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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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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太阳初升，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教室里，给早早来到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蒙上了一层浅色的光晕。
苏子佩向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她单肩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一侧的书包带松松垮垮地垂落着，与她挺直的脊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色口罩上方是一双有点困倦的眼睛。显然，昨天晚上她又熬夜画画了。
杜欣彤跟在她旁边也进了教室，一只手搭在闺蜜的肩膀上，“佩佩，你家江行止让我劝你别熬夜，”杜欣彤凑近看苏子佩的脸，“你看看，你黑眼圈重得都快成熊猫了，又熬夜了吧！”
杜欣彤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得意表情，苏子佩笑着抓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告诉行止，被他知道又得教训我。”
杜欣彤坏笑着眨了眨眼，“是吗？那我还就非得让他知道！”
苏子佩假装生气地看着她，“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杜欣彤已经走到了她们座位旁边，她把书包放下，抬头看了一眼闺蜜，“佩佩啊，我当然站在是你这一边的啦～不过嘛～”她笑眯眯地看着苏子佩，“谁让我是你们的‘CP粉头子’呢，当然是要多多促进你们的感情交流啊～”
苏子佩作势要打她，杜欣彤笑着躲开，苏子佩挥了挥拳头，“江行止那人烦死了！谁要和他促进感情！”
“哎呀，是吗？”杜欣彤嘴角挂着调侃的笑，“人家这么担心你，让你别熬夜，你就这么说他？”
“江行止他整天唠唠叨叨的，简直比我爸妈管的还多。”苏子佩嫌弃地吐槽了一句，但眼里却盈满笑意。
“叔叔阿姨对你不是‘放养式教育’吗？”
“嗯…差不多。”苏子佩斟酌着词句，“但我偷偷告诉你，”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别看我爸平时一脸严肃的样子，可是他在家都和我抢零食吃，还偷偷把他的零食藏进校长办公室。我妈总是教训他‘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我爸还理直气壮地反驳她‘这叫童心未泯’。”
“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欣彤大笑起来，“原来苏校长私下还有这么一面。”
苏子佩哼了一声。“这算什么，还有好多呢。等我慢慢讲给你听。”
“那我可就迫不及待了。”
——
苏子佩刚坐下，李向阳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苏子佩，昨天借你的这本书还给你。”他脸上带着笑递给了苏子佩一本精装版的《茶花女》——虽然他借这本书的目的根本不是读它，他也根本没读。
苏子佩接过书，注意到李向阳的笑有点不正常。她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李向阳连忙摆手，“没有了没有了。”说着就转头回了自己座位。
苏子佩点点头，随意翻了翻书就打算把书放回书包，但是她意外地发现书里夹着一个原来没有的东西——
她轻轻把它抽出来，却在看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抿起了嘴唇——那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夸张地印着一个红色的爱心，上面只有空落落几个字——“苏子佩收”，那刻意龙飞凤舞但看着反而很潦草的字迹显然是李向阳的手笔。
不用看信的内容，只看这花里胡哨的信封，苏子佩也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她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就是些肉麻又夸张的“海誓山盟”和“真情告白”，结尾再加上一句“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苏子佩感觉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回头瞟了一眼坐在她斜后面几排的李向阳，却发现对方正用放电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看到她看过来，李向阳还得意地笑了笑，显然是觉得自己的“真情告白”已经打动了她。
苏子佩刚想有所动作，杜欣彤就凑过来和她小声说话，“佩佩，今天第一节课上英语吗？”
苏子佩不动声色地把信封和信纸一起重新夹进书里，没有让杜欣彤看到——不是不相信她的友谊，而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杜欣彤看到这个，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不经意间就把事情闹得过大，到时候李向阳或许会下不来台。而这也是苏子佩不想看到的。杜欣彤是个好朋友，也很维护她，只不过有些时候或许会做得太过了，苏子佩很了解她的这一点。
苏子佩点了点头，把下节课要用的英语课本和笔记本拿出来，翻到上节课没有讲完的那一页。
杜欣彤忽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哇哇乱叫，“完了完了！佩佩！我忘了这档子事了！昨天赵大魔王布置的单词我一个都没背！她还说这节课要听写，看来我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呜呜呜——”
说着她就赶紧去翻课本，看到标记要背的那一长串重点单词，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又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转向苏子佩，“亲爱的佩佩——”
苏子佩忍俊不禁，“好好好，听写的时候我会‘不小心’把本子往你这边靠一下。”
杜欣彤立刻就露出了笑容，激动地抱住苏子佩，“佩佩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
数学自习课。
杜欣彤正在“认真”地写数学作业，可是本就不擅长数学的她一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和字母就犯困。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她的脑袋就趴在了桌子上。
苏子佩瞄了一眼睡着的同桌，又警惕地关注前门或者后门有没有班主任“李太后”或者“地中海”数学胡老师的身影。看到没有情况后，她才放心地决定先让杜欣彤睡会儿，等会儿再叫醒她。
不料下一秒胡老师的咆哮就响起来，“杜欣彤！你又上自习课睡觉！”
这个平时行动迟缓的中年胖子在抓到学生上课睡觉的那一刻，反而异常灵活地迅速跑到杜欣彤桌子旁边，对早就被他的怒吼吵醒的杜欣彤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苏子佩听着胡老师放大招——“狮吼功”，她同情地看着闺蜜，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秒叫醒她。她看着杜欣彤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承受着胡老师的滔天怒火，肩膀微微耸动。不了解杜欣彤的人肯定会认为她被训哭了，但苏子佩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在憋笑——因为胡老师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太太灵活了，她肯定笑得不行。至于老师的训斥？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等“地中海”终于结束对杜欣彤的训斥，转头嘀嘀咕咕地离开教室，苏子佩还能听到他念叨：“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苏子佩转头，小声问杜欣彤：“昨天又熬夜写曲子了？”
杜欣彤兴奋地点头，完全不把刚才“地中海”的怒火放在心上。“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她学着苏子佩那天的说辞，得意地回答道。
苏子佩点头，两人没再说话。
眼见杜欣彤已经扭过头去打算继续睡觉。苏子佩撕了一张便签纸，打算处理早上那封荒唐的情书。她在纸上谨慎地写道：“谢谢你的关注，不过我想我们现在应该专注于学习，还是继续做朋友吧——苏子佩。”
她转过身，小声对坐在她斜后方的蒋佳说了几句话，并把纸条递给对方，示意她把纸条传给李向阳。蒋佳收到她的眼神后立刻会意，就这样，纸条在好几个的同学的传递下终于到了李向阳手中。
苏子佩看着他展开纸条，心里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下，他应该会放弃了吧。
——
李向阳在意识到苏子佩给他传纸条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苏子佩那个大美女给他传纸条了！
肯定是因为早上那封情书。
张瀚宇那小子出的主意不错啊。
这下总能打动她了吧。
一想到自己那天和朋友们吃饭时，他扬言要“追到苏子佩”，一群男生起哄说让他还是放弃吧，苏子佩那样的女孩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能追到的。
这下好了，如果让那几个小子知道，他追到既漂亮还是校长女儿的苏子佩了，他们会露出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啊，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张纸条，但当他看清楚纸条上写的那几句委婉拒绝的话后，眉头一皱。
拒绝了？
“不应该啊，女生不都喜欢这一套吗？”李向阳迷惑不解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惊动了旁边的许明皓。
“你在干什么？上自习课还是认真做作业吧。”许明皓早就注意到了李向阳这边的动静，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他刚刚才忍不住劝了对方一句，却无意中看到了他手里的纸条。
“你…你做什么了？你该不会…向苏子佩表白了吧？”许明皓瞳孔一震，吃惊地说。
李向阳随意地摆了摆手，但并不否认这一说法。他只是说：“校花果然不好追。”了解到李向阳对苏子佩表白了这一事实，许明皓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李向阳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看来苏子佩有点难追啊，如果我的‘终极武器’还打动不了她，那我就只好转追乔瑞雪了。”
许明皓没答话，但他微微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李向阳琢磨着，“哎，我知道了！”他突然灵光一闪，叫道。
“女生说‘no’就是‘yes’！”李向阳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的“最新思考成果”，“女生不都这样吗？我再多试几次，肯定成功。”
许明皓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口——毕竟，他又不是苏子佩的谁，有人向苏子佩表白，哪里轮得到他去横插一脚呢？
——
每周五下午的跆拳道课是海城一中的特色选修课。许明皓因为要带班主任李老师的话给体育组的老师，才不得不穿过道场。他本打算快点办完事，好赶紧回教室复习——月考已经临近了，却不知不觉中被场中央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日光下，苏子佩穿着白色的道服，黑发高高扎起，她今天倒是没有戴她标志性的黑色口罩。她正在练习一套高难度的腿法组合，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力量。当她腾空旋转踢腿时，道服下摆飞扬，像一只展翅的白鹤。
“漂亮！”一旁观看的教练鼓掌，“苏子佩，你的540度回旋踢越来越标准了。”
苏子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许明皓第一次见到她除了在江行止和杜欣彤面前，这样毫无保留地笑。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有点酷的女孩，而只是一个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的普通少女。
许明皓看得入神，没注意自己已经走进了道场。苏子佩转身时发现了他，她的表情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她对他惯常的那种带着疏离的礼貌。
“班长？”她的声音带着疑惑。
许明皓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解释：“我来找体育老师，刚好看到你在训练。”他顿了顿，由衷地补充，“很厉害。”
苏子佩点点头：“谢谢。学了十年了。”
“十年？”许明皓惊讶地问，“从七八岁就开始？”
“七岁开始学的，除了我也挺喜欢这个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家里要求的，”苏子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教练走过来拍了拍苏子佩的肩膀：“子佩是我们道馆最优秀的学员之一，去年还拿了省青少年组的冠军。”他转向许明皓，“这位同学有兴趣报名跆拳道选修课吗？”
“我...考虑考虑。”许明皓尴尬地说，感觉自己在苏子佩面前像个笨拙的新手。
苏子佩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班长还是专心搞文艺工作吧，动武的事不适合你。”
“你说得对。”许明皓不得不承认——身高仅仅174cm的他在海城一中的男生中确实有些矮了，而他又有些瘦弱，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个“文弱书生”。
教练朝苏子佩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了。苏子佩突然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命中训练靶，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神锐利如刀。旁边观看的一些学生发出“哇”的惊叹声。
“好！”教练鼓掌，“子佩，再给大家演示一下整套动作。”
苏子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行云流水般的表演。前踢、侧踢、回旋踢，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最后以一个高难度的腾空后旋踢收尾，赢得了满场喝彩。
许明皓看得入神，完全忘记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苏子佩拿过毛巾擦了擦额头，对他微笑了一下，“怎么样？”
许明皓的嘴微微张开，惊叹道：“简直…太厉害了……”
苏子佩笑了笑，“过奖了。今天行止有事没能来，要不然你就能看他训练了。他那才叫真厉害呢。”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自豪。
提起江行止，许明皓的声音低了一点，“他…也学跆拳道吗？”
“什么？不，”苏子佩喝了口水，“他学的是MMA。”
“MMA？”许明皓有点反应不过来——对于他这样普通甚至是有些贫穷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这些词语连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综合格斗。”苏子佩解释。
一旁的教练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露出了笑容，“说起来，好一阵子没见行止那小子了，他教练上周还告诉我说他最近训练得不错呢。”
闻言许明皓一顿——苏子佩的教练认识江行止的教练？听起来好像还和江行止很熟的样子？
“行止最近确实挺努力的，还说再不认真点就要被我打败了，”苏子佩翻了个白眼，“谁能打败他那个格斗魔鬼啊。”
教练哈哈大笑，“行止那是玩笑话。”
那边有个学员想让他指导一下动作，他匆忙去了，留下苏子佩和许明皓面面相觑。
趁这个机会，许明皓忍不住问，“苏子佩，你和江行止……”
“你说那个烦人精？”苏子佩嘴上在嫌弃江行止，却一直在笑，“我爸和他爸是好朋友，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了。”
许明皓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这样啊……”那这么说，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忽然出现的杜欣彤的声音打断了他纷乱不已的思绪，“佩佩！抱歉来晚了，刚才在走廊遇到‘地中海’了，被他逮到我昨天的作业有好几个细节问题，训了我十分钟才让我走了。”杜欣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显是跑来的。
“正好我这边也结束了，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然后我们就去食堂吃饭吧。”苏子佩扶着累得扑在她身上的杜欣彤，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说道。
“好，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杜欣彤目送苏子佩去了更衣室，却转头和许明皓说话了。
“班长也来看佩佩训练？”杜欣彤看似随意地问，但眼神里已经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只是偶然路过。”许明皓简单地回答。
“她很厉害吧？”杜欣彤夸了一句自己的闺蜜，又补了一句，“江行止也特别厉害，哪天你也来看看他训练。”
“…谢谢。”
“哎，说起来，佩佩和江行止他们两个是一起学防身术的呢，都是七岁的时候他们家长安排的。”杜欣彤一边把自己刚才因为跑步而有点散了的头发重新编上，一边对许明皓说。
“是吗？”许明皓局促地笑了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啊，我听佩佩说，从小到大他们总是一起练习。你说这样的感情上哪找去？别人根本插足不了，是不是？”杜欣彤微笑着，但那笑已经有点冷了。
“…嗯。”许明皓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又想起那天傍晚在教室里江行止看他的眼神。
“彤彤，你们说什么呢？我们该走了。”已经换回工装裤和浅色短袖的苏子佩走了过来，叫了杜欣彤一声。
“这就来！”杜欣彤应了一声，亲密地挽住了走到她旁边的苏子佩的胳膊。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苏子佩看了一眼来电人，抱歉地对许明皓和杜欣彤说：“我去接个电话。”
“不用说，肯定又是江行止打电话问她吃饭了没。对佩佩的事，他总是这么上心。”杜欣彤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小声对许明皓说。但许明皓却无心听她说话，因为他刚才注意到苏子佩的手机壁纸——
是她和江行止的搞怪合照，他们正对着镜头做鬼脸，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不一会儿，苏子佩就回来了，她朝许明皓点点头，得到他的回应后才和杜欣彤一起离开了场地。
许明皓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好感”来解释对苏子佩的感觉了。他和那个阳光般的女孩的每一次接触，都让他发现她新的一面——才华横溢的画家、知识面广泛的文学爱好者、英姿飒爽的跆拳道学员……而每一面，都让他更加着迷。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看到了横贯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江行止。即使今天那个男生不在场，也依然能够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收紧。
