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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周·完结 ...
自从第一次插花,把花晾在客厅一晚,结果第二天发现干掉了以后,薛辛未就不再专门买花来插了。
他觉得有愧于这些美丽的花儿,不想让更多生命因他而消逝。
于是那几个漂亮的花瓶,真的就成了纯摆设。
在帮伯母伯父搬家时,他灵机一动带上两个,放置在哥哥家的阳台和餐桌上,薛清韵在旁边欢喜地拍手鼓掌。
即将入冬,恰逢老房子的取暖管坏了,伯父伯母终于是同意,趁着天气还暖,搬进女儿女婿生前的新房里。
“叮咚”
薛辛未转头去开门,伯母拄着拐杖迈步,脸上笑得细纹都皱起来,后面殷涉提着大包小包采购的食材和用品,与他相视轻笑,并不多言。
“小薛,什么时候考试啊?”伯父坐在沙发上问。
薛辛未边接殷涉手里的东西边回答,“十二月底。”
“哦,那还有段时间。”伯父琢磨着说,“你准备得怎么样。”
薛辛未沉吟,“还可以。”
伯母让老头子别多管,说知道他心里有数。
把设施检查好,东西也都准备齐整,两人道别回家。
其实临近考试,薛辛未也是紧张的,虽说复习进度稳步推进,却总担心出什么意外,或是临场发挥出现问题。
以至于他失眠情况反复,晚上喜欢絮絮地拉着殷涉说话。
他问起殷涉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殷涉的回答是,在知音的第一次见面,就有些好感。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莫名其妙,第一印象就有了好坏之分,说不清道不明。
而让殷涉决定不再观望的,是他发觉薛辛未一直都不太快乐。
他想,既然喜欢,就做点什么让对方高兴,就算暂时忘却伤痛也好。
于是他主动提起吃饭,带他去四人平日创作的地方,和他闲聊,走走看看。
提起那座拼贴风小庄园,薛辛未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装修成那种风格。
殷涉讲起了它的来历。
严格来讲,那是一个他爸和今放四人共同所有的房子。
一开始是他爸投资失败的产物,只装修了外部,里面还是原始毛坯。
他们乐队刚成立,他爸很不满,但表面没说什么,谈条件把房子给他,但要是他回来学着管理公司,就出钱把房子里面都装修好。
殷涉没答应,反而把另外三人带进来,他们就给毛坯地打扫干净铺上地毯,摆上乐器和音响,睁眼就是创作写歌商演,累了往边上卷卷就睡,重复多日乐此不疲。
不分白天黑夜,反正天高地远,不怕扰民。
乐队渐渐有了起色,他们四个就用演出费,把楼上的几间卧室装修好,其他地方缺什么补什么,喜欢什么放什么,客厅却一直没有改动,于是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样子。
薛辛未听得入了迷,“那你们现在解散了,它怎么办?”
“我们借给了几个朋友,他们也喜欢音乐。”殷涉回答。
“啊……”薛辛未了然点头,“好神奇。”
仿佛变成了一种传承,房子没有就此沉寂,而是迎来一群新朋友,奏响新乐曲。它记录下不同的故事,承载新的喜悦与烦恼,和似曾相识的青春年少。
感慨着,薛辛未又没忍住湿了眼眶。
即便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想起今放的解散,他还是无比遗憾与怀念。
“今夜放弃世界”这个名字,不再是简单的六个字,而是无数人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不单是为自己难过,也是为世上如此盛大的同频共振逝去而伤怀。
“你们真的不能再回归吗……”他可怜兮兮地问。
殷涉新鲜地看向他,“这么喜欢。”
薛辛未昂一声,尾音是往下坠的,“很喜欢。”
殷涉一只手用力揉揉他的脸,“快睡吧。”
明天起得晚又要焦虑了。
薛辛未安定下去,静了二十分钟,他又弱弱地出声,“我睡不着。”
之前骗大脑已经睡着的方法没用了。
“唔……”
殷涉偏头压下来吻他,直至他的呼吸变得又深又长,手脚发热,随后与他鼻尖相抵,目光低垂幽暗,“研究表明运动有助于睡眠,要试试吗?”
薛辛未缓缓眨了下眼,“运动是?”
*
事实证明,运动有效,但不能做太多,因为会上瘾。
正值重阳节前夕,薛辛未陷入了程度较轻的烦忧,他不知道要不要让殷涉和他去看望家人,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家的情况。
在一起几个月,殷涉一定或多或少能猜到,可他还是很难从自己的角度说出口。
又因为对方是爱人,是决定永远不分开的人,他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薛辛未快要纠结疯了,盘坐在沙发上,直直盯着电视柜前面的桌布,连殷涉从门口进来都没发现。
“在看什么。”殷涉走到茶几旁,将手里的糕点放下。
薛辛未被吓一跳,瞬间回神掩饰,“没什么。”
殷涉洗了手,坐在他身边,把糕点喂给他,同时问,“想好准备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薛辛未不解地反问。
“明天是重阳节。”殷涉在他僵住的视线下继续说,“我们要去看你的家人。”
薛辛未缓慢咽下去,意义不明地嗯一声。
不像同意的意思,殷涉见状问他,“我可以吗?”
薛辛未拿起边上的水杯喝了口,犹豫地说,“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会怕的。”他神情不是很有底气。
殷涉认真地对他说,“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为什么要怕。”
“情况不太一样。”薛辛未无奈又低落。
“我已经认识他们了。”
殷涉不顾他惊慌的目光,拉着他的手起身,走到前面半蹲下,对着全家福挨个介绍过去,“这是爸爸、哥哥、嫂子、妈妈。我说得对吗?”
“对。”薛辛未几乎是气音回答。
眼看他已经瘪起嘴来,殷涉立刻抚住他的后脑勺抱过来,吻着他的侧脸说,“别哭,他们也不想看到你哭。”
薛辛未硬生生止住,眼底憋出红血丝,他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他必须学着坚强,不再让对方担心。
两人站起身,薛辛未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握着殷涉的手,打开了从未向对方敞开的,主卧的门。
他将柜子里打开,拿出里面的遗照,闭了闭眼转向殷涉,瞳孔颤抖地问,“这样,你会怕吗。”
“我家里也有。”
殷涉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爷爷的,就摆在墙上。”
薛辛未像是突然轻松了一点,他望着照片里的两人,走到床头柜前,重新将相框放上去,轻声对他们说,“爸妈,他是我男朋友,明天和我一起去看你们。”
他们走出主卧,薛辛未郑重地转过身来,对殷涉说,“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知道纸钱吗?”
殷涉同样郑重地反问,“你把我当成山顶洞人了?”
薛辛未咬了下嘴唇,“现在家里有,我的意思是,有很多。”
殷涉停顿片刻,“我猜到你放在哪里了。”
他把电视柜下的袋子拉出来时,薛辛未已经来不及阻拦了。殷涉低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确很多。”
薛辛未怀疑自己表现得是有多明显,对方连这都能猜到。他的懊恼逐渐变成了破罐子破摔,“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在哪儿。”
“当然是明天带上。”殷涉把东西收好,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公墓不能烧纸了。”薛辛未着急解释。
殷涉走到他面前,“听我的,带上。”
薛辛未虽然还是担心,但他知道,他应该相信对方。
第二天风和日丽,赶着清晨,两人待着分量不小的祭品进入墓园。
薛辛未对殷涉介绍他的家人,然后有些头疼地望着底下的纸钱,就看见殷涉把它们依次取出来,整齐地在墓碑前摆好。
薛辛未有点懵,跟着他一点点放上去,全部罗列好后他们站起身。殷涉告诉他,“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吗?”薛辛未有些疑惑。
殷涉温和回答,“对,刚好最近降温了,他们可以多买些衣服。”
直到两人道别离开,薛辛未回过头看,墓碑前的纸钱一角飘动,像是在对他做出回应。
是啊,纸钱就是这么用的。
过不了多久,公墓就会安排工作人员清理掉,可那又如何,放在墓碑前的一刻,纸钱的使命已经达成了。
而那些他纠结的念头,过不去的坎,仿佛变成一层脆弱的沙土,踢一脚就坍塌下去。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不急不慢爬一座低矮的山,阶梯旁的草木变成了深绿色,积攒养料等待冬日的来临。
薛辛未站在山顶的围栏前,远望高楼林立,下方行人穿梭。从上往下看时,地面的人会变得很小,他注视着,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
“我有一段时间很害怕山。”他像是喃喃自语,“它们那么高,那么雄伟,看不到尽头,人和山相比,说是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殷涉揽住他,“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我没能留下他们……可明明我是有机会的。”
眼前画面模糊失真,仿佛回到了那个傍晚,一家人带着大包小裹,装备齐全。按照一周前的计划,喜气洋洋地将要去山庄度过炎热的暑期。
薛辛未从学校放假回来,临时改变主意要和同学玩,不和家人一起去了,争执过后把自己关进房间不理人。
家人无奈,只能留他在家,一行五人包括一个婴孩,驱车离去。
就在当晚,山路塌方,车辆触栏坠崖,只在母亲和奶奶怀抱里蜷缩的薛清韵活了下来。
人是无法与大自然抗衡的。暴雨中薛辛未跪在面目全非的车身残骸前,听到孩童惊恐不止的哭声,悔恨的不过是一个如果。
如果他能留下他们,或者如果他没有反悔……
两条路,每一条都比现在轻松。
整个假期他惶惶不可终日,开学后没多久,竟从楼梯上滚落,不止治伤的医生,心理医生也建议他暂时休学,因为他在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时,都会无缘无故地落下泪来。
其实不需要建议,他的状态甚至连高考都无法参加。
一年后他的同学朋友都考上了大学,他依旧是一个高中生。
而他似乎幡然醒悟了,不再沉浸在痛苦里,认真听课读书,看望伯父伯母,同城上大学的朋友骆飞文有意地帮助他,带他出去闲逛,去人群多的地方玩乐,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薛辛未很感谢,他在笑,他在点头……不论他表面上在做什么,每时每刻,都有一张名为去死的网,无形地笼罩在他身上。
酒吧里欢呼雀跃的人和频闪的红蓝光塞进视线,他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地跑出去站在马路旁,望着前方疾驰的车流,阵阵炽白的车灯划过他的双眼。
就这样结束吧,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抬起脚步向前迈去,肩膀却被拍了一下,听到一声,“你好”。
·
殷涉轻抚他的后背,“你当时生病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才没说出实情对不对。”
他从伯母那里得知,出事后,薛辛未哭喊着一遍一遍道歉,说自己不该隐瞒生病的事。
薛辛未无望地闭上眼,“如果我当时说了实话,他们一定不会走的。”
那段时间班级里很多人都得了流行感冒,传染很快,放假当天他就有了预感,自己喉咙不适,身上也不舒服。
他和家人一起去的话,长时间待在密闭的车内,很有可能传染给他们,何况还有小孩子,更别说到了山庄,全家人还要照顾他。
他不想毁掉他们制定好的计划和假期,借口自己临时改变安排,不成想,却是送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每个人都不会想到。”殷涉牵着他向山下走,“你的家人会庆幸,幸好你没有一起去,幸好你还活着。”
从山上下来吧,高耸危险的山顶只能短暂停留,人本该也只能生活在陆地上。
-
周末,他们进行每周一次的小扫除时,殷涉看见他小心翼翼拿出笔记本,对着夹页里的纸片发呆。
一张是海报草稿,一张演算纸写着“少喝点酒”,一张“来见我”,还有数不清的演唱会纸质版门票。
发觉殷涉在身边轻笑,薛辛未红了脸,却见对方拿起他的笔,询问空白笔记本能不能写字。
他点点头把本子挪过去,看着殷涉写下:to薛辛未.我喜欢你.殷涉。
薛辛未眸中难掩笑意,他仔细端详一番,有些微妙地看向对方,“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有点太会了,而且长着这样一张脸说自己是初恋,真的很让人怀疑。
殷涉被冤枉,低头望着他无奈地笑,“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我不知道。”薛辛未摇摇头,“但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殷涉撑着椅背俯身和他对视,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宝贝,你比我过分多了,你说你最爱我,愿意一辈子跟着我,你只有我,你想和我一起流浪,你说你和我是天生一对,你说我是你的太阳,你想要抱我亲我……”
他每念一句薛辛未耳朵就红几分,眼神越发慌乱羞涩,整个人快熟透了。
他一时情急凑近吻在殷涉唇上,小声制止,“我知道了,你不用都讲一遍。”
殷涉捏着他下颌吻开,浓烈而悠长,炽热却迟缓。
薛辛未被殷涉拉起来,踉跄撞进对方怀里,吻得更深。
意乱情迷时他听到殷涉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没有人这样对我表白过,从那以后,我只能喜欢你了。”
再没有其他人,能用如此纯澈极致的爱意打动他。
窗外暖阳依旧,微风轻拂。
我们在广袤的荒原艰难行走,前方或有鲜花,或有荆棘,但有你在,所有孤单、难以忍受的日子,也变成了通往幸福的路。
——全文完——
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一篇文和人设,本来是打算今年6、7月份和文里时间对应发的,但因为没自信加上写偏了点,中途断掉几个月,后来偶然读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就又捡起来改改写完。
本质就是个救赎小短篇,能认认真真写完,没有崩人设就很满足了,更别说能得到读者的喜欢。
相信在以后的时间,薛辛未和殷涉互相依靠支撑,会好好地生活。
我会永远祝福他们。
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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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五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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