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鲸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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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不能去！”
紧急赶回来的彦卿在横滨最高的那座塔塔顶找到了小醒。
他气喘吁吁，手里还拽着一只新鲜的二级咒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这十来分钟找到它抓住并在两个城市间跑了个来回的。
也是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距离陆地不远的海面上空飘着一座大型空中堡垒，天亮之时就会坠落。
然后，整个城市都将为它埋葬。
“你不能去！”他说，“你的能量不够，就算上去了也会立刻昏迷的！”
“但鲸鱼会掉下来。”小醒指着远方的白鲸说。
总要有人把那东西提前击落，或者修改航道。
他不知道，按照横滨内部人员的安排，处理白鲸的会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成功。但既然他来了，就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所有信仰巡猎的人都会这么选择。
彦卿当然也不例外，但他不想小醒以身涉险。
“不是不让你帮忙的意思，你听我说，在那条大鱼坠落之前，我会上去解决它，并将损失降到最低。我打过不少步离人的兽舰，有经验，相信我。
“你现在状态不好，最好的做法是去安全的地方补充能量，等以后你行动自由了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的。”
实在是不想看见意外，要采取最稳妥保险的措施。
“而且你现在上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啊，在一线看和在下面看差别不大的，你要是实在想近距离我可以挂个摄像头给你现场直播。”
“……不是这个问题。”小醒微微皱眉。
不是好奇，也不是想凑热闹，他就是想上去。
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算什么也做不了，在那里……他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彦卿有彦卿的顾虑，但他也有他的坚持，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连被抓着的咒灵都打了个哈欠。
这时，另一边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男人。
“两位，要不听我说两句？”
“嗯？”彦卿上前一步，把小醒护在身后。
“不用这么紧张。”森鸥外笑眯眯道，“你们脚下这栋楼是我们会社的产业，我是社长，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是黑/手党吧？”彦卿了解过这里的势力分布。
“啊，不好交流吗？没关系，我还是挺擅长读空气的。”森鸥外回答。
“就如你们知道的，我们其实是横滨最大的黑/帮组织，但这不是不变的，我们已经在向合法组织转变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鲸鱼。”他指了指向横滨开来的白鲸。
“我们和侦探社都派了人过去，为了以防万一，还做了一点……行动失败后补救的小措施，死的人不会很多，也就那上面的那些而已。
“我知道你们也想上去做些什么，我可以送你们过去，也能让你们平安回来。”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小醒问：“那代价呢？”
“我更愿称之为交易。”森鸥外笑道，“我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组织，成为保护这个城市的一员。”
“……”
孩子们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真是痴人说梦，对吗？”男人突然话锋一转。
“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我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一个小忙就能白得两颗钻石。
“我想要的是那个注射式万能翻译器——的购买权，你知道的，不卖军火的话，我们的收入来源会很稀薄，总要有点厉害的商品来维持生计。”
“……”
恐怕不是维持生计，是想破解并独享技术，彻底垄断市场吧？
资本家这脑袋简直都不用猜的，全都写在脸上了。
“联觉信标可以卖，但只卖一个。”彦卿说，“不过我不需要你来送我，我要你在接下来一个系统时里转移横滨所有的平民和家养动物。”
小醒转述：“不用送，一个信标换你们转移所有平民及其宠物，两小时内。”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森鸥外的表情僵了僵，感觉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啊……两个小时，你们还真是高估了我们啊，我该开心还是该懊恼呢……”
横滨的势力分布特别复杂，仅仅是转移不属于任何组织的普通人，就要花不知道几天了，还是在官方组织提供帮助的情况下。
让一个港/黑两小时完成，这已经不是强人所难，而是天方夜谭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卷，彦卿有点失望。
原来港口黑/手党的能力也没他估计的那么大啊，想当初打铁幕的时候，公司可是用十天就转移了五个星系所有的生命体呢。
备注：所有生命体，包括智慧生物动物植物微生物，差不多是直接把有生命的行星包起来跑路了。
↑这事儿小醒也在书上看过，不要问他为什么没有亲历，问就是当时才五岁不记得了。
“那就抓些咒灵过来。”少年再次更改条件，“五只一级咒灵换一个联觉信标，封顶三个，限时24系统时。”
小醒顿了顿，还是继续转述了。
森鸥外有种眼前一黑又一黑的感觉，不过想想这个条件比上一个好达成多了，可以试一试。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反正只要能拿到一个，他就能把它送到最先进的科研团队那里，总有希望破解的。
（花费上百年才修补并复刻联觉信标的学者们：啊对对对，是有希望，但时间无期限。）
交易达成，彦卿也不多留，放出飞剑踩上去就要走。
却感觉自己的手被拽住了。
低头看，小醒正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
“小醒，放手啦。”彦卿为难道，“你过去会受伤的。”
“不。”孩童很倔强。
“……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动手，到角落里躲着就行了。”
“嗯。”
小醒又不傻，他是去观战和跟随自己的预感的，不是去原地睡觉变成建材的。
二人走后，森鸥外叹了口气，打出几个电话指挥还有空的社员去找咒灵相关的线索，然后又拨通了中原中也的号码。
“首领？我正在追查组合的人，有其他紧急任务吗？”
“紧急到不是很急。”森鸥外看向白鲸，那两个孩子已经变成很小很小的黑点。
“有两个小孩，身份不明，或许是超越者，其中一个确认不是人。
“我想，如果能和他们达成稳定的长期联络，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明白了，我明天就……”
这句话没说完，因为手机被飞来的攻击打掉，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对面只能听见一串忙音。
“……看来是打起来了。”
男人嘴边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
——白鲸外——
小醒抓着彦卿的衣服，稳稳站在狭窄的剑刃上。高空狂风大作，他的衣摆和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但并不影响视野。
……好大的鲸鱼。
白色的，胖胖的，有很多机械零件和金属成分，但没看到明显的飞行设备，很难说这是科技产物还是生物飞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步离人的兽舰也这么大吗？”他问。
“有的小点，但大部分都很大。”彦卿回答，“外观……嗯，没有这个美观。
有一说一很多异能者的审美都不错，不像咒术界那群怪物一个个长得伤害眼睛。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正和组合的社长菲茨杰拉德对战。
……不，说对战有些不贴切，他们正被敌方碾压，看起来完全落入下风。
彦卿看得贴切，那人身上流淌着绿色的纹路，应该是异能效果。
力量、速度、感知力……全都被加强了，是某种强化自身的异能吗？
“只要一直维持这个效果，他们很难对他造成伤害。”他判断，“但强化是有尽头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
要做的就是拖时间，以及……提前把他的力量耗尽！
海风呼啸，少年跳下飞剑，加入了战斗。
菲茨杰拉德对他的出现没怎么上心，直到他被一剑刺破皮肤，击退数米，才真正直视起来。
这完全是一场比拼实力的战斗，一方用数不尽的金钱将自己变成超人，另一方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茬。
小醒坐在剑上看了一会儿，拍拍剑柄，用仙舟语对智能ai说：“降落，去控制中枢。”
菲茨杰拉德注意到他：“站住！”
“你的对手是我！”彦卿用剑堵住他的去路。
趁着几人打得热火朝天之际，小醒成功进入白鲸内部，然后……
迷路了。
他：……
为什么鱼肚子里这么大！
压根找不到控制室，小醒气得跺脚脚，不小心把地板踩凹下去一块。
“……”
他心虚地蹲下去，试图把那一块掰平。
却发现那地板下的楼板有一条缝隙，隐隐能看见下面透来的光亮。
“？”
他记得，这一路上的走廊房间，有许多都是没开灯的，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在，或许是为了降低能耗。
那这下面亮着，莫非……
“下面有人？”
没有半刻犹豫，他踹开两层地板，一跃而下。
坠落在一片明亮而华丽的宫殿中。
这里，雪白的长柱支撑起鲸鱼的身躯，七彩的琉璃折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在那宫殿的中心，坐着一位老人，他看上去十分疲惫，皱纹爬满脸庞的没一寸皮肤，苍白的胡须盖住整个胸膛。
这就是白鲸的驾驶员，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小醒走上前去，说：“让鲸鱼掉头，不然我会打你。”
“想打就打吧，孩子。”赫尔曼平静地看着这个稚嫩的孩童。
“白鲸的大部分都被改造成机械，我早已失去它的控制权。”
小醒皱眉。
“你是说，它无法停下？机器的控制台也不行？”
“它此刻与装饰品无异。”老人看着那华丽的窗棂，眼神中流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戚。
“‘组合’违背了它成立的初衷，正走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方向，我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至少在[白鲸]坠落之时，我能陪它一起。”
“它是你的异能？”小醒歪头。
赫尔曼没有否认。
那确实很悲伤了，自己的力量被人夺走修改，被推向屠戮无辜者的毁灭，很难不让人崩溃。
但小醒看得很清醒。
异能的使用权在自己手上，在最一开始，白鲸的改造必然经过了老人的默许。
哪怕是被哄骗被隐瞒的，他也有分担罪过的责任。以死明志固然令人唏嘘，但小醒更希望他活下来，那样才能戴罪立功，比如……告诉他们，菲茨杰拉德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对老人说：
“准备下船吧。”
然后，他拨打彦卿的漫游号，在一堆战斗声中将白鲸的状态告诉了他。
“所以无法返航，只能击落了？”少年看看不远处缠斗的几人，默默放出十数把飞剑。
“我明白了。”
就如流星划过夜幕，长剑载着他深入高空，然后光华绽放，无数冰蓝色的流光没入白鲸的身躯。
巨兽浑身一颤，发出一声隐秘的哀鸣。
菲茨杰拉德一愣，手脚僵了一秒，被中岛敦击退几步。
他们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颤抖。
“这是……什么？！！”
男人猛地抬头，看向他本不在乎的那个少年。
对方持剑而立，神色冷静，狂风也未能撼动他的身躯，宛如从天而降的神明。
飞剑正切割白鲸。
首先脱落的，是小醒和赫尔曼坐在的控制中枢，琉璃破裂，石柱崩塌，光照系统也断开连接，宫殿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然后是内部动力系统，那些原本是白鲸血管、后来被钢管替代的地方，飞剑游走，切断全部的能量运输。
最后是不同部位的解体，鱼的身体和尾巴、头部和鱼鳍，都被锋利的金属切开，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菲茨杰拉德气得牙齿打颤，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白鲸……
“给我住手！！！”
他强化双腿向彦卿跳去，却在半空中被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挡下。
“你的对手是在下。”他忍住咳嗽，说。
“还有我！”中岛敦也冲上去。
另一边，赫尔曼温柔地抚摸着地板，就像一个普通的老爷爷安抚他的子孙。
“好孩子，一定很痛吧……”
白鲸仅存的意识发出回应。
早在它被改造成空中要塞的时候，金属与玻璃就挤占了原有的神经与知觉，它已经不会痛了。
它不害怕，也不讨厌，比起看着自己埋葬上百万人，它更愿意就这么死去，重新归于海洋，归于大地。
只是有些舍不得。
“没事的……”老人轻声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白鲸彻底解离崩塌，他们自空中坠落，穿过云层向那下方的无尽海面。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在掉下去之前紧急蹦了一下，借力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成功被飞剑接住。
“哇……”少年摸摸自己腿下的剑，满脸惊奇。
菲茨杰拉德动用最后的资金，倔强地向海面落去，远处好像还能看见一两个零星的降落伞。
而小醒甩出绳镖，捆住赫尔曼，向上伸手。
少年用比自由落体更快的速度穿过云层，抓住他的手腕。
“抓紧我，别松手。”
自此，横亘在横滨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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