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师父相信你 ...
-
转眼到了休沐日，言蹊带着乐安前往北城。马车停在门口，言蹊带着乐安下了车，仰头看向高悬于门楼上的牌匾，言蹊握紧了乐安的手踏进济世堂内。
“二位好，请问是看哪方面的问题？”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迎了上来。
“我听说林家招收女学徒，是否为真？”
“当然是真的，请跟我来。”小伙计领着他们往后院走去，“你们来的正巧，今日林大夫正好收徒。”
乐安紧张的手心一片濡湿，言蹊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后院里一位衣着素净的女子挽着干脆利落的发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面前的几个小姑娘。
“林大夫，又有一个姑娘家人带她过来了。”小伙子挪动脚步将言蹊和乐安的身形露全。
“林大夫久仰了，”言蹊微微拱手，“这是小女乐安，今年十二岁。”
乐安慌忙上前行了一礼：“乐安拜见林大夫。”
林大夫微微点头向她招了招手，乐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前去。
“多大了？”林大夫的嗓音与她本人一样干净。
“十二岁了。”
“应当识字吧。”林大夫看似询问实则肯定道。
“识字的。”乐安紧紧攥着裙角。
林大夫点点头递给她一本医书：“去那边小桌子坐着，给你一个时辰背，能背下来一半我就收你。”
乐安接过那本半厚不厚的医书向言蹊看去，言蹊笑着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加油。
林大夫看向面前的五个小姑娘：“江月娘，肖胜楠，苗羽涅三人合格，兰若晴，萧金凤不合格。”
合格的三个小姑娘喜笑颜开，不合格的两位姑娘撅着嘴气哼哼道：“下次我肯定能合格。”
送走五个小姑娘，言蹊才上前和林大夫攀谈。
“不知林大夫精于哪科？”
林昭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一般都默认我精于妇科。”
言蹊为自己的多嘴叫好，其实他也下意识这么想了。
“不一定女子就精于妇科，男子不精于妇科。”
林昭昭面色柔和下来，抬手为他斟了一杯茶：“说的不错，实际上我精于药理，我师兄才精于妇科。”
言蹊想到自己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林大夫对于女子学医和男子助产之事有何看法？”
林昭昭喝茶的动作一顿，直直看向言蹊的眼睛，言蹊坦然与她对视。片刻后林昭昭挪开视线：“我师兄曾说产房就像水，愚昧就是装它的罐子，愚昧不除，水难成活。”
“令师兄看的通透。不过，”言蹊从怀中掏出三本医书放到林大夫面前，“罐子虽然无法一下破除，但可以先把盖子掀了。”
林昭昭本来不以为意，结果随手翻了翻立刻惊喜万分：“这，这是？”
“是专为妇人所著的医术，其中《女医杂言》和《傅青主女科》都是女医者所著，那本《妇人大全良方》更是完备的妇科专著。”言蹊端起茶呷了一口，缓了缓才又说道：“既然不让开窗，那就掀了这屋顶；既然不肯让男大夫近产房，那我们就培养许许多多的女大夫。”
“说得对！”林昭昭激动的脸色通红，“你等着，我去叫我师兄出来，其实他才是教授妇科的大夫。”
林昭昭将颓废的师兄从床上拽起，也顾不得他衣衫不整，兴冲冲的将他推到言蹊面前激动的拍着她师兄的胳膊：“快看快看，你的知己来了。”
言蹊：“……”。
睡梦中被突然拽到陌生人面前的卫星：“……”。
言蹊看着眼角还挂着眼屎一脸生无可恋的男人，憋笑道：“要不还是先洗漱一下吧。”
卫星脸色通红匆匆行了一礼，挣开林昭昭就往房里冲，边跑边在内心嚎叫没脸见人了。
等卫星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从颓丧老人变成忧郁公子了，看着眼含笑意的言蹊和一脸你怎么这么磨叽的师妹，卫星忍不住扶额。
“敢问阁下是？”
“在下言蹊，今日是送小女乐安来当女学徒的。”
林昭昭忙插话将言蹊刚刚的言论重复了一遍，卫星双目含泪握住言蹊的手哽咽道：“知己啊，我之所以要收女学徒，就是这么想的。那群茅坑里的臭石头不是天天嚷嚷什么伤风败俗吗，我让他们嚷个够，我不仅要研究妇科，我还要广收女学徒，将她们都培养成妇科大夫，气死他们。”
“说得对，不过，”，言蹊停顿片刻才说道：“我更希望她们是为了解救万千妇女而学医，而不是仅仅为了怄气。”
“你说得对，是我想窄了。”卫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医者本身就要心怀济世救人之仁德。”
言蹊倒是挺佩服他的，不过：“还未请教大名。”
“啊？”卫星和林昭昭都愣了一下，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没告诉言蹊姓名，“我叫卫星。”
言蹊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卫星，保家卫国的卫，日月星辰的星。”
言蹊牙关紧咬，放在桌下的手掌死死攥紧，生怕一个放松就大笑出声。
卫星看着言蹊略微扭曲的脸正想询问，乐安就带着书走了过来：“林大夫，时辰到了。”
“这么快？”林昭昭看了眼日晷，确实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便颔首示意道：“你且背吧。”
乐安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看着丝毫没有停滞的乐安，言蹊满眼骄傲。
一直到背了三分之二，乐安才出现需要停顿思考的迹象，卫星迫不及待的打断她：“不必背了，你合格了，明日辰时初来济世堂学习。”
乐安忙不迭的点头，欣喜的看向言蹊，言蹊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济世堂门口，卫星依依不舍的拽着言蹊的衣袖一再叮嘱：“下次休沐可一定要来。”
言蹊嘴角抽搐，赶紧答应：“一定一定。”
直到马车远去言蹊才松了一口气，林昭昭和卫星实际性格和伪装性格差太远了。初见时还以为林大夫是位严肃干练的女子，没想到却是风风火火的脾气；而卫星，初见时以为是忧郁腼腆的男子，没想到却是个黑心缠人的家伙。
“师父，我好开心。”乐安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开心就好，等回府了，师父送一个礼物。”
“礼物？谢谢师父。”
当言蹊把多功能药箱捧到乐安面前让她打开后，乐安眼眶一下红了，但是她并没有落泪，反而笑着对言蹊说：“师父，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个药箱。”
“师父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师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