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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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祚的视线根本无处安放，只好重新落回陆则庄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
那双凤眸此刻反常得深沉，像夜晚的海面，波光暗涌，倒映出自己有些惶惑却又隐含期待的脸。
林祚第一次见到这种神情的自己，很陌生。
他……会觉得陌生吗？
林祚赶忙垂下了头。
陆则庄见状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亲你？”
闻言，林祚眼皮骤然一跳。
这……这要人怎么回答啊！
陆则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眉心却逐渐蹙起。在他的印象里，林祚似乎从没有拒绝过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此刻他模棱两可的答案也只是因为不会拒绝别人？
“林祚。”陆则庄叫了他的名字，很恶劣地问道：“如果，此刻在你面前的是别人，你会怎么说？”
“啊？”林祚张了张嘴，一对上陆则庄的眼睛，又慌乱别开视线，“我……我会骂他。”
很好，不是因为不会拒绝。
陆则庄爽之。
但……
“那如果是熵简呢？”他又问。
林祚霍然愣住。
他深吸了口气，“这……这不一样，你和他……是不一样的存在。”
陆则庄的心陡然一沉，他想起那天晚上林祚也和自己说——
“他就是他，你就是你”。
陆则庄噙笑，刮了下他挺翘的鼻尖，“行了，核桃还在呢，哪能真对你干什么，再让小孩儿猫看到，我这个家长也太不合格了。”
可方才内心的那点爽却瞬间被苦涩淹没。
如果说，昨天沈见辰的那番话还让他犹豫了下是否要在事情解决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林祚，那么此刻，他已然完全打消了这种念头。
原因幼稚得可怕，他真的很吃熵简的醋，也确确实实，感到一种陌生的自惭形秽。诚然，有熵简身份的加成，或许林祚会对他更为喜欢，但那是有滤镜的喜欢。
并非他想要的。
他曾经想着只要在林祚身边的是自己就已经足够，但此刻又深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实际上，他贪婪且恶劣，他想要林祚也喜欢自己。
他清晰地感知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从容。
毫不知情的林祚听到这话，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核桃柔软的毛发，引得核桃不满地“喵呜”一声扭动着身子从他手下滑溜地钻了出去，甩着尾巴逃离了这个氛围古怪的是非之地。
林祚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考虑过后，小声嗫嚅道：“小孩儿猫……现在不在了……”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陆则庄一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我——呜。”
没等他说完，陆则庄偏头贴上了他的唇。似乎是还不够，又将他整个搂住，紧紧相贴着，唇瓣也紧紧相贴着，抵着牙齿，几乎带上了一丝疼痛，像是惩罚，不知道究竟对谁。
可当他听见那声“嘶”后，仍是不忍心地变得温柔起来。
好软。
林祚整个人化作一根紧绷的弦，下意识闭上了眼，拳头也攥得紧紧的。五感尽失，嘴唇上的触感便越发真实，起初对方太用力，自己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而后触感又渐渐松弛。
很奇妙的感觉。
可再也没等到其他动静，林祚有点慌张，一点点地尝试睁开眼睛，猝不及防便撞入另一双视线里，林祚尝试挣脱开了点距离，“要……要张嘴吗？”
操。
陆则庄的嘴唇还有点酥麻。
可爱死了。
“都在哪学的这些？”陆则庄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脸，坏心眼地调戏道。
林祚呼吸还有点急促，“我……”
陆则庄眼神一偏，就看到拥抱过后，对方歪到一侧的睡衣，以及露出的白皙的锁骨线条，腿不自觉动了下，他将那睡衣拉正，蓦地站起身。
林祚被他的动静一惊，“怎……怎么了。”
陆则庄故作散漫，“去趟厕所。”
林祚大大的眼里满满的疑惑，又很快收起，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林祚回头望着他越走越远，直到咚的一声关门声响起，林祚倏尔转回身，仰天长叹了一声，表情狰狞痛苦，内心也懊恼不已。
什么小孩儿猫现在已经不在了！
他一定是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觉得我很不矜持！并且对我拙劣的技术很失望！
所以才……才亲完就跑。
然后后知后觉地，林祚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了点反应，他惊吓得立马弓身趴到了桌上。
…
陆则庄在厕所呆了挺长时间，长到林祚以为陆则庄是不是吐了。他调整好情绪，不免担心起来，便想去问问，结果刚走到厕所，就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真……吐了吗？被自己恶心吐了吗？因此在处理狼藉？
完了。
林祚大悲，转身时恰好看到在猫碗那里大快朵颐的核桃，便想去和它道个歉，结果还没靠近，核桃就警觉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而后叼着一粒夹心猫粮就一溜烟窜到了二楼。
完了，核桃也记恨我了。
林祚简直悲痛到怀疑人生，但又担心核桃在二楼将实验器材弄倒被砸伤，赶忙两步一跨上了楼梯，却看到核桃在那扇紧锁的房门前停住了步伐。
林祚也跟着好奇起来。
他悄悄地一点点走近。兴许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猫幻想世界中，核桃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再逃开。
林祚放心地呼了口气，而后，便被内心的恶魔驱使着，踌躇着握上了门把。
摁下去，却是眉头一紧。
是锁起来的。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呢？
林祚带着满心疑惑，狼狈地将乱舞的核桃抱回了房间，又趁这间隙，偷偷拍下来那些资料，准备回房间再仔细看看，想着能不能替陆则庄排忧解难一些。
陆则庄出来经过客房时，果然看到了逃回自己房间的林祚。
他敲了敲开着的门，见林祚回了头，便认真哄道：“真被吓到了？刚是我太冲动了，你要是觉得不值，可以揍回来，或者，亲回来也成。”
林祚赶忙跑了过来，“没……没被吓到。而且，我先同意了的，我不揍你……”
陆则庄笑了下，确认道：“那你的意思是，想亲回来？”
林祚：“？？？”
陆则庄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五年前的相遇那时候起，他对着林祚总是恶趣味十足，很喜欢看他因为自己而脸红或呆滞的样子，喜欢得简直要爆炸。
这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真把人惹急了，他又不忍心了，“好了逗你的，赶紧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嗯……”
陆则庄转身要走，林祚忽然喊住他，“等下！”
“嗯哼？”陆则庄步伐一滞，又转回身。
“你……你介意……我亲回来吗？”
陆则庄反应过来，嘴唇一点点上扬起来，“你认真的？”
林祚见状，心一横，“嗯，很认真……”
他见陆则庄没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是在等他……
林祚提了口气，两步上前，稍稍踮起脚尖，如微风吹过一般，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火速离开。
他没敢亲他的嘴，担心他再去厕所吐，但又很想看看陆则庄对自己亲密接触他的反应，因此……还是亲了。
他悄悄抬起眼里观察他，没有异常，甚至……还笑得挺开心？
…
整理完笔记临睡前，林祚忽然觉得，季语绮说的或许是真的。
或许，陆则庄真的也有点喜欢自己。否则，为什么会说出“亲”这种暧昧的字眼呢？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回应呢？
林祚翻来覆去地，从这头滚到那头，一不注意，忽然压到了一坨又软又硬的生物。
与此同时，身下响起一声高亢而悲壮的“喵呜！”。
“抱歉抱歉！”林祚几乎是一骨碌弹跳着坐了起来，才发现床角躺着不知何时爬上来的核桃，刚想去抱抱他，对方便百米飞猫般窜出了房间。
林祚盘腿坐起，弓腰望着核桃远去的方向轻轻一笑，片刻，笑意一点点消失，垂首。
他刚刚……为什么不舌｜吻呢？
还亲完还逃去了厕所！
是我丑得让人不想张嘴吗……
林祚被自己的想法狗血淋头，又忽然回忆起自己主动亲上去的不值钱样子。他狂草地揉了揉头发，而后，勒令自己起身，坐到书桌前，铺开纸张，调节呼吸，开始罚抄——
“不要做激情的奴隶。”
第十二遍“不要做”后，林祚猛然直起身体，捞过手机，在三人小群里激情地询问。
【星语：那个……你们觉得我……长得磕碜吗？】
【季语绮：？】
【苏铭：？】
两个问号之后，紧跟着苏铭就发来了一大串语音，林祚点击转文字。
【苏铭：卧槽？！陆则庄说你长得磕碜了？！这个狗男人！我承认他不丑，但哪有你好看？！now！给我跑去厕所，用你那布灵布灵大眼睛好好给我照照镜子！然后tell me！哪里丑！！】
而后又是一条。
【苏铭：我明天就杀过去问问他！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他就这么说你？！他怎么敢！】
以防误会更深，林祚赶忙解释了一通。不料——
【苏铭：所以……你俩……亲亲了？！】
【星语：是我同意的……不过他好像并不是很想继续……】
【苏铭：？】
【季语绮：等下，他去厕所了？】
【星语：嗯……我怀疑他吐了……】
同一时空的另一幅画面里，苏铭和季语绮面面相觑，然后心照不宣地咽了咽口水。
对于去厕所这件事，季语绮和苏铭太有发言权了。两人刚开始同居那段时间，苏铭不知道大半夜跑去厕所了多少次……
【季语绮：小祚，我觉得，你不如直接问问他为什么要去厕所，毕竟……就像你昨晚说自己起反应那样，有些生理性反应很难避免的。】
【苏铭：看在他还算个男人的份上，我暂且不说他了……】
这都……哪跟哪啊？！
事情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效解决，且对于盲目地找人问这么主观的问题，林祚觉得自己激情飞了。
又聊了几句，林祚便放下手机继续罚抄。
然而见效甚微，因为这一晚，林祚又春梦了无痕了。
脑海里清晰回放着书桌前的那一幕，对方逐渐放大的脸，灼热的呼吸，柔软的唇。画面一转，陆则庄把自己紧紧扣在墙上，忘了情似的猛亲了一通。
简直要被自己臊死。
…
翌日一早，陆则庄没事人似的将林祚从床上薅起来吃早饭。两人都闭口没谈昨晚的事。林祚是因为尴尬，陆则庄是怕小孩儿脸皮薄尴尬。
好不容易哄到家里，再吓跑了就太得不偿失了。他可以暂时忍着。
中午，这顿欠了半月之久的饭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请掉。
桌上的苏式红烧肉色泽红亮，肥瘦相间，陆则庄自然地给他夹了一块，林祚吃下，入口即化，甜咸交织的口感，等整个下肚，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用陆则庄的筷子夹过来又到了自己嘴里的肉。
林祚讷讷地想，这是不是约等于……间接接吻啊？
“怎么吃着吃着脸还红了？香迷糊了？”陆则庄空夹了两下筷子，故意逗他玩。
此话一出，林祚脸更红润了，没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的他磕磕绊绊附和道：“是……太香了。”
陆则庄一听，又接连给他夹了好几块，林祚就这么一块接一块地吃，并暗戳戳小心思地间接接吻着。
自然，除了红烧肉，清炒虾仁的鲜甜弹牙和桂花糯米藕的软糯清香，辅以松子桂鱼的酸甜适宜，林祚虽是江海人，也许久没吃过如此地道的江南风味了。
苏式菜肴偏甜口，吃完后，林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更加轻松愉快起来，。
“果然……”林祚轻轻揉了揉肚子，“生物不能离开多巴胺，感觉吃完心情都变好了，灵魂都在凌波微步了……”
陆则庄被他这话逗得一乐，看着他那幅小懒猫的样子，简直忍俊不禁。
两人临走前，服务员拎来了一份打包好的红烧肉。
林祚不无疑惑，“你……怎么又打包了一份？”
话音刚落，他便想起刚才陆则庄去了趟厕所，应该就是那时候买下让店员又做的吧。
陆则庄跟服务员说了声“谢谢”，转头对他笑道：“看你刚才逮着红烧肉吃了不少，打包回去明天中午可以继续来一顿。”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可林祚眼睛忽闪忽闪的，瞬间鼻头就酸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亲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