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会改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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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除了他大伯，他再无亲人了吗？”
严熊长叹了一口气：“倒还有一个姑姑，只是他姑姑也无能为力，他姑姑因为嫁过去后一直未曾有孕在婆家毫无立足之地，如何养他。”
“既如此应该更愿意领养二娃子才对吧？”言蹊拧眉又说道：“况且久未有孕也并非是女方有问题，既然如此在意为何不请大夫为两人检查一番呢？”
严熊哂然一笑道：“大人尚未成婚吧？”
言蹊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尚未，怎的？”
“那难怪了。”严熊接着说道：“二娃子毕竟与林家并无血脉关系，林家亲族也不会愿意他们收养二娃子。”
“至于诊治一事更不可能，若是真诊出来是林家儿子有问题，那林家面子往哪搁，所以他们必不会同意的。”
言蹊无语凝噎，真是被气笑了：“严家姑娘也不反抗？”
严熊只觉他天真：“如何反抗？严生是个心思歹毒之人，严小草若是与林光宗和离，只怕归家当日就会被严生卖掉。”
言蹊只觉心中怒火中烧，语气不善道：“略卖良人按律当笞一百，流放千里。”
严熊表情复杂：“大人，有句话叫民不举官不究。”
言蹊顿了一下说道：“那就立女户。”
这下严熊的表情不是复杂了，而是一言难尽，言蹊总觉得他在严熊眼里像傻子。
严熊心中确实在腹诽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富贵哥。
“大人，且不说女户难立，纵使立了，若无贵人帮扶看顾，那只会更容易被人吃干抹净。”
言蹊愤愤的怒意瞬间哑火，他只顾对她们不抗争的举动进行批判，却忘了对她们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蓦地他想到曾经看过的吃绝户的新闻，在现代尚有不少类似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是古代。二娃子如此，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更是如此。
二人沉默不语，良久言蹊才低声说了一句：“会改变的。”
严熊似是没听到，并未给出回应。
来到落雁村的第十五天，所有病人都恢复如初。当苗院使宣布他们可以回家后，所有人都大声呼喊着迫不及待的冲出茅草棚，跑着跑着他们突然蹲下放声大哭。
言蹊和苗院使静静地看着他们嚎啕大哭，直到哭声渐歇，所有人又齐齐转身来到两人面前噗通跪下：“多谢二位大人和众位军爷救命之恩。”
“快起来快起来，大病初愈切忌大喜大悲，”言蹊赶紧将前排的人扶起，“快回家看看吧。”
村民各自归家，村子里又传来阵阵呜咽声。
苗院使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说道：“走吧，该回京复命了。”
趁着村民还在家中收拾，几人匆匆忙忙的离去，直到马车渐行渐远，一个个村民才红着眼眶走出家门朝着村口方向再次跪拜。
回京的速度并不快，因着并无急事所以并不需要如来时一般风餐露宿，结果入住驿站当晚言蹊就高烧不退，言阙神情紧张的握紧双手，在屋内不停走动。
苗院使诊治良久松了一口气：“国公爷放心，并非感染鼠疫。言郎中本就体弱，这半个月又身心俱疲忧思多虑，此刻心神一松才会病倒。”
听到并非染疫言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因为高热导致脸色通红的儿子止不住的心疼。
第二日，言蹊的体温稍降，言阙让人将马车铺上厚厚的被褥后，才轻轻将儿子放到马车里。
“不若在此停留一日，想来也不打紧。”
言阙摇头拒绝了苗院使的提议，他如何不想多留一日，只是离京月余纵有书信告知巨野县情况，皇帝也一定等不及了。言阙抬手将儿子脸颊上发丝拂去，亲自驾车往京城赶。
与此同时，越国的出使队伍也在靠近京城。
越国一辆马车内坐着一位年轻儒雅的男子和一位五官凌厉衣着华贵的男子。
“王爷，再有十日就能到京城了。”
锦衣男子也就是越国福王轻轻转动手心的东西，微不可察的应了一声。
年轻男子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的说道：“听说大安出现了瘟疫，言国公去治瘟疫了。”
福王停下转动的手目露不悦：“竟让一武将去治瘟疫，可笑至极。”
年轻男子转动折扇轻笑道：“也不知大安皇帝怎么想的，言国公这样重要的武将也敢往疫区派。”
“不过，”男子唰的收起折扇幸灾乐祸道：“若是他因此染上疫病一命呜呼，那对越国而言可是一大幸事啊！”
福王眉头紧皱不满的看向他：“程莬，慎言。这样正直勇猛的将军应战死沙场，死于疫病实在憋屈。”
程莬微微一笑语带歉意：“王爷说的是。”
福王瞥了一眼又打开折扇呼啦呼啦扇风的程莬，语带嫌弃道：“冬月还拿着扇子扇风，也不怕冻坏脑子。”
程莬毫不在意他的嫌弃，反而颇为自得：“王爷这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名士风流。”
福王挪开眼不再看他，只觉名士与风流二词都被玷污了。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越国使臣距离京城不足五里，此刻康王与章丞相正坐在城门在的茶寮里歇息。
“也不知言国公走到哪里了？”
康王想到在府里闹着要找小舅舅的儿子也是一阵头疼：“应当快了。”
章自明端起茶碗尝了一口咂了下嘴：“三皇女进献的安平纺织机也已经开始推广了。”
“是啊，听说各府衙热闹的很，许多孤苦无依的女子去应征。”
“三皇女心有大爱，真是难得。”
康王垂眼喝了口茶水，心中却想着得抽空见见言蹊这个小舅子，他就是为儿子着想，绝不是因为他也想跟和安一样做出点什么事。
正在康王胡思乱想时，章自明放下茶碗冷淡的说道：“来了。”
康王收起思绪和章丞相一起走出茶寮，待到越国使臣走到近前停下，章自明才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大安朝丞相章自明恭迎越国福王，请福王随老夫一同前往客馆休息。”
车厢门被打开，程莬先跳下去，接着一身华服的福王才从马车中走出。
福王庾宸踱步走到康王面前：“想必这位就是康王了，久仰。”
康王浅笑安然道：“福王客气了，这几日就由我陪王爷在京城逛逛吧。”
福王嘴角扯出一抹笑，语气平淡道：“那就有劳康王了，本王累了，想先去客馆歇息。”
章自明抬手示意：“请。”
福王转身回了马车，章自明和康王也翻身上马往客馆行去，周围店铺窗户个个大开四敞，一颗颗脑袋从窗户后面伸出好奇的看着越国的队伍。
“看起来跟咱们没什么不同嘛。”
“废话，”他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都是人，能有什么不同。”
“那可不一定，”第一个开口的人不满的反驳道：“斐国的人就和我们长的不一样。”
“得了吧，”另一个人接话道：“斐国距离大安路途遥远，轻易可见不到。”
“你说的也是。”
“不是说这次有个王爷来吗？怎么没看到？”
“你是不是傻，那王爷身娇体贵的能随意让咱看？”
有人不服气道：“那咱们康王怎么就能看？”
他旁边的人嫌弃道：“你也说了那是咱们的王爷，那当然能看。那人家越国王爷在越国不也能看？”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