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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upp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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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的目光柔和地跟随着在水中畅游的谭藉,来回游两圈累了就从水中潜到阮慈跟前,讨一口热带水果。
阮慈执起佣人端上来的拉基亚,前日他说味道不错,卡斯宾便记下来了。阮慈轻抿一口,拉基亚与水果的余味交织回香,在口中顺滑细腻。
谭藉凑上去想让阮慈喂他一口,“等你游完了再喝,喝酒下水不安全。”话音刚落阮慈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哼,你小心醉了,我可不扛你回去。”谭藉扎入水中换了泳姿如鱼得水自在从容地享受着在水中的惬意时光。
“能喝多少我自己清楚。”卡斯宾持酒瓶为阮慈续杯,另为谭藉倒了一杯拉基亚。
谭藉坐到充气小鸭垫上静静地在水上飘着,享受柔和的日光抚摸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下的皮肤,阮慈躺到躺椅上,柔风裹挟着他莹光的蓝发拂过鼻梁轻蹭着脸颊。阮慈正要浅浅睡下,身边细小的声音惊醒了他,是卡斯宾将玻璃吸管插入装有拉基亚的酒杯时与杯壁碰撞发出的脆声,拉基亚与气泡水混合,气泡上升发出的声响,卡斯宾端起酒杯将吸管送到阮慈唇边。
阮慈接过酒杯,有些尴尬地说了句“谢谢”。可能这种被人服侍的生活谭藉已经习以为常,但阮慈一时无法适应。卡斯宾是个长得很白净俊朗的欧美混血,跟了谭藉这位生活不能自理的“公主”几年了,自是知道谭藉的习性。之前阮慈陪喝谭藉,自己先醉了,正是卡斯宾送他回的房间。
“阮先生,谭先生说您不太能喝,我就叫人用气泡水中和拉基亚的烈性,不知您是否喜欢这种带有气泡的口感?”卡斯宾起身,站姿很标准,语气谦卑柔和。卡斯宾已经习惯用这种口吻哄着这些少爷先生们了。
阮慈的喉结上下滚动,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卡斯宾的认可。
谭藉是位很好说话,只需人哄着的少爷,卡斯宾从未被发难,他很热爱自己的工作,见阮慈满意,他也发自内心真诚的浅笑。
谭藉上岸后,卡斯宾立即拥上去将毛巾披在谭藉肩上,见裹的不严实,他又将毛巾往谭藉胸口拉了拉,扶着谭藉走到阮慈身边,坐到躺椅上,全然不在意自己衣袖已湿。见谭藉平安落座,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送到谭藉手口,随后叉了块芭乐喂给谭藉,最后用毛巾擦拭谭藉脸上颈上顺着皮肤滚落的水珠。
“芭乐公主上岸了。”阮慈见自己插不上手,只能调侃谭藉。
“哼,什么芭乐公主,sweet whale,跟谁学的,都学会挤兑我了。”谭藉双手抱着自己,捏着杯柄的右手半侧着晃动酒杯。卡斯宾托起他的小腿,为他擦净腿上的水。
“哦对了,卡斯宾跟你回上海吗?”阮慈试探性发问想试个底。
谭藉颔首目光与卡斯宾对上,卡斯宾是否跟他去上海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可他犹豫了,他想遵从卡斯宾内心的想法,卡斯宾透过谭藉的眼光看到了他的犹豫和忧伤,如果不跟谭藉,他回美洲发展的会更好。
卡斯宾手上的动作停了,他向谭藉递去炙热的,似乎流转着大洋暖流的目光,轻声笑着:“谭先生不想要我跟你去中国吗?”
卡斯宾突来的发问让谭藉一时慌了神,侧头回避卡斯宾目光:“我当然……我当然想啊。”不知是酒劲还是内心中涌动的冲动,谭藉感觉到自己面部在升温,散发出难以掩饰的热量。“这酒怎么这么烈?”谭藉挪开目光试图转移话题。
“兑了气泡水的,能烈到哪去。”阮慈对自己这记完美的助攻感到满意。在水中死活不肯上来的谭藉突然上岸,多半是看到卡斯宾用吸管给阮慈喂酒吃了醋,阮慈与谭藉心照不宣,自然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才会这么急忙上岸。
“就你那点心思。”阮慈嘴里含着吸管含糊地自语。
谭藉一时大脑空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卡斯宾听得很清楚,低头为谭藉擦干剩下的部分,他对谭藉一向百依百顺,甚至插手那些本该不属于他的活。
谭藉很是吃软,任由卡斯宾去抢他爱干的活,可卡斯宾总不愿意收他多开的奖金,只收能摸到实物的奖励。
虽然不理解卡斯宾的做法,但谭藉默认了每周给卡斯宾买不同的礼物作为褒奖,时常是拉他去店里挑的,店员不理解他一位家财万贯的少爷为什么要陪一个无名无份的执事逛街,卡斯宾只在乎谭藉高不高兴。
执事这个身份,是卡斯宾在富士山第一次与谭藉见面时谭藉赋予他的,而后他就跟着谭藉飞了欧洲一直跟随至今。卡斯宾的中文并不好,谭藉担心他去了上海难以与人沟通,身处异域他邦不通语言,多少心里都会落空没底,谭藉的大小事务都会交由卡斯宾代理,没有特殊需要他不会抛头露面。不通中文,卡斯宾在谭藉这里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谭藉并不知晓这个每日用蹩脚中文与他交流的卡斯宾已取得HSK6级和BCT,甚至已经能操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只有卡斯宾知道自己这几年付诸的努力,他会如愿成为谭藉身后的操盘手,这是神明的礼赞。
谭藉佯装醉了,要卡斯宾扶他回去,卡斯宾一手托着他的右小臂,半个身子藏在谭藉身后,另只手稳稳地扶在谭藉腰上,耐心引导他向复式走去。
阮慈见屋外只剩他一人,百无聊赖地走到喷泉边,暖色的日光侧面打在他身上在汉白玉雕刻的喷泉上投下一个纤弱的身影,他侧身倚躺在色泽均匀洁净通透的池沿上,撩拨着澄明透亮的泉水,水光鳞鳞,候鸟止栖。
直至午间卡斯宾迎他回餐厅用餐,手上托着一双路易威登的拖鞋,阮慈穿上鞋随他回一楼餐厅,只看到了安宁与顾时念,安宁散着头发,见阮慈到来撩了撩头发确保遮住后脖颈。
阮慈不想打扰他们便坐到了斜对面,侧坐询问为他倒酒的卡斯宾:“谭藉不来用餐吗?——不用太多。”阮慈轻推酒瓶,卡斯宾为他倒的酒只到杯底。
“谭先生打算在房内用餐,他托我向您带话,中午他要失陪了。”卡斯宾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阮慈心领神会:“那你去多陪着他吧,这边有佣人,我们自己可以。”
“好的。”卡斯宾恭敬从容地笑了笑,他要的就是阮慈这句话。
卡斯宾回到谭藉的房间,佣人已将午餐送来,谭藉还窝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颗球,卡斯宾见他这样,欣慰地从喉中发出一声宠溺的笑:“谭先生,刚才不还在喊热吗?怎么裹上被子了,需要我为您暖暖身子吗?”卡斯宾不打算再瞒下去,用流利清晰的中文温柔地问道。
谭藉对他的中文感到陌生,从被中探出头来,瞳孔收缩,错愕地看着目光中只有自己身影的卡斯宾,卡斯宾眼中的自己半张着嘴呆呆的很是可爱。
卡斯坐到床边靠向谭藉,谭藉下意识向后躲了半个身位,卡斯宾步步逼近,靠得更紧。
“谭先生,我现在有资格陪您回到魔都上海了吗?”
谭藉拉起被子将头埋在里面,卡斯宾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抢过被子。
“Elara,你要拒绝我吗?”卡斯宾凑上前,主动地用鼻尖蹭过潭藉的鼻翼,温热的呼吸打在谭藉的鼻尖上,谭藉一时不敢呼吸,人已经被吓的红温,仿佛卡斯宾才是主导一切的上位者。
“Caspian,你勾引我,你吊我。你简直……不可理喻。”谭藉轻启唇齿,声音轻柔,呼吸声很重,怕与卡斯宾有更多的接触,他不知道自己畏惧什么,但卡斯宾过了他颜控这一关,他说不清。
“所以你这是拒绝我了,Elara。”卡斯宾目光垂下悻悻向后退去,口中轻声念着:“拒绝我。”
谭藉一时不知怎么应对,慌张抓住卡斯宾的衣扣,手轻微地颤动。
“抓着我的衣扣做什么,Elara?”卡斯宾挑了下眉,抬眸直视谭藉,谭藉知道躲不开他炙热的目光,咽了口空气:“我没有……”沉默片刻,谭藉紧张地用手指扣着卡斯宾的扣子。
“喜欢我的扣子吗?Elara,我可以摘下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将我丢在欧洲,你可以像拴着只puppy一样将我拴在你身边,允许我照顾你讨好你,我绝对不会打扰你,我会知足的。”卡斯宾握住谭藉扣着他扣子的手,拇指指腹轻蹭着他发颤的关节。
谭藉慌得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即便卡斯宾的声音很轻柔地安抚着他那颗快速泵血的心脏,直至最后才慢慢地吐出五个字:“没有拒绝你。”
谭藉不在,阮慈一言不发地吃着午餐,安宁则是在听顾时念计划下午去打高尔夫,接着就对安宁一顿拍彩虹屁:“上次你那个球打的怎么怎么样”“我老婆打球最帅了”。安宁无奈地撑着太阳穴叹气,用手抓住顾时念的下颚将他的脸掰转过去:“吃饭。”
顾时念很听话,安静地埋头吃饭,像极了摇着尾巴努力讨好主人的puppy。
阮慈无所事事地打开手机,翻看时政新闻,佣人受卡斯宾嘱咐为阮慈续绿豆汤,阮慈整整喝了五碗,原本他对绿豆汤没什么兴趣,奈不住佣人一直给他续。
卡斯宾已经与谭藉签成了协议,他取出懒人桌架在床上,端来午饭喂给谭藉,佣人已将澳龙切成小块方便谭藉食用。
“Caspian,我长腿长手了,让我下去自己吃。”谭藉带着傲骄的口吻似有若无地想命令卡斯宾。不过他也知道,卡斯宾认定的事谁都左右不了,包括他自己。
卡斯宾只是笑着,贴近谭藉问道:“不疼了?”
“两码事。”口中含着澳龙块的谭藉说话含糊不清,鼓着腮帮很是可爱,卡斯宾很喜欢。
见挣扎无效,谭藉决定任由卡斯宾去了。在这栋复式中,卡斯宾是规则的定义者,其他人都要在他定下的规则范围内行事,谭藉自知失去了领地的制地权。
不过饭后卡斯宾也没有放过谭藉,谭藉吃的不多,可以运动。卡斯宾收起餐具和懒人桌,为湿热的毛巾细致入微地为谭藉擦了擦嘴唇。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重度瘫痪呢。”谭藉用湿润的舌尖舔了下嘴角,还残有刚才吃过的澳龙的余味。
“重度瘫痪只能吃流食。Elara,想喝点什么?”卡斯宾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目光中含着笑意。
“红葡萄酒。”谭藉支起双腿用手抱着膝盖。
“法国黑皮诺怎么样?酒窑里藏有乐花慕西妮特级园产的,Elara是否看得上眼?”卡斯宾像一个耐心的绅士询问着谭藉的心意。
“这个就行,去取来吧。”谭藉摆手示意卡斯宾去取酒,卡斯宾离开房间房门关上的锁扣声响起后,他将脸埋入膝盖间,不知今后该怎么面对卡斯宾。
卡斯宾很有耐心很专注地在引导他,他感受得到。
卡斯宾取了红葡萄酒回到房间,看到谭藉已经炙红炽热的耳朵露在外面,脸深埋在膝盖处。他不急不徐走到桌边,用电动开瓶器打开红葡萄酒的酒帽,卡斯宾的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但保持了该有的平稳。谭藉闻声抬头时,卡斯宾正开始检查塞子的湿润度,随后用干净的餐巾擦拭瓶口内外侧,接着缓慢的倒酒,搭配滤酒器过滤。卡斯宾先饮了一口确认酒质,再为谭藉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
谭藉装作注意力都在这杯红葡萄酒上,他将杯口送到鼻前闻了闻,偷瞄着卡斯宾的反应。
“是有异味吗?”卡斯宾夺过谭藉手中的酒杯,邪魅地笑着。
“不是不是……”谭藉想从卡斯宾手中夺回酒杯,可为时已晚。
卡斯宾轻轻捏住他的下颚,将杯口抵住谭藉下唇,酒水听话地进入谭藉口中,在舌上翻滚。
“那就是要我亲自喂你了,Elara。”卡斯宾俯下身,轻轻在谭藉脸颊边用带有磁性的慵懒美调吐出这句。
卡斯宾的手很稳,谭藉听话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待会也听话点好不好?”卡斯宾的语气很轻很柔,安抚着谭藉紧张的心弦。他拉开盖在谭藉腿上的被子,一点点卸下谭藉的衣物……
阮慈不想打扰他们,就没去找谭藉,自己本身和安宁不熟,两对中间夹了他这么个电灯泡,这一天很是无聊。阮慈对着股市发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一个人放松没有意思。
不过好在不想看到的人走后就没再出现,不然他就有很多事可以干了,算是麻烦。
卡斯宾将喘着大气的谭藉放入浴缸中,为防止谭藉滑入水中,他架着谭藉的两只胳膊,谭藉意识模糊,目光涣散,脑袋低垂在浴缸边缘,唇齿一张一翕,呼吸声都在颤抖。卡斯宾跟着进入,浴缸中逐渐升温的水一浪一浪地溢出浴缸的边缘,像在逃脱出这场狂欢。每当谭藉在濒死的边缘忍着痛楚不住地颤抖,卡斯宾就大发慈悲地解救了他。
谭藉抓着浴缸的边缘,抓得很紧,指尖都已发白,卡斯宾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单手托着他的小腹,另只手从后绕向前托着他锁骨的位置。
“Elara,要不要向杯中加些冰块,这样降温会更快,口感也会更好。”卡斯宾附耳低语,慈柔的欧美调透出骨子中的狼性,谭藉的心悬在了复式二楼的浴缸上。
卡斯宾在谭藉耳边喷出的气流汇成那句真挚的饱含爱意的“I love you。”
“不……不要。”谭藉攀住浴缸边缘想挣脱禁锢向外爬,卡斯宾一把将他揽回,贪婪地向他索要,谭藉拉着浴缸边缘的手已虚软,他决定放弃无谓的挣扎,甘愿沉沦在床笫之欢,身陷其中,无可自救。
“你就像是个白面馒头,声音大,本事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你吓出飞机耳来。”
“Elara……”
阮慈换了泳装正飘在水面上沐浴着阳光,独享那段安静下午。安宁和顾时念已起程前往高尔夫球场,在球场上,他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下午。
阮慈躺在西瓜浮垫上计划着回国后的大小项目以及每一步的落脚点,国内新兴产业蓬勃发展,有政策扶持,他要抓住时机跻身其中。
他可以好好利用回国前的这两周放松一下,正在水上漂着,他突然记起他还没找玫老板辞职,他今天本该去ROSE上班。
阮慈扎入水中,游回到岸边,双手撑在蓝色瓷片上将自己的身体带出水面,赤着脚赶到桌边,水迹淋洒了一路。他立即给玫老板致了电话道歉,玫老板反常地说着没事,还愿意到期付他全额工资,阮慈虽不理解,但给他开工资他是一定会收的。
也许是谭藉在背后为他撑腰,阮慈想着,端起桌上的拉基亚抿了一口,他已经深爱上拉基亚独特的风味。
下午时分的盛夏风暖融融地温热了每一个人跳动的心跳,像是炽天使塞拉菲娜慈爱的抚摸着孩子的脸颊,给予他们温暖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