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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国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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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明半弯着腰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路过的班悟听到传来的叹息声，扭头循声看去，发现班明在月光下的神色晦暗不明。
今日结案，她很是开心，等着陆之舟答应她的事情兑现。心情好了，身上穿的衣裳都漂亮些许，她边走边说说：“远远就能听到阿父叹气，让我听听令阿父忧愁的事情是什么。”
少女明媚，驱散周围阴霾，班明欣慰地看向班悟，眼前这个孩子愈发出落，真好呐！他慈祥笑道：“阿父忧烦之事，不是你能懂的。”
班悟瞟了眼郁郁寡欢的班明，故弄玄虚抬眸看星 ，掐指一算，“夜观天象与测算，小女我发现班作丞的困扰，想必与那大山佛像一事有关，怕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闻言，班明像是发现新大陆，挺直腰板询问：“哦？你细细说来，让为父听听你的分解。”
“阿父都不乐意与我说事情经过，我又有什么办法给你排忧解惑呢。”班悟伸出手抓起几颗石桌上的炒黄豆，嚼了嚼瘪了瘪嘴，干巴巴的东西有啥好吃的。
班明见班悟不喜他最爱的黄豆子，抓了把边放到嘴里边说：“为父今儿在官署正常写写字作作画，突然那少卿过来和我说上面那群人想要去祈福——”
“上面那群人？”班悟打断班明。
“诶，就那些大官啊大将军的。”班明嚼着豆子，豆子的油脂香充满整个口腔，“少卿见我平常没事爱刻些东西，比较欣赏你阿父我，让我选几个人去西边那片山修雕大佛。于是你阿父我啊，像阎王点册般指指点点几个人的名字，把平时烦人的同僚都丢那边去了。”
“你不去啊？”
“先等我把话说完，你这个孩子！少卿很是认可我选的人，觉得我大公无私，末了与我说，让我带队去那头盯着大伙干这事，上下共计一百八十尊大佛，要在今年除夕前完成。”
班悟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原来阿父在为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烦恼呀？”
被晚辈这般笑话，班明心底发酸，早知道就不和这个没有分寸的女娃娃说此事了。他重重叹气：“我也没有太大的上进心，少卿怎就让我去做监工呢。”
“你最近可有得罪人？”班悟问。
班明思索一番，缓缓摇头，又道：“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呐，但少卿与我说此事的时候欲言又止，还劝我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让人抓到把柄，让人忌恨，包括家眷。”
说到家眷，班明警铃大响，“我悟了！我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班悟，你背着我们跟着廷尉府那些人为虎作伥了？”
“没有啊……”
“声音愈发小，发声气虚无力，你做贼心虚！”班明“霍”地起身，双手叉腰又捶胸顿足，“天呐！精心养大的女娘出口便是谎言，我的老心脏受不了啊！”
“好啦好啦。”班悟把掌心中剩下的两颗豆子放回盘子上，“我老实与你说吧，我想去廷尉府当差，前些日子替廷尉府破案，得到了一个差事的名额，过两日我就能去当值了。”
廷尉府……
当官……
班明虎躯一震，“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太后帷幄辅政，网罗文武才，治天下太平扩我国疆土，万人称颂明主，后陛下大诏，天下凡是有学识之人皆可当官，不论男女。”班悟越说越激动，欲要仰首挺胸大赞，被班明急促的咳嗽声扰了心绪。
班悟担心上前拍拍班明的后背，“阿父你受凉了？”
“没有。”他低眉溢出浓郁忧伤，“阿悟，阿父知道你擅书写作画，此次修雕大佛的任务繁重，阿父需要你的帮忙。你任职廷尉府的事情，能否再议？”
“啊？可是你们官署那么多人，用不上我啊。”
“阿父用得上你！”班明泪眼婆娑，“此乃皇命，违之充军或斩首。你是阿父的心肝宝贝，一定不想看到阿父中年脑袋离家出走。廷尉府的差事你这次不去，依你的才能，下回也一定能去。”
班悟望着班明矫揉造作的模样，心底翻涌情绪千千万万，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班明伸出手压在班悟后脑勺上按了按，“你点头了，阿父当你答应了。一会儿阿父就去和你阿母说，后日我们一同前去，你们就当出门游玩了。”
—— ——
出发那日，天空阴沉沉的。
班悟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马车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闭上双眼。昨夜跑到屋顶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喂了许多蚊子吃了饱饭，她已经精疲力尽了。洛灵云反倒很开心，从早上起来咧开嘴笑起来到现在都合不拢。
想要找人说话，看见班悟睡得正沉，洛灵云注意力落在班忆身上，却见班忆对着一个本子摆弄姿势。
哦，在练武呢。
多好的天气呀，凉快又明亮，洛灵云无聊得趴在窗边往外看去，山边似乎出现了一个神仙，白衣缥缈。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听着鸟叫虫鸣，不一会儿睡着了。
醒来后洛灵云缠着班忆问：“忆女君，为何阿郎要把我们带出来啊？按理来说，这差事是皇家差事，带家眷的官员少之又少，好似只有两三家。”
班忆现在一心扑在武术上，“你问的这个事情，我也有些疑惑。但是我觉得，应当是阿父不想让阿悟去廷尉府任职，故意让我们全家都陪他去。”
洛灵云双腮一鼓，摇头道：“不相信，阿郎若是不想让小女君去，大可可以和小女君直言。”
“阿悟的固执，你没有领悟过？”班忆挑眉，“比十头牛还难拉，也不知道随了谁，咱们家没人有她这般执拗。”
车队驶入镇子，接应的官差安排得妥妥当当。
班悟半迷糊半清醒地随姜织云到官舍，认领了自己的房间，想要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被姜织云提溜起来。姜织云秀眉一皱，“你夜里当贼了？白日这么困？”
“没当贼。”班悟嬉皮笑脸地应道。
班忆精神抖擞地挽上班悟的胳膊，对着姜织云说：“阿母，我和阿悟去周围逛逛。”
“半个时辰就要回来，”姜织云不放心地叮嘱道，“让班怀誉一块去，护着你们。”
“他要背书呢，过些日子就到荐举，荐举之后要考试。我们就不耽误他时间啦。”班忆才不愿意和班怀誉出门，两人见面各怀鬼胎，互相坑骗彼此，虽然回回都是班怀誉吃亏，但是班忆觉得太累了。
街道没有因为远处的黑云而变得冷清，叫卖声愈发响亮，大伙都想趁下雨前多卖出些东西，匆匆赶路的人会停下脚步到铺子前买东西。
“娘子，玳瑁耳环要看看吗？这是圣女菩萨祈过福的，戴上后能保一生平安顺遂。”卖饰品的娘子冲着缓缓走过来的元善君说道。
她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元善君的穿着打扮与气质不凡，是个有钱买东西的女娘。听到声音的元善君露出一丝浅笑，双颊梨涡若隐若现，“圣女菩萨？”
“是啊！圣女菩萨是我们碧水镇的神女，凡是她所施过法力的物件都很难求。”卖饰品的娘子拿起玳瑁耳环，“瞧娘子的气质，定是大户人家，见过许多好东西。我们这个玳瑁耳环品相极好，图案好看造型新颖。”
接过耳环的元善君仔细端详，“的确不错。多少钱？”
“不贵，这个只要十文钱。”
“价钱是可以。”
听到这话，跟在元善君身后的原衣从钱袋子里掏出钱递给卖饰品的娘子。那娘子见元善君买东西不讲价，心中开心得很，想要开口再推销几件自己的商品，拿好东西后却仅剩元善君和原衣的背影。
“阿悟！”元善君眼尖看到班悟，风风火火地冲到班悟面前，“阿悟，你怎么也来这个碧水镇了？真的是太巧了！”
人还未看见，声音却传来，班悟找到元善君的身影。
“班悟见——”
元善君拦住班悟要行礼的动作，低声道：“不宜暴露身份。”
“这是我方才买的玳瑁耳环，瞧着与你蛮合适的，我就买来了。”元善君说着，把耳环塞给班悟，这才注意到班悟身边的班忆，“这位是……”
她知道班忆的身份，但是她不能在班悟面前表现出来，省得班悟对她有提防之心。她身为一国公主，岂能不调查清楚对方全家就与对方如此亲昵？
“这位是我的阿姊班忆，阿姊，这是明元……公主。”班悟说到元善君的时候，声音压低了许多。
“原来你就是阿悟的阿姊！”元善君上前扶住微微屈身的班忆，“早有耳闻，我听阿悟说，忆阿姊的武艺挺好的，我想学两个招式来防身，不知道忆阿姊有没有时间。”
班悟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玳瑁耳环，递给原衣，原衣紧握双手愣是不愿意接。班悟眨了眨清澈的双眸，声音不疾不徐：“明元公主怎么也来碧水镇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