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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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哥，星致远学院里寄居的邪祟不对劲，我测到它被陨月的人催化过，等级升到了B阶，”陆予沉思索着说道，“但它状态却是异常的虚弱。”
“查明是什么原因了吗？”
“没有。”陆予沉握着手机，靠在校门口的树上。刚才和周明宴告别后，他没直接离开，而是拨通了这通电话。
B阶邪祟说难打也难，说容易也有风险。但要是能趁它虚弱时一击毙命，既能省不少麻烦，也能早些回去看姐姐了。
他望着路灯映照的夜幕，眼中多了份坚定，深吸一口气而后道：“甲级除邪师陆予沉，请求击杀邪祟——镜妖，是否批准。”
刚才和镜妖对决时，他其实有能力下杀手，只是对周明宴不完全信任，才没动用全力。
半晌，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暗哑，“…批准。”
说完后便没了声，陆予沉却没挂断，他知道对方还有话。
果然，片刻后那声音再次传来，“你…小心。”
陆予沉无声轻笑，应了声“是”，挂断了电话。
——
“嘟嘟。”忙音响起。
坐在宽大黑色办公椅上的男人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灯火璀璨的城市。
“如果没能杀了他，你该知道代价。”
“当然，任您处置。”
直到他出声，才显露出办公桌后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
——
陆予沉把手机和下午班主任发的走读证放进电车筐里。
转身沿着墙根躲过监控，翻墙进了学校。
他绕了一大圈，避开校内诸多监控，终于回到了不久前离开的镜湖。
陆予沉摘下手上的手表，轻轻放在地上，而后迈步跨了过去。
身后的手表表盘开始泛起莹莹光辉，虚幻的光线不断折叠、扩大，一层屏障缓缓升起，将整个镜湖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高二男寝316宿舍。昏暗的房间里，空调呜呜作响，7号床铺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他扭动脖颈，茫然地环顾四周，随后轻手轻脚下床，走到门边，双手按在门把手上——“咔嚓”一声，门开了。
镜湖湖面翻起波浪，风声渐起。
陆予沉右眼闪着银光，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勾唇一笑：“就知道你们高级点的邪祟爱装。”
回应他的是变得更加狂放的风声。
湖面上屹立的镜面开始发光，在他眼前一点点变幻。
不多时，一个高挑的身影显现出来，雪白的长发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哈哈，趁姐姐虚弱时动手，现在又回来，是想被吃掉吗？”，最后一句话带着狠意吼出，无数大小不一的镜子碎片紧随其后，直直刺向陆予沉。
陆予沉在镜妖幻出人形开口时就暗叫不好——本来有九成把握能杀了它，现在怕是只剩不到六成了。早知道让陈哥多派俩人来了，而不是自己硬撑。他看向镜妖的眼神沉了沉，事已至此，只能硬打。
下一秒，漫天镜碎片如星辰坠落，陆予沉避无可避，只能张开防御抵挡。
镜妖飘浮在湖面，优雅地转了个圈“人类可真是群奇怪的家伙，为了保护别人，就急着送死。”
陆予沉扛下所有镜刃，望着镜妖，右眼再次浮现一行字：妖邪殿前，十阶之中第十阶“镜妖族女王海莉奥”，属性未知、攻击未知、弱点未知……
海莉奥？陆予沉心头一震——传说中的妖邪殿十阶，莫不是有诈？看来必须得速战速决。
“唤灵——借术。”他双手掐咒，“师兄—可借‘石术’一用。”
虚无中传来一声重音：“可。”
“你这小娃娃，居然也会借术！”，镜妖略感惊讶。
下一秒，陆予沉手中多了把石锤，身后还浮现出许多石块。镜子再精，本质还是镜子，不信砸不碎！他甩出石锤，喝声：“去！”
万石齐发，尽数冲向海莉奥。
海莉奥无瑕的脸庞浮现裂痕“小兔崽子，真不懂怜香惜玉。”她抬手唤出叠在一起的镜面抵挡。
“砰砰——”，多面镜子被砸得粉碎，海莉奥也被余威震退一米多。
她挥动手臂，轻声喝道：“镜阵！”一瞬间，五六面巨大的镜子围在陆予沉身周，飞速转动，镜中昏昏暗暗地映出他的身影。
陆予沉本想破阵，一阵眩晕却突然袭来。脑中嗡鸣作响，眼前重影叠叠。
对面的海莉奥朱唇轻启：“幻——”
话音落下，陆予沉只觉眼前恍惚，黑暗与明亮交织，炸出一片火花。
等他再次睁眼，入目的是惨白的墙壁和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围着他的人嘴里喊着：“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我吗？陆予沉想开口询问，喉咙里却只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不出话？茫然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身心仿佛坠入巨大的黑洞，只能任由吞噬。
耳边是仪器“滴滴”的声响，他感到有人在抽自己的血，还听到有人抱在一起痛哭——那哭声竟像是在欢呼。
忽然，他抬起朦胧的双眼望向对面，那里放着一台仪器。仪器里灌满不知名液体，一个浑身雪白的少年半睁着眼，似站似躺其中。明明知道对方没醒，陆予沉却莫名觉得——他在看我！
他想看清少年的模样，一股力量却拖着他急速下沉。
陆予沉知道自己被困住了，他必须得脱困，“雷咒第二术——雷暴！”
愤怒的雷电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炸开。这次，围绕身周的镜面没有反弹雷电，而是被正正击中。
随着第一道“咔嚓”声响起，镜面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海莉奥通过镜面能够看到陆予沉的幻象，面上露出震惊——那场面既熟悉又陌生，可她想不起来，忽然一阵剧痛从头颅炸开，她抱着头，疯癫地低语起来。
陆予沉周围的镜面一个个碎裂，他看清了对面的海莉奥——机会来了！
“‘石术’！石锤去—！”一把巨大的石锤再次出现，以万钧之势攻向海莉奥。
她抱着头猛地抬眼，目光穿过石锤和镜子碎片，死死钉在陆予沉身上。
石锤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这时一面更大的镜子挡在了她身前，堪堪拦下攻击。
僵持片刻，镜子终究没能撑住，再次碎裂。
海莉奥奋力闪身，却还是没完全躲开，石锤擦着她的手臂飞了出去。
此刻她的手臂已碎成无数片，海莉奥虚扶着残臂，忽然笑了“哈，原来是这样。”
陆予沉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呵，不过如此…你们所谓的正义又是什么？你们这些除邪师！”她大笑着，“哈，哈！人类也不过如此！”
可下一秒，她眼角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那泪水竟像强腐蚀性的化工液，在她瓷白的脸上刻下深刻的痕迹。
陆予沉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因为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用符纸自卫，后撤到地面上。
陆予沉心头巨震——且不说自己刚才在半空，集团科研团队研发的这层屏障，除了集团内部的人，外人几乎不可能从外界破开。这人是谁？就这么进来了？而且直到来到面前，他在此之前完全没感知到任何气息。
海莉奥在那身影出现时就有了察觉，或许是被对方身上的气息所致。
可当她看到地面上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与对面控制石锤的人有着相同面容时，无法抑制的剧痛再次袭来“啊！”，她抱住头颅，脑中却闪过一幕又一幕的“自己”。
……
“爷爷！”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带着梦幻般的疏离。
一个头发花白、穿白色科研服的老人转过身，弯腰抚摸着女孩的头，扁平眼镜后的脸上满是宠溺“海莉，怎么了？找爷爷有什么事啊？”
女孩用短短的小手指着一旁的科研床，仰起头“爷爷，这个大哥哥怎么一直睡啊？海莉好无聊，让他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女孩边跑边“咯咯”笑“爷爷，爷爷！好好玩啊—”
随后，“咔”的一声，画面碎成了千万片。
……
正因这分神，海莉奥没能躲过陆予沉的攻击。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在痛苦中，人形消散，重新变回那面雍容华贵的镜子。
现在位置调换，带黑暗气息的黑影在上，陆予沉半蹲于地在下。
黑影背对着他，陆予沉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黑影靠近海莉奥，她发起攻击，对方却只抬手一挥，她的镜刃便全化为粉末，荡起的风扫了陆予沉一脸。
这人好强！
黑影念起了咒语，是种古老的禁忌法则，大意是：黑暗予你荣光，你将在黎明前死亡。
咒语落下，世界陷入巨大的沉寂，无声无言。
陆予沉心中突涌起了溺水般的无助——他念的是什么！
“啊啊啊！”，海莉奥的惨叫声响起，世界才重新喧嚣。
那人似乎很满意，低笑出声。
海莉奥眼睁睁看着这个和陆予沉面容相同的“恶魔”一点点摧毁自己，发出绝望的尖叫。
随着他指尖一点，海莉奥彻底粉碎、消失……
而这一指，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从半空坠落，半跪在地的陆予沉连忙唤出巨大石块去接。
就在坠落的瞬间，他的面容消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等陆予沉看清半空那人的脸，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失声：“沈观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