吧,我去做饭了。待会我再来叫你起床。”
弈闻锦“嗯”了两声,尾调拖得很长,随后沉沉入睡。
阮慈扶着木质扶手贴着外圈下楼,来到厨房从电饭锅中取出定时煮好的米饭,随后从冰箱里拿了两颗蛋,起锅炒饭。
早饭就这点蛋炒饭营养肯定是跟不上的,他不清楚回国的弈闻锦吃不吃的惯中式早点,于是又烤了两块牛排,别的西式风格的早点他也不是很会做。
只能让他将就一下了,真的是大小姐,害~。
阮慈最后手冲了两杯咖啡,在餐厅将早饭摆好位置后才缓步上楼叫醒弈闻锦。
阮慈掀开一点被子,弈闻锦又哼哼唧唧上了,闭着眼凭感觉拉上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闻锦啊,不是说今天早上去带我把戒指还给人家谢修裔吗,怎么,这是不打算还了?”
听到谢修裔的名字,像是触发到了弈闻锦的关键词:“你不许去见他,离他远一点,不许挨着他。”
弈闻锦撑起身来,一把拽过阮慈拉到了自己身上,一手扶着阮慈的腰,一手压着阮慈的肩背,逼迫他贴近自己。
“你又无理取闹上了。”阮慈没有动气,温和地说道,“快起来吧,早餐凉了不好吃了。吃完早餐我们就去把戒指退还给他。歉礼你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弈闻锦一副吃了罐醋的模样,鼓着一肚子气放开阮慈下了床,重新进到浴室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
阮慈跟着他进了浴室,贴靠着门,静静地在一旁耐心等待。
弈闻锦光打理自己又花了半个小时,阮慈站着腿都要麻了,但全程没有催促过他一次。
确保自己360度都打理的非常精致后,弈闻锦才主动牵着阮慈的手下了楼。
果不其然早餐已经凉了不少,错过了最佳食用的黄金时间,但弈闻锦仍吃的津津有味,连连夸赞着阮慈的手艺。阮慈被夸的头疼,弈闻锦嘴很甜,虽然阮慈嫌他话多还有些吵,但仍会受不住夸赞笑着,权当是弈闻锦喜庆。
用过早餐小作休息片刻,阮慈便和弈闻锦上了车去赴约,弈闻锦定的是中午,正好吃一顿饭,他的目的简单纯粹,还了戒指,顺便炫耀自己在阮慈那里的地位。
阮慈刚坐上车关了门,正要去拉安全带,弈闻锦欠身靠近帮他拉了安全带系好。
“用这么老套的手法勾引我啊。”阮慈调侃道。
“你就说成没成功吧。”弈闻锦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算你厉害,如果不是你那张脸硬件过硬,我都想上手给你推一边去。”
“老婆这是疼我啊~”弈闻锦启动了车子,启动声低沉有力,贴合他的气质。
“哼。”阮慈鼻腔里轻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弈闻锦主动找了话题,和阮慈畅聊了一路。
弈闻锦定的位置是一座海景灯塔酒店,选了个靠海的单间,两人迟到了十来分钟,谢修裔早已恭候多时。
“老板,我请了一天半的假,您对我的工作不满可以直接扣在我工资上。”
“不用,你平时很认真负责。”
弈闻锦和谢修裔简单寒暄了两句,落座后弈闻锦开门见山,直接将装着那枚戒指的盒子推到了谢修裔面前:“修裔,给我老婆送这个,不太合适吧。”
谢修裔抬眸和阮慈对视了两秒,露出一个含义复杂的笑容:“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在此祝福你们。”谢修裔接过盒子放到了一边。
“不过Clare,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方面吧,你必须慎重考虑,选对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但倘若选错了,会比之前更加凄惨吧。”谢修裔内涵的很明确。
“我想的很清楚,这是我的决定,老板,我觉得我们的交流只需要停留在工作层面,这有些过了。”
弈闻锦见阮慈护着自己,一副得意模样盯着谢修裔。
“抱歉,Clare。”谢修裔摊手示意两人用餐。
阮慈侧过头看着弈闻锦:“歉礼呢?”
“没带。”弈闻锦撇过头,夹了块黄桃送入口中。
阮慈有些无奈,只好笑笑,向谢修裔说道:“他就这德行,修裔用过餐后我陪你去买吧,想要什么样的歉礼你选。”
弈闻锦瞬间捕捉到了危机感,抓住了阮慈的手腕不轻不重按在桌上:“歉礼我会叫人给修裔送去的,何必劳烦他跑一趟呢。”
弈闻锦的目光扫在谢修裔身上,谢修裔虽不想拒绝阮慈,奈何又得顾着和弈闻锦的那份情义。
“Clare,歉礼就不用了,我也不好打搅你们,先用餐吧。”
阮慈一时被两人搞蒙了,谢修裔换边换的太快了,他捉摸不透,本想借此机会气弈闻锦一下,看来是没机会了。
整个用餐过程异常顺利,谢修裔和弈闻锦像是两位故友那样闲聊起来,阮慈细细听着。
“听说乔椹和赵雯订婚了,我估计请帖很快就要发了,到时候一同去北京参加他们的婚宴吗?我想你应该会在上海多逗留一段时间的。”
“行啊,一同去好了。”
“赵雯已经到北京了,说是会来上海,与谭家的人碰个面,我却觉得吧,她是冲着你来的。”谢修裔话里话外几层意思,阮慈不算太清楚,大概知道个两层含义。
赵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和弈闻锦有血缘关系的,赵雯的父亲赵翡的堂姐赵思伦是弈闻锦的亲生母亲,赵雯横竖都算得上是弈闻锦的姐姐,她一向看好季褚轩和弈闻锦是天作之合,想必这回来的目的也就是借着与谭家和气来劝弈闻锦的。
阮慈心中明了,他要做好抽身而退的准备了。
赵雯愿意来搅和上海的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洋,自是胜券在握稳操胜算,阮慈不清楚她的筹码,更不了解她的手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阮慈也只能受着、忍着憋着,弈闻锦又怎么可能放下利益,就为了他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一时意气用事,弈闻锦不该是这种轻浮的人,难得不稳重一次,也能圆的开。
阮慈的目光落向窗外的海洋,这张养眼的脸映在玻璃与海洋之间,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