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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一个特别的数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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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沅水一中飘着桂花香，江沅的课桌抽屉里多了14罐草莓汽水。
每罐拉环内侧都用铅笔写着“加油”，字迹力透纸背，像极了韦思洋在她数学试卷上画的解题箭头。
她蹲在操场角落，看程锦在篮球赛中扣篮，白球衣后背的“11”号被汗水洇成深灰，而韦思洋穿着“23”号球衣，正在替补席上给她比加油手势。
她一直都没有特别喜欢的数字，但现在她发现她好像现在很喜欢数字11。
11一个特别的数字，就像他一样特别。
“十一号又进球了！”
许念念的尖叫混着掌声传来。女生穿着印有“CJ”的应援T恤，手里举着草莓蛋糕，发带随着跳跃晃动——和江沅藏在袖口的草莓发绳同款。
韦思洋突然凑近她耳边
“锦哥对草莓过敏，你别学周宁买这些。”
“他不是橘子过敏吗?怎么是草莓?”
“你听谁说的?，我跟他在一起是哥们多久了?这我能不知道?”韦思洋带着若有所思眼神看着她。
汽水罐在掌心发烫。
江沅想起上周值日生时，看见程锦在更衣室吃草莓蛋糕，嘴角沾着奶油却若无其事。
她摸出录音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呐喊，而韦思洋的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三个月来的自我欺骗。
少年的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和程锦同款的淡青色静脉，却比他的多了道疤痕——像条搁浅的鲸鱼。
她想起前天在便利店，他替她挡住要买橘子汽水的手：“试试草莓味，我表妹说女生都喜欢。”
下课时，江沅和班上的一个女生被李安叫到办公室，他把一个表格放到他们面前开口道：“这里有个英语竞赛，每个班选两个名同学去市里参加，我看了一下班上的英语成绩目前你们两个这英语成绩较好，老师决定让你们两位参加，这次市里竞赛如果得奖了，奖金也会非常丰厚，你们可以考虑考虑参加一下”
另一个女生叫寄萌，是一个长得蛮可爱的女孩子，人很搞笑很开朗。
“老师我就不用考虑了，我参加”
李安推了推眼镜道：“那好，江沅你呢，你可以尝试一下的。”
“老师，我也参加。”
“好好好，来你们把字签一下。”
江沅放下笔：“那老师，我们就先走了。”
李安摆了摆手。
出来是她迎面看到了程锦，她有一些发愣。
程锦侧身走进办公室，喊了一声。
“报告”
“进来吧”
“老师，您找我?”
“嗯，市里有个英语竞赛，你去不去?”
程锦爽朗的笑了笑：“去啊，必须去”
“那行，把字签了”
“得嘞”
……
原来他也参加竞赛啊
她嘴角笑了笑。
寄萌看着她：“你笑什么呢?快走了”
“来啦”
……
午休时，琴房的钢琴上摆着，一罐草莓汽水。
拉环内侧用小刀刻着“JY”，江沅摸着字迹，突然听见走廊传来对话：
“韦思洋，你最近总往高一跑，是不是有情况？”程锦的笑声混着球鞋摩擦声：“该不会是那个总借你笔记的女生?？”
“想什么呢。”
韦思洋的声音带着笑意。
“人家眼里只有你这个学生会主席，我可不敢撬墙角。”
汽水罐从琴键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响。江沅慌忙捡起，却看见程锦抱着作业本路过门口，白衬衫领口沾着片桂花。
她想起七岁那年，他蹲在桂花树下替她别发卡，花瓣落在他睫毛上，像金色的星星。
“嗨，发什么呆？”
“我……”
“对了，上次你跑什么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江沅一时有点难开口，一想到上次的事她就尴尬。
少年倚在门框上，耳钉在阳光下晃出七彩光斑，手里拎着袋猫粮：“橘子该饿了吧？一起去喂？”
“不了……”她后退半步，后腰抵在钢琴上，“我要练琴……”
“练什么？”他挑眉，指尖划过琴键，准确无误地弹出《小情歌》前奏，“这首？锦哥最近总在练，不过他弹得很烂。”
江沅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想起昨晚偷录的程锦琴声——跑调的副歌里混着周宁的笑声。
韦思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枚鲸鱼书签，塞进她手心：“送你，我亲手刻的，比锦哥的草莓胎记好看多了。”
书签的鲸鱼尾鳍上刻着极小的“JY”，江沅刚要开口，却听见程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韦思洋，教导主任找你！”
少年转身时，球衣扫过她手背，留下道极浅的划痕，像片即将融化的雪。
放学时，便利店的草莓汽水第二件半价。
江沅盯着玻璃柜，突然发现罐身上的鲸鱼图案被贴上了草莓贴纸。
她摸出钱包时，听见程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板娘，还是橘子汽水，谢谢。”
“小程，你不是对橘子过敏吗？”老板娘接过钱，“怎么还喝？”
“有人说像小太阳。”
他晃了晃拉环，目光扫过货架上的草莓汽水。
“而且……草莓太甜了，容易腻。”
汽水罐从江沅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程锦回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攥紧的鲸鱼书签上，嘴角扬起抹礼貌的笑：“同学，下次小心点。”
他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她的球鞋，像片云掠过荒原。
上晚自习时大多数都是自习，不会有老师来，大家都放轻松的聊天。
江沅摸着韦思洋送的鲸鱼书签，尾鳍的“JY”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她按下录音笔开关，却听见里面传来韦思洋的口哨声——原来今天他靠在门框时，录音笔误触开启，记下了他哼的《小情歌》旋律。
“你听你听风穿过的声音”
“你听你听心跳乱的声音”
“那是我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在琴房的角落慢慢变成勇气……”
她轻声唱着，歌声混着窗外的桂花香，在琴房里激起细微的回声。
录音笔的红灯突然熄灭，像她此刻突然黯淡的勇气。
江沅摸出那枚锦鲤发卡，和鲸鱼书签放在一起，金属与木质相触，发出细微的响。
她望着教室窗外的月亮，想起韦思洋耳钉的七彩光斑，想起他说
“人家眼里只有你”时的笑容。
原来在她追逐程锦的光时，另一个人正追逐着她的影子，而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桌子躺着罐没喝完的橘子汽水，拉环内侧的“锦”字被露水洇开。
她摸出韦思洋送的草莓汽水，拉环内侧的“加油”二字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两罐汽水并排放着，像两条平行的铁轨，永远不会交汇。
远处的教学楼顶，启明星正在坠落。
江沅摸出笔记本，在“程锦的21个优点”列表里新增一条：
他说谎时像太阳，让我不敢直视。
顿了顿，又在页脚写下：
韦思洋的鲸鱼书签，比草莓更像星星。钢笔尖在“星星”二字上洇开墨点，像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